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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安達鎮沒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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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突擊營,可不像對土八路,就算有同窗之誼的陳賡,他們也可極盡能事隨意為之。但面對突擊營已經拉出的封鎖線,即使面前站著的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他們也只能是笑臉相迎。

  突擊營這些年積攢下的威勢,加上對孟遙本能的畏懼,使黃杰裹足不前。而更讓蔣鼎文心驚的是,他竟然還發現了有不少洋鬼子,正在他的望遠鏡中來回穿梭。

  仍有大批的記者,從他們來的路上朝這里蜂擁而來。

  可惜的是,除了少數國內記者在經過風塵仆仆的第八軍時,略感詫異地停步注視了一眼外,國外記者百分百地連頭都沒有擺一下,直接無視地與他們擦肩而過。

  ,這些人都長了一雙狗眼嗎,難道看不見路旁就站著一位一級上將嗎?

  蔣鼎文郁郁寡歡,憋了一肚子火卻又不敢發作。

  因為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傳令兵上前與人家的哨兵遞上關文,可人家接都沒接,撩起眼皮扔出一句:

  “這里已經沒有一個鬼子鬼影了,你們還來打鬼子?呵呵,這不是笑話嗎,打空氣啊!”

  一句話,竟惹得排隊等候進入安達鎮的記者們哄然大笑。

  那是多么齷齪的大笑,媽的,想當初采訪他的時候,不也是這么討好的大笑嗎?不過,一個小哨兵敢這么放肆,肯定是接到了最上層的命令,故意刁難和羞辱他們這些姍姍來遲的的。

  不然的話,陳賡為什么可以自由進出,而且還能滿載而歸呢?

  可是,這么多步兵、騎兵呼啦啦地擠在這里,而且后續部隊正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開過來,卻被人家堵在這里進退不得,面子上實在不好看吧。

  “蔣主任,你看我們是不是向委座求援一下,請委座給孟將軍——”

  黃杰心急如焚,這里絕大多數部隊,可是他的第八軍呀,畢竟是堂堂的嫡系中央軍,若被記者回去隨便編排一下,豈不是又是一堆負面新聞。

  不料,蔣鼎文卻把兩眼一瞪,破口就是一聲大罵:

  “屁話,若什么事情都要委座出面,還要我們做什么,不如回家賣紅薯。”

  黃杰臉一變,馬上不悅地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蔣長官示下吧。”

  姥姥,真要鬧翻了,老子并不怕你。黃杰到底是黃埔一期,骨氣還是有一些的。

  蔣鼎文一聽“長官”都叫出來了,不覺鼻子就是一哼,推開眾人向崗哨走去。黃杰這才有些著慌,趕緊追上去,探手攔住他道:

  “蔣主任,千萬不能硬闖啊,開不得這個玩笑。”

  蔣鼎文盯著黃杰看了半天,突然一把推開他,搖頭嘆息一聲:

  “我怎會如此魯莽,走開,我自己親自去試一試。”

  兩人正鬧騰著,一聲輕笑突然傳進耳朵。

  找死呀,兩人正無處發泄,齊刷刷地扭頭望去,卻見一個灰頭土臉的女子,笑地瞅著他們,同樣一聲的風塵仆仆,卻難掩她一臉的俏麗。

  “左芳,怎么是你——”

  兩人趕緊調整表情,齊齊地伸出手去。

  呵呵,蔣夫人身邊的紅人,可不是他們這個級別可以惹的人物。而且她突然現身這里,顯然也不是偶然的。

  看來這進入安達鎮,有希望了。

  據說,這位俏美人一直都公開的暗戀著孟遙。呵呵,公開的還叫暗戀嗎?不過人家孟遙一直未接招,暗戀倒也成立。

  看到一對威風凜凜的上將、中將灰頭土臉的樣子,左芳還是忍不住取笑了一句:

  “哎喲,西安行營的兩位大員都來了,小女子有眼福了。”

  左芳的心情大好,因為在緊趕慢趕的路上,鬼子撤兵的確鑿消息已經傳到了每個地方。老實說,這完全出乎她的想象,那可是20萬鬼子精銳呀,幾乎是徐州會戰的日寇同等量級的兵力了。

