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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璱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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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來,是想跟蕭太后你講一個故事。”白璱站在殿內,雖然全身被縛,可依然有一股讓人無法逼視感覺。

  宛若卿笑笑:“反正我今天已經聽了一個故事了,再聽一個也無妨。”

  白璱深吸口氣,看著她,緩緩地道:“我和皇上,就是你今天要斬的那個男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在場的人俱都愣了一下,纓絡第一個反應過來:“不會吧,你們兩個長得也不像啊。”

  白璱笑笑:“我長得像我母親。”

  “那你母親一定長得非常漂亮。”纓絡脫口而出,裴母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冷笑一聲:“狐貍精都長一個樣,專門勾.引別人的男人。”

  白璱居然也不生氣,只是微笑地看著她:“我母親告訴我,如果有一天,我見到了你,一定讓我跟你道歉。”

  “哼,道歉,好輕巧的一句道歉!”裴母狠狠地看著他,“一句道歉,就可以把我失去的所有一切都補償回來了嗎?我寧愿你娘等了一個男人一輩子,然后我跟她說一聲抱歉,這樣可以嗎?”

  白璱低頭:“是,我知道一句抱歉沒法抵消你的恨,不過看在我母親已經入土為安的份上,你就不要和她計較了。”

  “那賤人死了?”裴母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來,“好,死的好……不,她死的太早了,可惜我沒法親手殺了她,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當初我爹走的時候,留了休書給你的,你完全可以改嫁。”白璱嘆口氣,“他也說過,如果你不肯改嫁,御世堡就歸你,也夠你過后半輩子了。”

  “哈哈哈哈!”裴老夫人大笑起來,“賤人的兒子果然也是個賤人,改嫁?我吳秀英可是大家閨秀,他不喜歡我卻還是娶了我,還讓我生下了澧兒,最后卻讓我改嫁?她以為我和那賤人一樣的水性楊花嗎?”

  宛若卿聽得有些不耐煩了,揮揮手:“你們別廢話了,白璱,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白璱點點頭:“是這樣的,我母親,是我父親的初戀情人,兩個人曾經是江湖上有名的情侶。只是有一次我母親奉師命出門,遇到襲擊,掉落了懸崖,我父親尋找了她一年多的時間,都沒有找到,心灰意冷之下,答應了裴家長輩的安排,娶了他們看上的吳家的大家閨秀。”

  宛若卿在剛才他們的爭吵中也聽出了一些端倪,聽完白璱的話以后,心中更加明白了當年的事情。

  這種橋段在她前世的很多影視小說作品中就有很多,只是結局盡都不同,而這一次,不知道之后又發生了什么事。

  “我娘摔下懸崖以后失憶了,受了重傷,被一戶農家收養,養好傷以后,花了三年的時間終于恢復了記憶,沒想到她未婚夫已經另娶,并且有了兒子。她原本準備遠遠離開,沒想到我父親居然跟著她,找到了她,再也不肯離開。”

  “我爹是為了給裴家留后娶的吳家小姐,他對她也有歉疚,所以留了休書給她,并留下御世堡給她的兒子,算是補償。”

  宛若卿點點頭:“那你后來怎么會到裴澧夜門下當軍師呢?”

  “可能是緣分吧。”白璱苦笑,“當初裴老夫人,也就是吳家小姐得了腿疾,當年還是御世堡主的裴澧夜就上門來求醫。我娘是醫學世家,所以我也跟著她姓,學了一些醫術,在江湖上闖出了一點名氣。可能真是有關血緣,我和裴澧夜一見如故,親如兄弟。”

  “呸,你也配和澧兒稱兄道弟?”久沒開口的裴母忽然啐了一口。

  宛若卿瞪她一眼:“住嘴,沒你說話的分,白璱,你繼續說!”

  “我爹知道此事以后,他說他欠他們母子的,所以讓我盡可能幫他們成就事業,將御世堡發揚光大,就當時還債。”白璱低頭,緩緩地說出他的打算。

  宛若卿有些了然地道:“所以你盡心盡力地幫裴澧夜,將御世堡變成御世國,只是為了替你父親還債?”

