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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狼狽的團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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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機一走,梁宇迅速爬回山頂,抓起望遠鏡望去,卻見前方的山谷中現在是到處冒煙冒火,喊殺聲已經隨風而至,獨二營和三營已經開始沖鋒了,他們從各個山谷中冒出來,猛烈地追殺著鬼子的殘兵。

  日軍第十師團第33旅團的旅團長瀨谷啟少將現在眼睛都紅了,他拚命地指揮著部隊頑抗抵抗。但現在的形勢很不妙,獨立團的攻勢太猛,帝國士兵的傷亡越來越大,他的心漸漸涼了。

  連日在深山轉悠,雖然沒見到過一個支那人,但那山里面艱難的環境已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一連三四天,部隊的體力和士氣都到了低點。誰知昨天晚上支那人突然發難,對在右翼進軍的第10聯隊發動夜襲,一把火燒殘了他的一個大隊,又炮轟槍打把他的一個整編大隊送回了本國的靖國神社里去了。一晚之間,他的第10聯隊便損失了太半。

  第一次和獨立團接觸損失就如此嚴重,他這個經歷過不少血戰,從臺兒莊戰役中的尸堆血肉磨坊中爬出來的戰將真是滿腹凄涼。看來傳說中的獨立團的厲害,絕對不是虛言呀!但后悔已來不及了,他只能讓第十聯隊拚死抵抗,支撐到天亮,他才帶著第63聯隊過來救援,并召來了飛機助陣。

  他知道現在獨立團是鐵了心的要對付他的第33旅團了,他已向第8旅團發出求援信號,但對方居然沒回復,看來那邊的形勢也不是很妙。今天凌晨,獨立團突襲了自己在一個高峰上留下來的一個小隊,占據了那座高峰,切斷了他的撤退線路。拚命地阻擋著他的撤退,而且到處放火,時不時打個冷槍,現在他手下軍官的損失已到了無法忍受的程度了。

  這種形勢進軍已經不可能了,只能退回山外去,但那些支那人卻釘死在那山峰上,雖然組織了數次進攻,但沒一次湊效。形勢不妙啊,獨立團人多勢眾,等他們的大部隊到來,他的這個33旅團極有可能全軍覆滅。

  瀨谷啟少將是個果斷之人,立即命令第63聯隊聯隊長福榮真平大佐不惜一切代價,組織決死進攻,一定要把那山峰攻下來,可是部隊剛在一個山谷中集合的時候,帝國的飛行員卻好像腦子進水了,要死就死開點嘛,竟然……居然……一頭撞了下來,而且還不肯一下子到地,還拚命地拉升了好幾十米,結果一下子把這山谷中集結的近一個大隊的帝國士兵一齊拖回靖國神社里去了,就連正在發表動員的福榮大佐都給弄得粉身碎骨,四分五裂……

  這次空難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一個大隊的士兵就這樣殘廢了……現在支那人已發動了全面進攻,一個個的帝國勇士倒在了他們的槍口之下,這班人太鬼了,總喜歡打冷槍放冷炮,帝國勇士很不習慣啊。而且還喜歡放火,燒得人都幾乎無路可逃了。幸好自己在側后面的各個山峰上都留了人,那邊雖然難走,但總算是安全,瀨啟谷少將聲嘶力竭地命令著抵擋支那人,但卻很高興地讓一班手下擁著朝后面退去……

  梁宇見山峰對面的山道中正涌泉般地噴出一大堆鬼子,想也沒想,便是起那擲彈筒,轟了出去,這玩意還挺方便的,容易作。一炮下去,準頭有點欠奉,只炸翻了前面的兩個鬼子,不過還是嚇趴了一堆。

  幾秒鐘后,鬼子的機槍步槍已把他面前的山頂邊緣布下了一道彈幕,梁宇縮在后面,又掏了顆榴彈轟了出去,殺傷力太小了,鬼子都趴著呢,除非直接砸在他們的背上去……不過這樣至少可以消耗鬼子逃跑的時間,延滯他們逃跑的速度。