  孟遙竟然不僅堅守住了安達鎮,而且還最終擊潰了敵人,除了吃驚,意外、驚喜,她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自拔地更加愛戴這位傳奇將軍了。

  誰都沒想到,一輛疾馳而來的小車,竟然把蔣百里也送到了這里。

  一下車,蔣百里便是一聲冷笑。

  “委座就知道你們會卡在這里,果然沒錯。我說蔣主任,與其在這里干著急,還不如暫時先把你們的部隊就地安排一下。都堵在這里,像一群群烏鴉似的,你們覺得那些記者看到眼里很好看嗎?”

  不過,轉臉再對左芳,這位聞名遐邇的戰略家卻完全就是一副笑臉了。

  “左方小姐,你也來了?太好了,我們也有很長時間沒見面了,這下我們又可以一起敲詐一下那個大財主。怎么樣,完事后要不要搭我的車一起回去?”

  左芳微微一笑,背起兩手踱起步子,然后走到哨兵前俏臉一揚道:

  “不勞百里將軍大駕了,嘻嘻,以后我就不走了。”

  “什么,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幾個人不覺都是一驚,不過還是蔣百里轉得快,馬上使眼制止道:

  “左芳小姐,不如這樣吧,我們還是趕緊先進去見了那位大財主之后,再好好敘舊吧。你看,需不需要我給大財主打個電話,請他出來親自迎接一下呢?”

  “我可沒那么大的面子,至于你們嗎——”

  左芳一點也沒有要上當的意思,直接將記者證掏出交給了哨兵,然后閃身混進記者隊伍中,揚著小手沖他們擺了擺:

  “嘻嘻,再見了諸位將軍。”

  蔣百里搖搖頭,一臉黑線地轉頭看了看蔣鼎文和黃杰,仰臉對哨兵道:

  “這位小哥,麻煩你通告一下孟將軍,就說蔣百里求見,現在就在門外。”

  哨兵看了看蔣百里,搖頭道:

  “對不起,根據我第一集團軍傅曉沖軍長的命令,我突擊營當前封鎖線以內的所有區域,禁止任何軍隊自由進出,你們請回吧。”

  話音未落,一個中尉軍銜的連長巡查到這里,突然抬手指了一下四周站著的第八軍道:

  “這里是我第一集團軍武漢師管轄范圍,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堅決貫徹我們營長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的指示精神,請非突擊營武裝立刻退至5公里之外,以免雙方擦槍走火。”

  不用問,風馳電掣地紛紛趕往安達鎮的消息,自然早就報到了孟遙那里。不過他們此行的目的,孟遙自然心知肚明。

  可以說,這兩天一夜的堅守,除了自己早已安排好的武漢師、鹽城師以及騎兵軍的馳援外,孟遙原本就沒打算借助任何外援解圍。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是,如此命攸關的時刻,除了陳賡以可憐的人馬現身,無數的中隊竟然都是坐山觀虎斗的模樣,讓他的一顆火熱的心頓時涼了大半截。

