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啟程 今日王樸來孫氏房里的事情三娘之后是聽說了的。
見王璋不想談論關于孫氏的事情,便笑著打岔道:“五哥那日還擔心二哥一時半會兒尋不到一個德高望重的人呢,不想二哥竟然有本事能請到圣手姚充先生。”
三娘猜想著,姚充被稱為畫圣,而王璋的畫又畫的那么好,還與姚先生的徒弟蘇敏之相熟,莫非其實王璋早就已經是姚充的徒弟?只是因為家中情勢復雜之故才對外一直隱瞞著?
想到這里,三娘有些好奇道:“二哥哥,你與那姚先生之前就認識?”
王璋見問,也不隱瞞,很爽快地點了點頭:“三妹妹已經知道了,我與蘇敏之相熟,姚先生是敏之的師父,敏之曾經為我引薦過。”
三娘聞言,沉吟著,想開口問王璋是不是姚充的關門弟子,只是王璋沒有主動提起,她若是還窮追不舍到是不好了。
王璋卻是七竅玲瓏的心思,見三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搖頭失笑:“我并非姚先生的徒弟,姚先生在收敏之為徒的時候就說了,敏之是他最后一個徒弟。只是我在畫畫上若是有什么想不透的問題會寫信去請教,姚先生每一次都會耐心回信加以指導,因此他雖并非吾師,卻勝似吾師。”
王璋說起姚充來,一副崇敬孺慕之情。
原來如此,三娘點了點頭,也不再刨根究底。
王璋到是更加欣賞這個三妹妹了,心善聰慧,明事理,知進退。
想起這一次又是有她相助才讓自己的雙親不至于因他之事煩憂,王璋站起身來朝著三娘重重一揖。
三娘不妨他突然有此一禮,生生受了。只得無奈地起身朝著王璋還了一禮。
“二哥哥,你以后萬不可如此了,三娘沒有準備會被你嚇到的。”
王璋聞言不由失笑,道:“這一禮是三妹妹你應該受的,璋是感謝你再施援手。”
這一次三娘還沒有說話,王便皺眉道:“自家兄妹二哥你這么客氣做什么?說起來你平日也幫我許多,難不成我每次都得向你行禮道謝?男子漢大丈夫的,也太婆媽了。”
王自從跟隨武師練武后,越發瞧不起那些書生的做派了,覺得人家太娘沒男子氣概。
三娘在一旁悠然插嘴道:“是呀,男子漢大丈夫,悔棋耍賴就不婆媽了。”
王璋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
王卻是臉紅的像是煮熟了的蝦子半響卻是有些吃味道:“妹妹,你幫二哥不幫我。”
滿臉的委屈的樣子,哪里還有什么男子漢氣概!
王璋的笑聲更大了。
王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也笑了。
日子很快就到了八月初十,是原本就定好的出發去京城的日子。
一大清早,三娘就起來梳妝打扮房里的東西在這幾日已經讓趙嬤嬤指揮著收到了箱籠里,活搬進庫房,或帶著進京,因此看著空曠了許多。
在三娘的堅持下,帶到京城去的箱籠只剩下了七個,趙嬤嬤雖然不是很滿意,但想著那邊 的情形還不是很清楚,若是小姐在那邊受了委屈,說不定還是回到青城縣好便讓婆子們將箱籠都抬進了庫房鎖了起來。
這是三娘到這個世界以后第二次出遠門新奇之感已經沒有當初那般強烈,但是想起要坐很久的馬車,三娘還是有些暗中叫苦。
三娘已經都準備好了,就差與王一起去孫氏面前辭行了。
這時候外頭有人報說松齡院的常嬤嬤來了。
三娘連忙親自起身相迎常嬤嬤還是一如既往地恭敬行禮。
“可是祖母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三娘笑著請常嬤嬤坐下說話。
常嬤嬤推辭了半天,終于側著身子坐了半邊。
“是老奴自己想要過來看看的。”
三娘思忖片刻就知道了,常嬤嬤應該是來看沉香了。三娘笑道:“我讓沉香下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嬤嬤稍等,我讓人叫她過來。說起來這次她跟我進京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你們姑侄兩人想必是有話要說的。”
常嬤嬤感激地道謝,她確實是來看沉香的,只是她也有話想與三娘說。
見三娘將人打發出去了,常嬤嬤道:“沉香她跟著三小姐,老奴也沒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老奴今日來除了想要交代沉香幾句話,還有一事想要請求三小姐。”