  “我母親后半生其實也是郁郁寡歡而終,她心中,對吳家小姐母子一直都有愧疚,加上墮崖的舊傷,和我爹生活在一起沒多少年就去世了。

  白璱今年二十八歲,與裴澧夜同樣大小,當年裴澧夜找上他的時候,他是二十歲。

  好像不對啊!

  “你母親花了三年時間找到你父親,一個追一個躲,加上懷胎十月,你怎么可能是裴澧夜的親兄弟?”宛若卿皺一下眉頭,這賬怎么都算不過來吧?

  白璱至少要比裴澧夜小五歲以上才是吧?

“其實,當年我母親出任務的時候,路上碰見過我母親,他們是公認的情侶,而且此次任務完成以后,他們就要成親了,所以,他們也就沒什么顧忌,便有了我……而我母親,在那一次墮崖以后,雖然是身受重傷,而我卻在她肚子里頑強地活了下  來。”

  “看起來,當年你父親跟著你母親走,你也有很大關系。”宛若卿點點頭,情義兩難全,這事說起來,也不能說是誰的錯了。

  讓一個心愛的女人帶著孩子獨自過活,或者讓結發妻子守寡?

  對男人來說,確實是個很難的選擇題。

  不管怎么選,都是錯的。

  而最錯的,大概就是他不該只為了給裴家留后而娶了吳家小姐,可如果沒有白璱母親的出現,或者他們也是和和美美一輩子到頭的夫妻也不定啊?

  說到底,造化弄人。

  “裴澧夜,是什么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白璱既然已經說出來了,那么裴澧夜想必已經知情,不然,恐怕他這一世他也不會說出來吧?

  “幾個月前吧。”白璱想了想,“那個時候,他剛剛知道西涼國皇帝死了,連夜審問了太后,夫人和國丈,當然,也審了我,他認定我是故意放消息給他們,讓他們來害你,所以要殺了我!”

  宛若卿有些明白了,想必這個時候,裴澧夜的父親才出現了,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親生兒子死去。

  “我父親其實一直在我身邊,他自然不會看著我們兄弟相殘,所以他連夜想救我,沒想到皇上……也就是澧夜早就有準備,他揭下了父親的面紗,一切真相就都暴露了。”

  “早有準備?”宛若卿皺了一下眉頭,“是對你早有懷疑了吧?”

  白璱苦笑:“可以這么說吧,不過他不知道結局會是如此。”

  “那么……”宛若卿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道,“你有沒有故意把消息放給這兩個女人呢?”

  白璱一愣,忽地不說話了。

  看起來,是默認了。

  宛若卿搖搖頭:“我自問從未得罪過你,為何你總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因為你的存在,一定是御世國發展壯大最大的障礙!”白璱叫起來,“你完全可以和裴澧夜平起平坐,你和他幾乎有相同的能力,如果你和他在一起,御世國將來就有可能不姓裴了!”

  “這也是你父親的想法?”宛若卿此刻忽然有些明白裴澧夜之前的做法了。

  裴老夫人和常非晚父女想要殺她,誤殺了阿圖是一個起因,而真正的原因,恐怕是他親生父親和兄長的做法,讓他決定徹底放棄御世國。

  白璱果然點點頭:“他說,吳家小姐就是太要強了,所以讓他無所適從,御世國,不需要再有一個強大的女人。”

  這就是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的結果,要知道,她裴澧夜和裴老夫人根本就是兩種人,可裴澧夜的父親卻把她們相提并論。

  多么可笑,就因為他不喜歡強勢的女人,所以就不允許兒子去喜歡?

  這是什么邏輯?

  想到這里,宛若卿忍不住笑出聲來:“真是好笑,你們父子盤算了這么久,不讓裴澧夜靠近我,沒想到,今日御世國還是一樣易了姓,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白璱面如死灰。

  “我從未想過他居然會對你這么死心塌地。”白璱長嘆一聲,“他說,只有他徹底放棄御世國,你才能徹底安全!”

