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味道。
知善忽然想到昨天李恒湊到她頸邊的那個抽鼻子的動作，當即明白他一定是聞到兩人身上有相同的胭脂香味才會起疑心的，外加兩人本就是同一人，體形自然也是一模一樣的。
確實，以李恒的聰明才智，會懷疑她就是望月崖的那個容姑娘也不是沒可能，怪只怪她沒有注意細節。
可話說回來，誰能想到那家伙的鼻子那么靈，這都能聞出來。
看來以后得更加小心一點才行了。
“姑姑，這盒胭脂給你用吧……”知善送了一盒常用的胭脂給綠珠。
綠珠伸手接過去，有些詫異：“小姐怎么突然想要送胭脂給我？”
知善不好意思的笑著挽住她的胳膊，說：“吶，我跟姑姑之間從來沒有什么隱瞞的，那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咯……”
她將自己猜測李恒懷疑她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了綠珠，臨了誠懇拜托：“……所以我想拜托姑姑幫我掩人耳目。”
“原來還有這回事啊，這么重要的事情，小姐你應該早點說的。”綠珠看著她輕責一聲，為了小姐她當然是義不容辭了：“放心好了，姑姑一定會幫你掩護的。”
“謝謝姑姑……”知善撒嬌的甜甜笑著說。
“好了，快走了，楊嬤嬤在外面一定等急了。”
外頭，楊嬤嬤已經等的臉色發青了。
“這沒規矩的丫頭，到底打算讓我等到什么時候。”她怒聲罵著，“啪”的使勁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就要直接沖到里頭去抓人。
內室的門很快開了，知善俏然站在門口，嫣然笑著看著怒氣沖沖的楊嬤嬤，施然行了個禮，道歉說：“對不起，嬤嬤，我起晚了，讓你久等了。”
“哼……”楊嬤嬤不快的冷眼看著她，怒哼一聲道：“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嬤嬤誤會了。”知善面上笑容不減，徐然走到她面前，說道：“嬤嬤是府里的老人了，我又怎么敢怠慢呢？我只是沒想到嬤嬤會來的這么早。”說完，她很快掃了一眼屋中莫名多出的那一張張生面孔，隨即不解的向楊嬤嬤詢問：“嬤嬤帶這么多人來做什么？”
“當然是給你使得。”楊嬤嬤皺眉不滿的環視了一下屋子，道：“你現在可是瑞王妃，屋子里頭怎么能冷冷清清沒人伺候呢？”
“可是我喜歡安靜，人太多太吵了。”知善忙解釋，她可不希望以后走到哪兒都有好幾雙眼睛盯得，想要偷偷溜出去都不行。
“不行，這不和規矩。”楊嬤嬤堅決反對：“更何況，這么大的園子不多住些人，不容易有不干凈的東西爬進來的，還是人氣旺些比較好。”
“誒？”知善怔了一下，一時沒明白：“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就是那些蛇蟲鼠蟻啊。”楊嬤嬤說：“前兩天不是還有蛇爬進來的嗎？”
知善失笑著搖搖頭：“我想那些東西不是他們自己要爬進來的。”
“那就更應該多布置些人了，免得有些不三不四、不安分的人溜進來做壞事也不知道。”楊嬤嬤眸光一沉說。
“可是人多嘴雜，也不一樣容易出事？”知善據理力爭。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楊嬤嬤是何等精明的人，怎么會聽不出她的話外之音？
“你可以放心，這些人都是我精挑細選的，身家絕對清白，不會有人敢亂來的。”楊嬤嬤看著她說：“就算我不喜歡你，但是既然你進了王府的大門，我就不會讓你有事，免得再讓王爺背上克妻的惡名。”
一席話當即堵得知善啞口無言，無法再拒絕。
“四個服侍的丫鬟、四個跑腿的小廝、四個粗使的丫頭，外加四個侍衛，應該夠你用了吧？”
“是，夠了……”知善婉然笑著點頭答應，不止夠了，是太夠了，竟然一下子就添十六個人，看樣子以后沒安閑日子過了，還好，在派過來的那四個侍衛中還有一個是可以信任的，就是在九華寺時收服的那個小八。
“那就行了。”楊嬤嬤說著，沖他們一揮手道：“現在你們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沒我的吩咐不準進來。”
“是，嬤嬤……”十六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應了一句，很快魚貫而出。
不一會兒的工夫，屋里就只剩下知善、綠珠和楊嬤嬤三個人了。
教授規矩的課程正式開始。
“我們先從最基本的開始學起，首先是站姿……”楊嬤嬤手中拿著著一把兩尺長的戒尺，神情嚴肅的站在知善面前，一邊親自演示著，一邊說道：“挺胸、立腰、收腹，雙肩平齊舒展，雙手搭握……”
知善唇邊含著淡淡的笑意，靜默不言的站在那里，聽著她侃侃而談，不動聲色。
楊嬤嬤說完，立刻命令她：“跟著我做一遍看看……”
知善俏然立在那里沒有動作。
楊嬤嬤眉頭緊蹙，目不轉睛看著她，面色凝重，卻沒有發作。
原來，自一開始，知善就分毫不差的以標準姿勢站立在那兒，面帶淺笑，溫婉恬靜，跟野丫頭沾不上邊不說，可是個真真的大家閨秀模樣，一點錯處都找不出。
跟昨天她見到的那個簡直判若兩人。
“接、接下來是坐姿……”楊嬤嬤被驚到了，支吾的說著開始下一項訓練……
一個時辰后，當新來的丫鬟按照楊嬤嬤之前的吩咐送進早飯的時候，她驚訝的看到王妃和嬤嬤正相對坐著喝茶。
王妃氣定神閑，舉止優雅，而楊嬤嬤似是被嚇得不輕，圓睜著眼，目瞪口呆看著王妃，一言不發，一動不動，似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有什么事嗎？”發現小丫鬟手中端著大大的托盤站在門口，知善奇怪的望了過去，柔聲問。
一望進知善那雙如水漾般柔美的杏眸中，小丫鬟怔了一下，臉頰微微一紅，很快垂下頭，細聲說：“奴、奴婢是奉了楊嬤嬤之命，送早飯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