三娘忙笑道:“嬤嬤有什么事情盡管說。”
常嬤嬤話到嘴邊卻是猶豫了。
三娘雖是有些好奇,但是也不催她。
半響常嬤嬤才嘆了一口氣道:“本來這件事情我不該求到三小姐您來的,畢竟你還······可是老奴知道三小姐您與別個不同,今◆這里也沒有外人,老奴少不得要厚著顏來相求了。”
常嬤嬤頓了頓,接著道:“三小姐這一去,以后前途就不可估量了,會回到山東青城縣來的機會到是少了。老奴想著,等到日后三小姐您……就將沉香放出去或者若是有合適的人就······”
常嬤嬤有些話當著三娘這個未出閣的小姐,還是說不出來。她今日也是見人就要走了,以后能不能再見還不一定,覺得這個時候不說就沒有機會了,因此才來的。
只是她說話雖是吞吞吐吐,三娘卻是聽明白了。
常嬤嬤這是在擔心她以后出了嫁,沉香的去處。
沉香與三娘差不多大,等到三娘出嫁的時候她正好也是適婚之齡,只是高門大戶里主子身邊的大丫鬟一般都要被主子多留幾年,等到十七八歲以后才會出嫁。而一些乖巧聽話,容貌端正的還會被當做陪嫁丫鬟與小姐一同嫁到夫家。
三娘沉吟片刻便道:“嬤嬤剛剛也說了,這里沒有外人,那三娘說話也不藏著捏著了。嬤嬤是想要我以后給沉香找一個好人家嫁了?”
常嬤嬤見三娘這么直白到是呆了呆,半響才回過神來道:“三小姐若是覺得為難,到時候打發她回來也成。”
三娘想著,常嬤嬤的意思是不想沉香到時候跟她嫁去當通房丫鬟?所以為她找一門親也好,或者打發回老宅也好?
“到時候我會問問沉香自己的意思,并捎信回來與嬤嬤商量的,嬤嬤覺得這樣可好?”
常嬤嬤聞言忙道:“哪有主子和奴婢商量的,今日本就是老奴僭越了,難得三小姐您不怪罪。”常嬤嬤有些不好意思。
三娘卻是笑了:“您是沉香的長輩,這些年又助我良多,這對沉香來說是一件大事,對三娘卻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三娘能買嬤嬤你一個人情正是求之不得的,何來怪罪?”
三娘說的這么直白,常嬤嬤倒是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不敢之類的了,只萬分感激地對三娘行禮道謝。
這時候沉香被小丫鬟叫來了。
三娘善解人意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與白英商量,你們姑侄兩人就聊一聊吧。”說著便起身帶著白英去了內室。
常嬤嬤細細叮囑了沉香好些話便過來向三娘告退,回了松齡院。之后不久王便來了,與三娘一起也王孫氏的院子去了。
進到正房的時候,孫氏和金氏正摟著一臉尷尬的王“心肝兒”,“肉啊”的叫,金氏那高昂的聲音聽著就跟生離死別似得。
好不容易那邊止住了,孫氏又將王叫到面前,雖說沒有表現地像對王那樣的激動,但是眼中的不舍到也不是裝的。三娘不由得感嘆,這就是男女的區別啊,孫氏可是連眼風都沒有給她一枚。
之后二房的人和五娘也到了。
再之后,王柏也來了,只是他一來就沖著金氏道:“你這婆娘,趕緊將外頭那些個箱子給我般幾個回去。兒一人就占了二十幾個箱籠,你這是想要船沉了?”
金氏聞言急了:“那些都是用的著的,哪里能減?再說出門在外,寄人籬下,哪里比得上在家里,我兒子可不能吃苦。”
王柏皺眉道:“他這是去讀書,吃什么苦?而且什么寄人籬下說得這么難聽?那是三弟府上還能讓他委屈不成?你這么不舍得干脆用褲腰帶將他拴了,哪里也不要去了!”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王柏總歸是沾了一些王老太爺的痞氣的,說話也像。
金氏有些不甘心,馬車和船都是他們大房準備的,要減行囊也是二房和三房,憑什么要減他家兒的。
“這么多人,讓他們一人減幾個就是了,我們家兒也沒多少東西。”
王柏白眼一番:“人家幾個人的加起來都沒有二十幾個箱子,你要人家減什么?別嗦了,趕緊去,不然我等下一個都不帶,全給撂下了。”
金氏癟了癟嘴,終究還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
王棟在她身后喊道:“不能超過十個,不然我全給扔河里去。
孫氏這時候看不下去了:“老大媳婦,你把東西規整規整,整出十五個來。”
金氏見有孫氏撐腰,歡快地隔著簾子應了,速速去了。王柏看了瞪著她的孫氏一眼,不吭聲了。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