  梁宇也不管那么多,一板一眼地把榴彈轟了出去,槍炮聲是越來越激烈,獨二三營正在快速地壓縮著鬼子的空間,這邊的鬼子實在是忍不住了,不顧一切地站起來沖向外面,他們已覺察山頂也就一門擲彈筒,擺出一副你愛轟不轟的模樣。

  梁宇繼續轟擊,這回的戰果可就不小了,鬼子受后邊的擠壓,那是一堆涌過來的,一炮下去,絕對是一大堆,但還是給更多的鬼子涌了出來,擲彈筒的作畢竟需要些時間。

  梁宇稍一抬頭,望見下面情況,立即把山頂上鬼子的尸體疊成一堆,他架起機槍,趄下掃射,現在的距離已是機槍的射程之內了。

  山道狹小,子彈狂噴,這下對鬼子的殺傷力卻是極大。梁宇狂掃,很快就把那山道清理出一條隔離帶,山道口已堆滿了黃色的尸體。梁宇沒有抬頭,只是憑著感覺扣動著扳機,下面鬼子的火力還是很兇猛的,一抬頭肯定會中槍。

  后面的壓力越來越大,鬼子們已開始不顧一切地往前沖了,梁宇不能看準下面打,留有不少空隙,很快就給鬼子們察覺,沖了過來,梁宇打完一盒子彈,熟練地開始換盒,聽見自己左側山下似乎有動靜,立即磕響了幾顆手雷扔了下去,也不管炸沒炸著人,只管扔就是了,反正山上的手雷多得是。

  山口已傳來了迫擊炮轟擊的聲音,應該是獨二三營追近了,鬼子對峰項的封鎖已經減弱了,梁宇探出頭來,機槍再次開火,這回在視線范圍內,射擊效果好了很多。很快就把山道口射出一道“黃墻”出來。但鬼子們卻是奮不顧身不斷地從“墻體”上竄過來,他們也沒辦法,后面的火力更兇更猛。梁宇的火力薄弱,根本無法阻止,只留下一小部份,大部份鬼子還是沖了出來。

  半個鐘頭后,他很熟悉的獨立團的軍號聲已傳了過來,山谷中殺聲遍地,獨立團開始對鬼子的進行了最后的沖殺。梁宇立即掉轉槍口,移到另一側,對著那側山道上逃跑的鬼子開始掃射,這邊山道上布滿了千余個鬼子,拉開了一條長線,他們沒法反抗,只能任由梁宇發揮。又是一番狂掃,清理開一條隔離帶,應該有不少鬼子聚在山腳下,梁宇抓起手雷,就是一番連環扔了下去,立即便有不少鬼子在視線里沖了出來,亡命般的朝后面跑去,正好又讓他的機槍有了發揮的空間。不過那些鬼子太過奮不顧身了,他也沒法子把他們全部留下來,留了三四百個,卻有六七百個逃到了他的射程之外。

  梁宇暗叫可惜,突然間聽到前面有槍聲傳了過來,他心里一喜:還有伏兵,要得!不過聽那槍聲好像是沖鋒槍特有的聲音,但卻有點單薄,獨二營和三營也配有不少沖鋒槍,但如果是伏兵的話,應該不會那么少?嗯,看來只是區區幾人了。不會是方三他們的特戰隊趕過來了吧?但不可能呀,按時間他們根本沒法子趕到這邊。全力行軍,也得有兩天時間呀。不可能是他們,那么應該是山虎、盧查小黑三個!肯定是他們尋過來了。以他們的實力,這伙鬼子很難輕易逃出去。

  梁宇放下心來,機槍子彈已盡,他便揀起一桿步槍,對著那山口一板一眼地收拾著正不斷涌出來的鬼子,當然重點是收拾那些深色軍服的軍官,看情形應該沒什么大魚了,但蝦毛也不能放過,砰砰幾槍,他連接放翻了四五個尉級軍官,但那槍槍爆頭的震撼力卻嚴重摧毀了鬼子的神經:支那爆頭惡魔來了!鬼子們全亂了,本來還有點頑強的抵抗,剎那間便是崩潰,他們拚著老命往前涌,當然是盡量避開那些軍官的范圍,防著那惡魔爆完長官的頭再順手爆他們的……

