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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祖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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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真的,好容易我們終于到了那南塔公園,下車的時候我看了看手機,娘的,竟然十一點半了。

  再過一陣就他嗎是百鬼橫行的時間段了,但愿那老爺子還沒到,但愿那老爺子迷路了,我在心里不停的祈禱著。

  我,蘇譯丹,還有道安三人潛入了公園,幸好燈還亮著,剛走了幾步,只見道安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停了下來,我問他:“怎么了?”

  道安對我倆說:“還是小小心的好。”

  說到此處,只見他從背包中翻出了個盒子和一瓶礦泉水,蹲在地上打開了那盒子,里面是幾張皺巴巴的黃紙,黃紙之上勾了一些已經褪了色的紅印,道安小心翼翼的挑出了一張,用火點著,將黃紙塞進了礦泉水瓶里,右手掐了個法訣,嘴里念念有詞,舉著那瓶水搖晃了三下后,便倒了些水在手上,用那水擦了擦眼后,又喝了一口。

  我心想這是怎么回事兒?道安做完了這系列動作之后,便開口對我說道:“這是師父給我的,當年祖師爺留下的東西,抹了以后能看見鬼,就剩這點了,用完就沒了,大概能開兩個時辰的眼,來別浪費。”

  原來是這樣,之前也講過,正常人是看不見鬼的,想見鬼的只有三種方法,一種是投好胎,就像錢扎紙那樣的,一種是別著急投胎,就是死后陰曹走一遭還能回來的,還有就是某種秘法,要知道這種秘術何等珍貴?必須得是正宗玄門秘術或者高深的邪法才能做到,比如道安那張皺巴巴的紙,恐怕就是東北道教中的正宗符箓之術吧,不過聽他說‘就這么點’,那就意味這這手藝八成已經要失傳了。

  蘇譯丹責無旁貸,讓那道安抹了眼睛,也喝了幾口符水,輪到我了,那符水弄得我眼睛很不舒服,很磨的慌,閉著眼睛喝了兩口水,似乎把紙灰還喝進肚了,挺惡心的感覺,睜開了眼睛后,我四處看了看,發現并沒有什么變化,可能正是四塔的關系吧,所以附近也沒有游魂野鬼存在,就連那傳聞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轉悠想害我的黃皮子也沒見到。

  趁此機會,我們都拿了些東西在手,除此之外,我用牙和左手又將我的合作伙伴‘老七’系在了我的右手手腕之上,確保一甩手就能抓到,然后我們互相點了點頭,開始想公園深處跑去。

  偌大個公園,跑了許久,越往哪塔方向跑,我心中越是擔心,老爺子啊老爺子,你千萬別在這兒啊,就算在了也千萬別挖啊,就算挖了也………………

  我發現我真是烏鴉嘴,純的。

  跑了一陣后,蘇譯丹忽然皺了皺眉頭,低聲說了句‘不好’。

  原來前方已經傳來了鋤頭刨地的聲音,于是我們慌忙加快了腳步,用好像百米賽跑沖刺重點的速度朝著前方狂奔,過了樹林,前方豁然開朗,在昏黃的園燈映照下,一個身穿道袍背負長劍的瘦小身影出現在眼前!

  不是玄嗔那老爺子還會是誰?那老爺子背對著我們,輪圓了鋤頭十分賣力的在一處土地上挖掘著,已經挖出了一個大坑,他一邊挖,嘴里一邊自顧自興奮的說道:“有鬼抓啦有鬼抓啦!”

  “老爺子!”“師父”“老頭兒!”我們頓時嚇得不輕,一邊朝他跑一邊聲嘶力竭的叫喊道:“不要啊!!!”

  那玄嗔似乎充耳不聞似的,我們還沒跑到近前,只見他一鋤頭下去,似乎好像挖到了什么,老爺子大喜,只見他彎腰吃力的從坑中丟出了一塊石板,然后哈哈大笑,將一個籃球大笑的酒壇子抱在了手中,他一只手抱著那酒壇子,有些吃力的爬出了土坑,此時已經是滿身泥污。

  “快跑!!”道安見那老爺子挖出來的,好像就是裝著妖怪的容器,頓時嚇得魂不附體,竟然好似脫韁的野狗一樣飛奔而去,我和蘇譯丹緊隨其后,可眼瞅著就要跑到那老爺子身前的時候,那老爺子忽然雙手舉起了酒壇子,舉過頭頂,就好像捧著獎杯一樣滿臉興奮的大叫道:“祖師爺保佑!!”

