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夜色很濃，沒有月亮，連星星都看不到幾顆，伸手不見五指。
就在這濃重夜色的掩護下，一抹黑影悄然摸進了流云軒，熟門熟路的找到知善住的房間，輕輕將窗戶推開一道縫隙，一條長蛇便緩緩蜿蜒爬了進去。
那黑影蹲在窗下，豎直了耳朵聽著房里頭的動靜，露在外頭的兩只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啊，有蛇……”隨著房中的一聲驚呼，窗外的黑影眸中喜色一閃，迫不及待的轉身扒在窗戶上向里張望。
就在這時，屋中忽然燈光大亮，窗戶很快“吱嘎”一聲被打開了，知善笑瞇瞇的站在窗口，與那個滿眼愕然、穿著夜行衣的蒙面女子對望著，揮揮手招呼道：“嘿，你可終于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律陽面色鐵青的站在她身后，手中緊緊抓著剛才溜進屋中那條已經身首異處的花斑毒蛇。
中計了。
這蒙面女子正是蘇紅棉，一看這情形不對，就知道中計了，雖然滿心不甘，但不敢久留，調轉身便欲逃離。
誰想，她才剛一轉身，就看到不少侍衛手提著燈籠飛快圍了上來，堵住了她的去路。
李恒就站在其中，面色黑沉的看著她。
“小賤人，你設局害我。”她終于再也忍不住，拿出隨身攜帶防身的匕首，直刺向知善的心口。
“王妃小心……”律陽眉頭一緊，驚呼一聲，將拿在手中的蛇頭、蛇身朝著蘇紅棉使勁扔了過去。
蘇紅棉敏捷躲開蛇頭，卻一個躲閃不及被蛇身掃到，重重向后摔倒在了地上。
她掙扎著剛要起，數十把刀劍直指向她，讓她瞬間不敢動彈。
知善趴在窗臺上，看著李恒笑的很是得意：“怎么樣，我就說過，等到今晚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沒有讓你失望吧？”
李恒像是沒有聽到，低頭目不轉睛的看著躺倒在地上的女人，緩步向前走了過去，很快便在蘇紅棉身旁停下了。
“你們暫且退下。”他沉聲命令侍衛。
侍衛聽命，收劍后退了兩步，依舊牢牢守在外圍。
李恒緩緩蹲下身，瞇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伸手一把扯掉了她臉上的面巾。
看著面巾下面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那張臉，他驚得身子猛然震了一下，有些咬牙切齒道：“沒想到真的是你……”
其實他一直都不愿相信，再怎么說紅棉都是小婷兒的親娘，她怎么會忍心這樣傷害自己的女兒呢？
直到現在，他依舊有些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是她，竟然真的是她，虎毒還不識子呢，她怎么就忍心傷害自己的女兒呢？
蘇紅棉眸中精光一閃，晶瑩的淚珠瞬時在眼中蓄積。
她不甘心，很快一骨碌爬起來，抓著李恒的衣服痛哭流涕：“不是的，王爺，不是的，是王妃看我不順眼，栽贓嫁禍給我的，請王爺明察，請王爺一定明察。”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蒙騙本王。”李恒起身一腳將她踢開，怒喝一聲，很快后退兩步，轉頭向后看了一眼，低喝一聲：“把人帶上來。”
“是……”侍衛們答應一聲，欠身讓開一條道，很快一個人影就從后面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正是多年來一直在蘇紅棉身邊伺候的老嬤嬤。
看到老嬤嬤，蘇紅棉臉色瞬時一白，她說呢，之前在惜之園怎么都看不到人影，原來是跑去向王爺告狀了，早知道如此，她就應該就結果了這奴才的性命才對。
“你說，這么多年來，蘇紅棉都做了一些什么好事？”李恒低頭看了老嬤嬤一眼，冷聲質問。
“是，王爺……”老嬤嬤哆嗦著答應一聲，偷偷抬眼看了蘇紅棉一眼，很快膽怯的垂下頭，說道：“這十多年來，王府中意外身故的諸位王妃都是夫人下的手……”
蘇紅棉心頭一緊，立刻跳出來反駁：“不是的，不是的，王爺，是這個老刁奴胡說八道，是她胡說八道，我沒有做這些事情，我沒有。”
“這些都是真的，王爺，我沒有說謊，只要看看那條花斑毒蛇，您就都知道了，那些事情都是夫人弄出來的。”老嬤嬤忙爭辯。
李恒轉眼看了看那條蛇，心中早已了然，掃了一眼旁邊坐倒在地，一聲不吭的蘇紅棉，眸光又沉了沉，遲疑片刻，繼續道：“繼續說。”
“是。”老嬤嬤繼續道：“還有小郡主的病，也都是夫人一手弄出來的，小郡主每次發病，也都是夫人故意所為，就是想要……”
“不要說了……”李恒再也聽不下去，大聲喝住她，狠狠瞪向蘇紅棉，怒聲罵道：“你怎么這么歹毒？小婷兒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怎么還能這么傷害她？虎毒還不食子呢，你怎么忍心呢。”
“我……”蘇紅棉緊咬了一下唇，說不出話來。
老嬤嬤猶豫的抬眼看了蘇紅棉一眼，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將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因為小郡主根本就不是夫人的親生女兒……”
知善正捧著茶杯，伏在窗臺上，悠哉的一邊喝著茶，一邊看熱鬧，突然聽到這句話，當即驚得一口茶噴了出來。
這句話也有如晴天霹靂一般在李恒腦中炸響了起來。
“你說什么？”他怒喝一聲，一把揪住老嬤嬤的衣領，拎到了面前，怒聲質問：“老實給本王交代，這是怎么回事？你說的小郡主不是夫人的親生女兒是什么意思？”
老嬤嬤嚇的渾身直打哆嗦：“夫人從來沒懷過王爺的孩子，也從來沒有生過孩子，小郡主是夫人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弄回來的。”
“死刁奴，竟敢胡言亂語，你去死吧。”蘇紅棉臉色一白，忽的站起身，趁著一旁的侍衛不注意，搶過一把劍，毫不猶豫的直刺進老嬤嬤的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