  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他徹底推翻了之前為自己設定的那條婉約路線。

  不過,從這次親自率隊穿越犬牙交錯的各方勢力范圍,走走停停遠赴蒙古基地的做法,其實已經從行動上暗合了他這些日子潛意識中的一些不安情緒。

  是的,安達鎮一戰,雖然是一招險棋,但卻真實地向他展現了一個叢林法則的真理。

  傷心實則傷心了,但大中華的夢想卻不能因此而心灰意冷。

  在水般退去的日寇身后,孟遙終于在這一刻揮去了自海南會議以后一年多以來的心理陰霾。

  突擊營沒有錯,他沒有錯。

  一直以來,突擊營內部為海南會議暴自己真實身份,并將歷史的真實走向有所保留地向兩大偉人予以呈現,反對聲不絕于耳。

  但現在事實證明,最終的決定還是必須的。

  萬幸的是,他們活了下來,并再次創造了奇跡。

  而這個奇跡,將作為一個神話,不僅讓敵人膽戰心驚,也會讓自己人心驚肉跳。這就是事實。

  所以,硝煙未盡,以馳援而來的武漢師、鹽城師為主,迅速在安達鎮外拉出一片碩大的封鎖線,就是孟遙給出的一個強有力的信號。

  從今往后,如果他不愿意,誰都別想再像以前那樣靠近他。

  至于這個小小的中尉,自然也是他給出的一個小小的暗示和警告。

  對于想來摘桃子、占便宜和投機取巧的人,一個中尉出面足矣。

  可以想象,中尉說出的此番話的火力,足夠讓這些多年戎馬生涯的職業軍人感到了一種寒意。

  話里話外,透漏出的可不再是溫情脈脈的你好我好大家好,而是實實在在的檄文和宣示。一句話,就因為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所以才讓你們的部隊堂而皇之地開到面前,但現在人家要求你立刻遠離,足以說明了一切。

  蔣鼎文、黃杰心里一陣寒意襲來,齊刷刷地向蔣百里望去。

  蔣百里也是脖子一縮,卻早在心中萌生退意。

  有那位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的統帥在,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更別說,你施展的對象不是你想捏就捏的軟柿子。

  猶自想著,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轟鳴聲。

  萬眾矚目中,只見一架武直凌空飛來,毫不掩飾地在第八軍以及閻炳岳的那些騎兵頭上,來來回回地巡視著,只在傳說中聽過的樣子,這一次真切地展現在眼前,直驚得人人目瞪口呆,一匹匹戰馬揚蹄嘶叫。

  那是黑洞洞的航炮嗎,來回嚇人的晃動著。

  還有機身兩側的小翅膀上,掛著的一定是那種長著眼睛可以自動追尋目標的聰明炸彈吧。

  蔣百里長嘆一聲,揮手道:

  “蔣主任,黃軍長,我看我們還是先撤出5公里之外,再做計議吧。”

  蔣鼎文、黃杰急忙點頭應道:“應該,應該,我看還是先撤的好。”

  就在眾人動身后撤時,一輛坦克不像坦克,戰車不像戰車,簡直就是一座渾身堆滿了鋼鐵的怪家伙,突然轟隆隆地從安達鎮內開過來,幾乎擦著眾人的身體一躍而過,巨大的氣流和熱浪,直卷的人人站立不穩。

  蔣鼎文敢怒而不敢言,只是驚疑地緊緊拽著自己的馬鞍,驚魂不定的問道:

  “百里兄,都說你是孟遙的知己,不見也就罷了,干嗎還要這么對我們呀?”

  蔣百里內心一聲冷笑,嘴上只能坦言道:

  “各位都是民國重臣,這點道理還不清楚嗎?與其如此姍姍來遲,倒不如不來的好。換做我,我也會這樣于無聲處是驚雷的。諸位還是不要再抱怨什么了,回去就是當做總裁的面,我也敢說畢竟我們是有愧的。罷了,看來就算我蔣百里,今天也是見不到他了。”

  蔣鼎文聽了不禁就是一驚:

  “百里兄,你的意思是說,這安達鎮我們是進不去了?”

  蔣百里卻把兩眼一愣道:

  “誰說安達鎮我們不能去了,它畢竟還是屬于我們民國的嘛。”

  黃杰終于反應過來,遲疑道:

  “百里兄,你是說——”

  “我什么都沒說。”

  蔣百里哼哼一句,轉頭對他車上的副官命令道:

  “限你在今晚黃昏之前,立刻調一部電臺到這里來。”

  第二天,觀察哨果然來報,突擊營所設封鎖線已經全部解除,所以崗哨也都一個未見。而遠遠的安達鎮內,似乎一下子陷入到了無比寧靜的狀態。

  直到這時,蔣鼎文才算真正對蔣百里戰略家的眼光感到了一陣由衷的欽佩。

  穿過早已不存在的封鎖線,昨天還喧鬧不已的安達鎮,此刻果然連一戶原居民都沒有了。就連昨日的記者群,似乎也一夜之間都蒸發了。

  留下的,除了溝壑的交通網線、漆黑的陣地以及無數的廢銅爛鐵之外,竟然連鬼子的尸體都被清理了出來,整整齊齊地排放在幾十個挖好的巨大坑中,看樣子既是以展示而作為一種警示,又是在暗示著什么。