  喊殺聲越來越濃烈,很快那山道口已見著了自己戰士的身影,他們很從容地收割著鬼子的性命。梁宇適時地再爆兩個頭,便開始玩手雷了,一口氣把手中的手雷盡數砸了下去,然后端起槍朝另一側的山道上去爆鬼子的后腦勺。

  接連十幾個后,獨二營的人馬已殺到,追著鬼子的屁股一路殺了下去。梁宇便是無所事事,呆在山頂好像已沒有意義。他扛起槍便從后面滑下山去,他得盡快會合大部隊。一路向下,先是把那爬山時藏起來的瀨武平頭顱起了出來,別在腰里,然后沿著山林繞道而行,去找自己的部隊。

  剛下了山,繞過一道山梁,突聽前面森林里有動靜傳了過來,梁宇立即竄進旁邊的一座山林中,朝對面望去,卻見林子里的樹木撲閃撲閃的狂動,應該有好幾十人朝著這邊過來了。

  梁宇端起槍,警惕地注視著對面,不一會,十四五個小鬼子從林中惶急地竄了出來,他們都很警惕,前面四五個端槍開路,中間有兩個鬼子架著一個頭低垂著不知死活的小兵,旁邊還有一個中尉一個少尉在護衛,后面又有五個在后警戒。他們樣子都很狼狽,急匆匆地朝這邊逃竄而來。后面沒有槍聲,應該沒自己的部隊跟追過來。

  梁宇很奇怪:“這個是什么東西啊?一個小兵嘖,這群小鬼子用不用得著那么緊張?莫非是小日本天皇的親戚不成?管他那么多,打了再說。”

  梁宇習慣地往腰后摸去,卻是摸了一個空,山頂上只顧著過癮,把手雷都扔到山下面去了,竟然是一個不剩。沒有手雷不好辦啊!這仗能打嗎?梁宇是有點心急,他游離部隊之外早有點不耐煩了,前面就十五個鬼子,其中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憑自己一桿步槍和一支手槍應該可以吧?老子可沒時間和他們磨唧了。

  梁宇沒有猶豫。舉槍射了出去,準備把最前面的鬼子的頭爆掉,只是苦戰了一天一夜,手腳有點軟,本是瞄眉心的,卻是打中了那鬼子的眼窩,翻倒地下。他迅速拉動槍栓,準備開第二槍的時候,后面十四個鬼子已經是迅速地伏了下來,位置都很好,根本看不到人影。接著他前面的空地上便是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視線受阻,對面趁這空檔已是乒乒乓乓地朝著林子里面放槍。

  子彈在身邊呼嘯而過,很有準頭。梁宇無奈只能伏在地上,他倒吸了口冷氣,這班鬼子身手還真不是一般人可比,他心里警覺:撞著鬼子的精銳部隊了!他側著身,把槍管從地上的一塊稍高的山石旁邊伸了出去,在煙霧中,逮著一個活動的身影,開槍擊倒了一個鬼子。鬼子上尉判斷出林子里的人不多,立即命令用火力壓制,又把手一揮,四個鬼子立即一左一右地分開,貓著腰從兩旁掩了過來。

  步槍和手槍的子彈從他頭頂上掠過,鬼子的手雷也越扔越近,都快砸進來了。梁宇無奈之下,盲目地開了幾槍,援滯著鬼子的行動。然后一步一步地朝后面挪去,他身后盡是荊棘草叢,無路可行。梁宇只得邊放槍,邊用雙腳生生地蹬出一個窟窿,慢慢縮了進去。