  保佑你妹啊,你祖師爺保佑你放妖怪啊老大爺!!!

  我渾身是汗,心想著完了完了,這回可真完了,馬上妖怪就要出來了,妖怪啊喂!!

  還差一點,距離那老爺子也就不到十步的光景,只見那老爺子忽然將手中酒壇狠狠的向地上一摔!!!

  毀了!!!!

  我立住了腳步,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可是,兩三秒過后,耳邊卻沒有傳來那想象中的‘啪嚓一聲’。

  問題來了,說有個醉漢,喝醉酒之后拿起這么大一塊石頭朝電視上砸去,只聽啪嚓一聲,電視沒壞,為什么。

  似乎看過電視的都知道,不是電視質量好就是沒砸著。

  是的,幸好沒砸著。

  原來,就在剛才千鈞一發之際,道安忽然一咬牙,雙腳一點地,身體前傾,就好像棒球接手一樣撲了出去!在那酒壇子馬上要落地的那一剎那,將酒壇子抱在了手中,他的手減去了不少沖力,外加上地面松軟,所以酒壇底磕到地面的時候,并沒有損壞。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一秒鐘都沒到,我見到道安在危急關頭撲下了那個酒壇子,雖然不知道哪老爺子此時怎么想的,但是我敢肯定,我,道安,蘇譯丹三人心中此時只有五個字兒。

  祖師爺保佑。

  看來這回祖師爺真的保佑了,雖然沒有保佑那老頭兒,雖然我和他們不是一個祖師爺,但俗話說的好,金祖師爺銀祖師爺,能保佑我們的就是好祖師爺,不是么?

  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的長處了一口氣,我心想著師哥好球,你這一撲當真阻擋了一場浩劫啊!

  這話不夸張,要知道那種妖怪豈是生活在現代都市的我們所能抵擋的?而且我又沒帶鼓搬不了救兵,如果真讓那怪跑出來了,估計我們三個真就得等死了。

  老爺子愣了,道安也愣了,等我和蘇譯丹跑到近前的時候他才回過了神來,護臂熊樣的他抱著那酒壇子,忽然朝著酒壇子親了一口,親的滿嘴泥,他大叫道:“造化啊!我這也算是整就黎民百姓了。”

  “造化個屁,還給我!”那老爺子見自己的土地忽然冒了出來,便氣呼呼的說。

  本來蘇譯丹還挺生氣的,但是看這老頭此時一副孩童般的模樣,所以她也不忍責備,只是跟那老爺子說道:“我說,你是不是沒玩的了,怎么想起來挖壇子了呢,多危險啊…………”

  “沒鬼抓啊!!”那玄嗔見蘇譯丹似乎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努了努嘴,竟然嚎啕大哭了起來,他哭的是頓足捶胸,只聽他一邊哭一邊叫嚷道:“沒鬼抓啊,沒意思啊,你們都看我老了就欺負我,都他嗎不陪我,還不讓我抓鬼了?沒天理啦,沒天理啦!!”

  見他哭的傷心,我心中也有些不忍,老爺子這么大歲數了,也沒個兒女,還糊涂了,真的挺可憐的。

  道安見師父哭了,便又亂了陣腳,只見他抱著那酒壇對著玄嗔說道:“師父,師哥們有家有業,不能總來看你,再說了,我不陪著你么。”

  “滾!”那老爺子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坐在地上朝著道安蹬腿兒,一邊蹬一邊罵:“你陪我個屁,我都好幾個月,好像好幾個月沒看見你人影了,你也忙,忙去吧忙去吧!!!”

  道安苦笑了一下,然后小聲念叨著:“哪好幾個月啊,五天前還見過你的。”

  我心想著,這回兒老爺子似乎是真糊涂了,一點辦法沒有,索性消除了危急,只見那蘇譯丹跪在了地上,掏出紙巾為玄嗔擦著眼淚,此刻的她竟然少有的溫柔,只見她一邊幫玄嗔擦眼淚一邊輕聲的說道:“師父,誰說我們不陪你了,明天起,我天天陪你出來玩好不好?”