  戰場顯然已被打掃的干干凈凈了。

  但奇怪的是,散落在各處鋪天蓋地的炮彈殼、子彈殼,突擊營卻沒有像其他中隊那樣全部回收回去,而是一任它們保持著原有的姿態躺在漠北的荒原大地之上。

  最吸引人眼球的,還是那些杵在各個陣地上的鬼子坦克、戰車,還有無數門被炸得像麻花一般的重炮。

  整整一個上午,第八軍才整理出了一個詳盡的戰果清單:

  被徹底擊毀的鬼子坦克,共計78輛。

  各類型號戰車、鐵甲車,共計36輛。

  各類型汽車,則難以計數。

  重炮4余門。

  各種槍支、輕重武器難以計數。

  哦當然了,這些都已是難以回收的破銅爛鐵了,否則它們也絕不會被突擊營打掃戰場的部隊留在這里。

  最后鬼子被殲滅數字也出來了,共計21744具殘破不全的尸體。

  這么大的傷亡數字,被俘和擊傷的鬼子數量,按比例估算至少也在一個旅團之間。

  拿著這份詳盡的清單,蔣鼎文、黃杰一面暗自驚心地咋舌不已,一面為自己昨天沒有怒發沖冠而感到慶幸。

  大家都是軍事上的行家里手,看一下數字就能知道一個戰役的概貌。

  這份清單,不過一張紙而已,但卻看得他們越看越后怕。

  無它,如此多的重火力打擊下,突擊營在這片彈丸之地,到底是怎么躲過一輪又一輪的打擊,并且還能給予日寇如此大的殲滅。他們,莫非人人都是刀槍不入,個個都是金剛不壞之軀嗎?

  就以剛剛結束的臺兒莊大捷對比,40萬各路大軍,對敵22萬圍攻徐州之日寇,坦克、戰車以及重炮這些標志武器,加起來也不過百件,殲敵數量剛剛破萬。對而言,這種不計傷亡的大捷,已屬從未有過的大勝利,可在安達鎮一戰之后,卻是頓時黯然失。

  還是無它,因為突擊營在這座小鎮,兵力不過區區萬人。

  “快,立刻把所有觀察哨的人都給我叫到這里來——”

  蔣百里盯著手中的清單,突然失聲喊了一句。

  黃杰也馬上反應過來,是呀,若能知道突擊營的傷亡情況,那回到總裁面前,這次任務至少也可以有一個不是交待的交待了。

  可惜,所有觀察哨都一律搖頭,有說看不清的,有說數萬人的,更有甚者還說一個軍都不止。

  到了下午,方圓百里的最后戰況終于全部弄清楚了。

  而蔣百里、蔣鼎文以及黃杰等人在無數警衛的保護中,也終于找到了這片一望無際的大荒原中唯一的兩個小土丘這里。

  三人勘察完畢,齊齊地跳進1、2號t59坦克裝甲突擊集群留下的深坑中,不禁仰天就是一聲長嘆:

  “天吶,真是情報害死人啊。這里哪有什么山,就這兩個小丘,也算得上是山嗎?”

  原來,在蔣百里、宋希濂多次馳援的請求下,老蔣最后給他們看了一份安達鎮的絕密情報。情報顯示,在安達鎮外2公里處,有兩處遙遙相對的山地,正好可以讓突擊營憑險據守。

  也正因如此,蔣百里、宋希濂才心存僥幸。

  現在事實擺在眼前,蔣百里突然兩眼都紅了。

  更驚人的消息,突然從搜索隊不斷傳來:

  在百里方圓內,無數的飛機殘骸陸續被發現。據初步估計,數量大概在日軍編制中的兩個飛行團之間。

  三人一聽,頓時又是一陣相顧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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