  子彈依然很猛烈地在頭頂上尖叫,手雷已在林邊爆炸了。梁宇拚著命往后縮了四五米,又側身用腳往后蹬,手雷已在林中炸響了,炸斷的樹枝草木已向他堆來了。梁宇心急之下,用盡全力往后縮,不料腳下一空,人卻往下墮,身后竟然是一條深溝!梁宇一個不防,摔落下去,幸好有濃密的樹枝阻格,下面的枯枝敗葉極厚,他重重摔了下去,竟然沒有受傷,只是吃了一嘴的草。

  鬼子們朝林子里足足砸下四五顆手雷,惶急之下,也沒進來看戰果,便是匆匆逃了。手雷的爆炸漸漸地引燃了枯枝,很快火勢開始漫延了。梁宇大急,三幾下地爬了上去,這時山林里已是濃煙彌漫,火勢沖天了。

  梁宇不顧一切地朝著逆風的林子深處鉆去,跌跌撞撞,也不知給絆倒了多少次,吃了多少草,啃了多少泥,肌膚給荊棘鉤的傷口越來越多,當真是痛苦不堪。印象之中,他好像從未有過如此的狼狽過,就是剛穿越而來時光著身子,晃蕩著那玩意兒也沒這樣狼狽。

  好不容易眼睛見到了光明,總算逃到了林子邊緣,他用足最后一股力氣,朝林外飛撲出去,外面是個光禿禿的緩坡,他便如滾地葫蘆般翻滾到了山下。山火炙人,已管不了外面有沒有鬼子了,狗急都能跳墻,人急只能滾坡了。沒路可逃了,只能搏一搏。梁宇不管不顧地竄了出去。還好,沒有槍聲,也沒有人聲,死里逃生了!他松懈下來,躺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那喘息聲粗厚的,在山谷中還隱隱在回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中卻聽外面有人聲,是中國口音:“啊,那邊還有一個死鬼子……”另一個道:“小心鬼子的有埋伏……”突然又叫道:“啊,報告連長,那邊還有一個……”耳邊響起了陳汝慶的聲音:“走,看看去。注意了,招子放亮點兒,給老子搜清楚羅,這里應該有我們的人……”

  梁宇驚醒過來,虛弱地喚了一聲:“老……老陳……”陳汝慶耳朵很尖,立即如遭電擊,愣了幾秒,發足狂奔,朝這邊沖了過來。嘴里大叫:“團座,團座,是你嗎……”

  梁宇掙扎著坐了起來,陳汝慶張大了嘴巴,卻見一個黑不溜秋,臟不拉幾的“叫化子”,全身的衣服都成了碎布,就連底褲也是破爛不堪。身上露出的肌膚還帶著星星血絲,黑乎乎,血淋淋,臟兮兮……總之是慘不忍賭。

  陳汝慶足足愣了七八秒,這才確信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漢子,便是那自稱為玉樹凌風,一樹梨花壓海裳的團座大人。這一下把他的心臟都嚇得幾乎停止了,他大叫著沖過來抱住他,左摸摸右索索,確信了團座還是活物之后,他這才生生吐了口氣,撲通坐跌地下,叫道:“我說,團座,您真是嚇死人了……”

  梁宇搶過他腰間的水壺,狂灌幾口,總算回過氣來,他恨恨地道:“,有十幾個小鬼子經過……”陳汝慶奇怪地望著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了句:“團座,十幾個?”要知道這團座藝高膽大,一個對付一千幾百個小鬼子就像吃飯似的,他真不敢想象十幾個小鬼子就能把團座得如此狼狽,簡直成了人間慘劇。打死他也不信!他還以為團座是撞著一個聯隊的鬼子呢。

  梁宇絲毫沒在意,說道:“這十幾個,還挺厲害的,我又沒有重武器,地形也不好……嗯,老陳,你帶了多少人來?”陳汝慶道:“聽到這邊的動靜,我就領了一個班的人過來看看有沒有漏網的小鬼子……”

  梁宇蹦了起來,咬牙切齒地道:“追!這伙小鬼子絕不能讓他們跑了!他……”那伙鬼子很精銳,但陳汝慶領來的這一個班,全部配備了百式沖鋒槍,應該是他連里的那支精銳班了,火力夠兇猛,收拾那十幾個小鬼子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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