  “真的?”玄嗔紅著眼睛看了看自己的這個最小的徒弟,蘇譯丹點了點頭,然后又指了指她旁邊的我,柔聲的說道:“還有這個家伙,他會唱二人轉,以后天天唱給你聽,好不好?”

  玄嗔當時真的像是個小孩子一樣,他聽蘇譯丹這么一說,就有些懷疑的望了望我,我心里暗道不好,這個節骨眼兒上明顯不能拒絕也不能讓老爺子生疑啊,于是便一咬牙,雙手一前一后擺了個花架子,開口唱道:“二姐我悶坐繡樓,眼望京城啊思想起我地二哥哥,進城打工”

  “好啊好啊!!”老爺子糊涂了,心中和孩童一般無二,見我唱起了二人轉,頓時忘了哭泣,哈哈大笑,他拍手說道:“《王二姐思夫》這戲好,我知道,李小龍演鐘楚凡!”

  暈,那是《雷雨》好不好,也不是二人轉啊,我苦笑了一下,不過老爺子高興就行,于是我也嘿嘿一笑,然后說道:“抓鬼有什么意思啊老爺子,你要聽咱就唱,反正不花錢,賣房子買摩托,玩兒唄。”

  老爺子喜上眉梢,似乎已經將放妖怪的事情忘在了腦后,道安這時見師父高興了,也笑了,他說道:“對唄,抓鬼有啥意思,玩兒多好,賣摩托買猴耍,玩唄!!”

  “好啊好啊!!”老爺子真高興了,只見他揮舞著雙手大笑道:“買了猴再掐死,就是玩兒,哈哈,哈哈哈!!”

  蘇譯丹見他跟我們接了笑話,便也寬心了,她撲哧一笑,然后對著那老爺子說道:“不抓鬼了?”

  “不抓啦不抓啦!”老爺子說道:“玩,玩猴兒,哈哈!!”

  我們長出了一口氣,然后蘇譯丹扶著他站起了身,一邊拍打著他身上的泥土一邊對著他說道:“明天再玩吧,咱們先回去好好睡覺,都多晚了。”

  “嗯吶嗯吶!”老爺子十分興奮的答應了,其實有些老人,真的很孤獨,在那一瞬間我忽然發覺到了這一點,特別是那些年輕的時候有作為的,一到了老年,這種孤獨感就會愈發強烈,他們其實心中也是很悲傷的,悲傷歲月帶走了他們的曾經,光輝不在的時候,也許只有親情能夠緩解他們的悲傷吧。

  我微笑了,忽然感覺這一刻很溫馨,只見那陳玄站起身了以后,左手拉著蘇譯丹的手,然后右手對著道安伸了過去,笑道:“拿來吧。”

  “拿來啥啊師父?”道安的臉色忽然變了,將酒壇子牢牢的抱在懷里,他真怕老爺子這個時候還想著要跟著壇中的妖怪打一場。

  而那玄嗔此時似乎已經滿足了,只見他笑呵呵的罵道:“揣著明白裝糊涂,我要酒壇子,只有我知道怎么把它放回去,怎么,你還怕我騙你不成?”

  道安點了點頭,換來了玄嗔的一腳,玄嗔踢了他一下屁股,然后笑罵道:“放心吧,我現在不想抓鬼了,我得回去睡覺,明天聽二人轉呢,趕緊拿來。”

  道安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我和蘇譯丹,蘇譯丹想了想后,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后輕聲的說道:“相信師父吧。”

  聽他這么一說,道安才將那酒壇交給了玄嗔,老爺子單手借來,將其夾在腋下,然后笑呵呵的說道:“你看吧,我騙你了么?”

  “就說師父不會騙我嘛!”道安笑了,見老爺子心里真沒有這個打算了,我們此時的一顆心也終于落了地。

  老爺子笑呵呵的說道:“快走吧,我都有點困了……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胸前掛著的手機響了,老爺子也沒有多想,伸出右手就抓起了手機,然后放在耳朵旁說道:“喂,你找誰呀?”

  老爺子的左手握著蘇譯丹的手,右手握著手機,一個酒壇子掉在了地上,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發出了‘啪嚓’一聲。

  酒壇子碎了。

  我的心似乎也碎了,我們都愣住了,我又感覺到腦子里面‘嗡’的一聲,心中狂喊道:祖師爺啊,你為毛這會兒下班了!!??

  你下的是哪門子班兒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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