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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為誰春(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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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月新涼  往南的路途其實不算艱難,而且這一條路,已經走過兩回,然而卻從來沒有哪回像今次一樣累,只因她不知道去到仲離又能怎樣,對蘇黎,又究竟還該不該見。

  盡管如此,一路往南而行的馬步卻沒有絲毫遲疑。

哪怕是不相見,終究也是可以偷偷看他一眼的吧  秋風漸起,晝夜不停的趕路將近一個月后,終于踏上了仲離的國土。

  每到一個新地方,她連自己梳洗換衫也顧不上,所做的第一件事總是換馬。換了馬,稍作休息之后,便又是馬不停蹄的趕路嶸。

  這一日到達的仲離小鎮上,賣馬的地方卻是極少,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個馬檔,卻發現里面的馬都是骨瘦如柴,半分精神也沒有。

  她站在馬槽外搖頭嘆息,攤主見狀,道:“姑娘莫嘆氣,這兩日我這里就會來一匹好馬,是從京都販來的,您要是不急著趕路,就稍等等,明日再來看看!”

  略一思量,就權當休整,便等到第二日又來此處尋馬氙。

  結果竟果然看見好幾匹膘肥體鍵的駿馬,那販馬人正倚著當口,口沫橫飛的與昨日的攤主說著什么。

  快步走近了,便只聽那人道:“……不是我夸口,我這些,可都是一等一的駿馬,那是皇家軍營中的馬!也是多虧得近日皇家軍營大練兵,才讓軍營中某些人鉆了空子,弄出一些好馬匹來,我也是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得到這幾匹!”

  上前,那攤主熱絡招呼了她一聲:“姑娘來了啊,好馬來了,你自己看吧!”

  點了點頭,細細的查看著每一匹馬。

  那攤主便又轉頭與那販馬人說話:“仲離多少年沒有這樣大肆練兵了,老兄你從京都來,可曾知道這次大張旗鼓的練兵,究竟是為了什么”

  販馬人低咳了兩聲,道:“這話原本不該渾說,然而既然在這僻壤小鎮,也就沒什么值得顧忌了。不止你們好奇,京都許多名士也在猜測,大多數的人都覺得,此次練兵一定是為了出兵做準備。”

  “出兵”攤主登時瞪大了眼睛,“仲離這么多年來,一直與鄰國相安無事,怎的會突然想起出什么兵往哪里出”

  販馬人神秘的低笑了一聲:“這話說來就長了。兩年前青越那場政變,老兄你可曾聽聞寧王蘇黎發動宮變,卻被秦王蘇墨所敗,從此音信全無。而青越先帝亦不知所蹤,是以幼帝即位,秦王蘇墨為攝政王,可謂是獨攬青越朝政大權,無人可撼動。”

  細細的挑著馬,聞言,微微抬起眼來,瞄了一眼那販馬人。

  “可是這場政變之中,卻同時有兩個重要人物不知所蹤,這難道不古怪嗎”販馬人微微壓低了聲音道,“有傳說,這兩個重要人物的其中之一,便在咱們仲離皇宮,而且成功說服了國主出兵攻打青越。”

  攤主驀地深吸了口氣:“那……這位重要人物,究竟是哪一個”

  “這便不好說了。”販馬人撇著嘴搖了搖頭,“不過么,我猜是寧王蘇黎。”

  “這又有何緣故”攤主好奇道。

  “你可知我仲離最美的公主是哪一位”販馬人道。

  攤主呵呵笑了起來:“自然是那年逾雙十,卻依然沒有出嫁的靜好公主了。”

  販馬人也笑了起來:“沒錯,可是如今,宮廷之中似有消息傳出,靜好公主的大婚,已經在籌備了。”

  驀地一怔,目光凝滯的看著自己手下的那匹馬。

  “莫不是,要嫁與那位重要人物”攤主忙道。

  販馬人捏著胡須,高深莫測的笑起來:“你可知幾年前,青越曾有意與仲離結姻親之好,而對象,就是寧王與靜好公主!雖然并未昭告天下,最終也是不了了之,然而卻還是在京都之中流傳開來。聽聞靜好公主對寧王蘇黎一往情深,逾雙十而不嫁,也正是為了這位寧王。所以,依我看,那宮中的重要人物,必定是這位寧王無疑!”

