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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面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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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罵一個奴才算什么?”諸邑公主冷笑一聲,將手里的簪子慢慢移開頸側,重新插回到頭上,“您怎么不問是誰讓這奴才召我進宮的呢?”

  皇上微瞇眼睛,目光凌厲,看出諸邑公主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沉聲道:“皇姐有什么話和朕說便是,何苦這樣糟踐自己。”

  諸邑公主儀態萬方的理了理袖子,忽的抬頭,眼睛直勾勾的看了過去。

  被她放肆打量的目光盯得微微皺眉,皇上正要出聲詢問,諸邑公主卻說話了。

  “皇上真是玉樹臨風,俊朗不凡呢。”她輕笑著撇了撇嘴,將目光轉向了立在一邊,臉上已是一片慘白的太后,紅唇輕輕吐出:“難怪……”

  “你住嘴!”太后哆嗦著唇,尖聲斥責出聲,只是眼底掩藏不及的驚惶暴露了她的不平靜:“……看來是哀家和皇上都太縱著你了,居然敢硬闖慈寧宮,怎么,哀家叫你來說說話,遇上皇上來了,請你在偏殿等一會兒都不成嗎!”

  她越說越順,伸出去的指尖都在哆嗦,“周公公,你還愣著做什么,皇上要回御書房處理蒙古格爾察投降諸事,耽擱不得,還不快快開路!”

  “格爾察降了?”極度震驚下,諸邑公主臉上表情凝固成一半驚詫一半憤恨,秀美的臉頰扭曲著,有些滑稽。

  可是卻沒人感到好笑。

  尤其是一直沒弄明白出了什么事的元璽帝,他的目光從極力保持鎮定的太后、恍如陷入怔忪中的諸邑公主,還有一眾誠惶誠恐、深深垂頭的宮女太監間掃過,最后落到了被宮女攙著往外扶的諸邑公主身上,終于開口道:“等等!”

  “皇上莫管她,這孩子是有些魔怔了,你也知道她先前嫁得那人對她不好,很是受了些苦,如今還沒走出來。最近又聽了些風聲……這才有些失態。”

  太后緩過氣來,揮手示意周公公將人帶下去,一邊笑道:“知道北邊已經沒事,再養養就好了,不用擔心……皇上去忙吧,哀家守著她。”

  說著就吩咐著宮女去請太醫,自己則扶著俞姑姑的手去了偏殿。

  “皇上……”李德安硬著頭皮輕聲喚道,倒底是走是留。您總要給個話吧。

  “擺駕御書房。”雖然還心存猶疑,但是到底國事為重,一些小事,他相信母后可以辦妥。

  偏殿里,太后語氣冰冷,一字一句緩緩道:“我竟不知你有這種能耐。”

  “便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竟連兔子也不如了么。您說是吧,太后娘娘。”諸邑公主不甘示弱,揚著脖子直視著太后的雙眼,平靜道。

  “方才如若不是我出聲,那話你都要出口了吧……還有臉提什么信義。”太后似乎沒料到她居然敢直接質問回來,頓了頓,繼而冷笑道。

  諸邑公主嘲諷的目光越加露骨,“你失信在先,又怎能怪我背諾在后。要死便一起死,不叫我好過,我就是死也要咬下你一塊肉下來。”聲音中滿是怨憤和瘋狂。

  觸及到那寒涼的眼神,太后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辯道:“笑話,哀家什么時候失信了?剛剛已和你說了,最近旭烈兀在邊關那兒鬧得厲害,哀家就想宣你進宮來說說話,誰知道皇上忽然得了格爾察降了的消息。興沖沖跑來和哀家說。這才讓你稍避片刻……”

  “……哈,到這會兒還在狡辯。”諸邑公主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敢摸著良心說,懿旨宣我進宮,不是想把我送回蒙古去?”

  “哈哈,送了我一次,還要送第二次……哈哈。”

  太后給俞姑姑使了個眼色,俞姑姑忙點了點頭,輕輕退了出去。

  “不管你信不信,哀家不是這個意思。”太后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最后想到了什么,又不甘心的隱沒在瞳仁深處。

  諸邑公主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按著額角道:“瞧我這腦子,你哪有良心好摸……應該說,你敢拿你兒子發誓,懿旨宣我進宮,不是想把我送回蒙古去?”

  太后果然變了神色,惱怒道:“放肆,皇上乃一國之君,豈容隨意掛在嘴邊發誓,當真不知所謂!”

  “只要你放過我,只要你放過我,你的秘密守住了,我也能過我想過的日子……不好嗎?男人有男人的活法,關女人什么事,便是得不到我,他也翻不出多大的風浪,動搖不了皇上江山的一絲一毫……”

  諸邑公主臉色蒼白著,喃喃自語。

  太后不說話,卻想起那封秘密送到皇上御案上的旭烈兀親筆信,緩緩搖了搖頭……雖然皇上不屑一顧、引以為恥,很快拋諸腦后;但是她派人偷偷謄寫出來看后卻相信――那男人是認真的!便是格爾察降了會造成些麻煩,他也不會善罷甘休……

  “聽說你惹得程國公大怒,被關院子里了……為什么?”忽然想起了一事,太后握緊了拳頭,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問道。

  諸邑公主眼中就有了慌亂,雖然很快就隱了起來,但還是被捕捉到了。

  太后的眼神一下子森冷如冰。

  雨竹默默打發走派去探聽消息的小丫鬟,長長嘆了口氣。

  諸邑公主還沒有回來!