  攤主聽得目瞪口呆:“既如此,那寧王此舉,明顯是為自己報私仇而已,國主焉能認同”

  “何謂互利”販馬人微微輕蔑的瞥了攤主一眼,道,“若此舉一能為寧王報私仇,二能強壯仲離國力,國主何樂而不為”

  “攤主!”

  兩人正說到興頭上時,忽聞旁邊一聲脆生生的呼喚,正是。

  攤主見她已經牽了一匹馬在手上,忙的湊過去:“姑娘挑好了”

  抿唇笑笑:“挑好了,銀子補給您。”

  攤主接過銀兩,笑呵呵的目睹將馬牽出馬槽,隨后翻身上馬,揚塵而去,還不忘送上一句祝福:“姑娘一路好走!”

  一路好走,對來說,卻似乎成了一個坎。

  她策馬狂奔,剛剛跑出幾里地,千挑萬選的這匹馬卻突然馬失前蹄,不知因何竟被絆倒,馬身頓時失去平衡,沒有握緊韁繩,一下子從馬背上飛起,隨后重重摔在地上!

  巨大的疼痛隨即侵襲而來,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摔碎了一般,她察覺不到自己身體任何一處的所在,就仿佛一具軀體已經四分五裂,無論她再用力也拼湊不起來。同時再無法拼湊起來的,還有那絲微弱的意識,終于,她昏迷在這荒郊野外。

  “……好幾處骨折……沒有幾個月……好不了……六殿下放心……竭盡所能……”

  拼盡一口氣從無邊的黑夜之中掙脫,斷斷續續的聽了一些話后,終于睜開眼來。

  暈眩的視線之中,只隱約見得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身形挺拔俊立。

  “蘇黎……”喃喃喚了一聲,卻頓時只覺胸腔之內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幾乎又要暈過去時,卻死死咬著牙,逼自己挺了過來。

  再睜開眼時,面前男子的輪廓已經清晰起來,卻并不是蘇黎。

  怔怔望了他片刻,腦中驀地生出一些模糊的影像來。

  這是一張傾倒眾生的臉。明明長在一個男子身上,卻是說不出的美艷流波,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

  而這張臉,她似乎曾經在哪里見過。“宋姑娘可算是醒了。”那美男子斜斜勾起嘴角,笑起來,“可還記得槿風”

  這名字卻也是熟悉的,想了許久,終于驀地想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男子,艱難開口道:“慕容槿風”

  慕容槿風,仲離六皇子,與宋恒為一母所出。當初,曾在邊境小鎮上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不過一面之緣,姑娘竟記得在下至今,真是在下的福氣。”慕容槿風撫了撫自己的鬢角,絲毫不顧此時此刻的身子,繼而道,“不知姑娘因何會再度踏上我仲離國土”

  五臟六腑之間再度疼了起來,忍不住咳了兩聲,卻引得肋骨也開始發疼。她一時便痛得臉色都變了,想蜷縮起身子,卻發現根本動彈不得。

  “罷了,姑娘還是省些力氣吧。”慕容槿風勾起唇角,眼神之中微微帶了絲輕蔑,“你摔得不輕,骨折了好幾處呢。好生休養些日子,待能說能動了,我再來問你話。”

  語罷,他驀地轉身,再不作停留的離去。

  目送他出門口,這才看清自己所在的房間,卻是客棧的模樣。想來,是這慕容槿風在路上撞見昏迷在地的她,將她救起,帶來了這附近小鎮的客棧。

  想了想,只覺好笑,似乎每一次她來仲離,便總是要在路上遇上仲離皇室中人。

  第一次,是遇上靜好,第二次,是遇上慕容槿風和宋恒兩人,這第三次,便又遇上了慕容槿風。

只是前兩次,第一次有蘇黎,第二次有宋恒,似乎一切都是順利穩當的。而這一次,只有慕容槿風,那個眼里帶著邪氣,也帶著輕蔑的男子,不知自己會遭遇如何  想著,忍不住又有些想咳嗽,然而想著剛才的那陣劇痛,終究還是強忍住。

  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其實,只要知道蘇黎還安好,她似乎也再沒有別的什么掛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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