  也不知道太后宣她進宮是想做什么?

  不過這會兒的她已經被逼到了極限吧,才會那樣不計后果的威脅老公爺……

  程巽勛從外頭進來,臉色依舊嚴峻,見了雨竹,語氣還是松快了些:“莫要太擔心了,剛剛聽到的消息,那蒙古汗王的胞弟降了,這下他再想鬧騰也是有心無力。”

  只要錯過了這個時機,那以下一次卷土重來恐怕就要等到明天夏秋之際!朝廷的準備便不會這樣倉促。

  “那公主呢?她會與太后說那件事她已經告訴了老公爺嗎?”雨竹心里悶悶的,不知道是該怪她還是該可憐她。

  當初小小年紀被遠送蒙古,從金尊玉貴的元后嫡公主變成遠嫁和親之人,好容易回來卻仍然過不了平靜的日子……

  程巽勛不說話,他的心里已經隱隱有數,恐怕不用諸邑公主說,太后也能察覺到一些,畢竟那父親太沉不住氣了,當場發了那樣大的脾氣。

  要是往常還罷了,可偏偏是在這樣一個時候……

  雨竹也跟著沉默了下來――她現在終于知道為什么在諸邑公主出嫁時,太后賜給她的血燕窩,下的是致人癡呆的藥了。

  原來那諸邑公主竟然不知從何處探聽得知,太后插手了內務府,竟然將后宮中所有有位份的女人宮中所用口脂和換過,添加了避孕的藥粉……

  如此一來,每日必須妝容精致的妃嬪、昭儀、婕妤們,哪個能逃脫得了?怪道除了在四皇子府就有的大皇子和早早孕育的二皇子,此后再沒有喜訊傳出。

  諸邑公主以此事威脅太后,要她放自己出宮,不然就將此事宣揚出去,讓皇上知曉他一心尊敬的母后有著怎樣的齷齪心思!

  為怕遭毒手,還特意在外邊安排了人,一旦自己遭遇不測,就直接公之于眾。

  太后顧忌這一點,這才咬著牙賜婚,心里卻恨得要命,讓內務府給諸邑公主準備的嫁妝不少都是有問題的,不過都給于媽媽看了出來……

  此次將諸邑公主召進宮中又是想做什么?

  雨竹想到了北邊的局勢,隱隱像是抓住了什么……

  “太太,太夫人回來了。”

  正愣神間,華箬進來稟報道。

  回來了?

  雨竹和程巽勛都站了起來,對視一眼,一齊往春曦居去了。

  剛走到院門前,就見到于媽媽正等在階前。

  見兩人走近,忙蹲身行禮,垂頭道:“二爺、二太太,公主身子不適,這會兒已經歇下了……讓奴婢守在這兒,若是有事,等她醒來再說。”

  “哼,這么大架子?”背后傳來一道嘲諷的聲音。

  接著老公爺緩緩從拐角處走了出來,冷冷掃了于媽媽一眼,道:“公主的架子擺得倒是大,程府可供不起這樣的大佛。”

  于媽媽大急,連道不是。

  老公爺擺了擺手,很是不耐煩的樣子,問道:“敢問公主什么時候起身?”

  “一個時辰盡夠了。”于媽媽忙回道。

  聞言,老公爺看了看天色,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雨竹看著老公爺遠去的背影一眼,忍不住咬了咬牙。

  既然諸邑公主歇下了,那再多的疑問也只好按在心底,程巽勛就和雨竹先回了青葙院。

  哥兒剛剛睡醒,被乳娘抱了進來,大大的瞳仁如浸在清水中的黑水晶般,澄澈無比。他現在已經有些能認人了,小脖子輕輕轉了轉,像是在尋找什么似的。

  在看到雨竹的剎那,哥兒忽的露出個小小的笑容,嘴里還發出“哦哦”的歡叫聲。

  雨竹看到那小人兒可愛的模樣,心都要化了,再多的煩憂都消散的干干凈凈。

  從乳娘懷中將兒子接了過來抱在懷里,親了親他粉嘟嘟的面頰,笑道:“兒看到娘高興了啊,都笑了呢。”

  復又指了一旁微笑的程巽勛,“這是爹爹。”

  哥兒就順著雨竹的手看過去,好奇地打量著。

  最近程巽勛常常早出晚歸,出門和回來的時候哥兒都睡了,所以對這個父親他還有些陌生。

  雨竹看著那兩雙極為相似的漂亮眸子互相看著,心里無端的就泛起感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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