  宛若卿忍不住心頭一震,咬了一下唇,才強自鎮定下來:“事到如今,說什么都沒有用了,就是裴澧夜死了,也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殺死他的!”

  “你真是個狠心的女人!”白璱抬眸狠狠地看著她,“我真不明白澧夜到底看上你什么了,居然會對你如此死心塌地。”

  宛若卿忽然笑起來,笑得很大聲,隨即,她笑聲一停,看著白璱道:“我也不知道你母親到底好在哪里,值得你父親為她拋家棄子二十年。為什么有些事情,你們自己做的時候就覺得是對的,別人做的時候,在你們眼中就是錯的?”

  “我母親溫柔如水,豈是你可以比的?”白璱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哼,溫柔如水,就可以勾.引別人的丈夫嗎?”宛若卿冷笑一聲,“說什么后半輩子愧疚,既然愧疚了,為什么又不把你父親送回去呢?當初要躲,為什么不躲到你父親絕對找不到的地方呢?”

  其實她對白璱的母親并沒有太多不屑,畢竟她早為那個男人生下了孩子,也是不容易。只是因為這兩父子做事實在是太過嚴以待人,寬以律己了,讓她忍不住心中來氣。

  白璱低了頭,沒有再說話。

  “蕭太后,此事錯在我一人,請不要如此譏諷一個已經過世的人!”外面傳來蒼老的聲音,宛若卿深吸口氣,笑道:“這穴道沖破還挺快的。”

  來的人是裴澧夜和白璱的父親,裴烈。

  “太后娘娘,小的攔不住他,他說要見您,秦王爺說,讓他見見您也好。”有小兵來通傳。

  “知道了,讓他進來。”既然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不如就把這段公案盡數了結了吧。

  裴烈很快走了進來,裴母一臉憤恨地看著他,如果不是腿腳不方便,估計早就上前將他千刀萬剮。

  “蕭太后!”他上前,跟宛若卿行了一禮,比起之前兩次劫囚時的表現,要顯得禮貌得多了。

  宛若卿點點頭:“你要說些什么?”

  裴烈看著她,嘆口氣:“我想先跟一個人說句話。”

  他的目光盯著裴老夫人,不曾離開。

  “去吧。”宛若卿點點頭,知道他要說話的對象是誰。

  裴烈上前,看著裴老夫人,忽然沖著一鞠躬:“秀英,對不起。”

  “哼!”裴老夫人別過頭,不理他。

  裴烈苦笑一聲,轉頭看著宛若卿:“或者,一直都是我的錯,我看你到西涼以后,不止相夫教子,還幫著西涼皇帝處理政事,發展軍務,甚至親身上陣殺敵,那個時候,我才覺得,其實澧兒如果有你這么一位能干的妻子,也是不錯的選擇,或者你會將御世國帶上另外一個高度。”

  宛若卿忍不住笑起來:“你在癡人說夢嗎,你以為你兒子是神,只要他看上我,我就該頂禮膜拜,沖著他山呼萬歲?”

  “這……”裴烈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澧兒他不好嗎?”

  “這世上好男兒多了,難道我就個個都要感激涕零地接受嗎?”

  裴烈低頭苦笑:“也許我低估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你對他的影響力。”

  宛若卿不說話,只是盯著他看。

  “可是事情都已經說清楚了,蕭太后,難道你還要殺了他嗎?”裴烈后面加了一句,倒讓宛若卿真的有些頭大起來。

  這確實是個難題,現在事情已經查清楚了,裴澧夜不但沒有殺赫連圖,而且嚴格算起來,好像他還在抓兇手這個問題上幫了她一把。

  再砍了他,似乎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也許放棄御世國,并非全部都是為了她,可是她卻絕對是原因之一,而且還占了不小的比例。

  但是……

  “他雖然有功,可見血封喉的用法確實是他泄露的,殺阿圖的人,是他的母親和妻子,他也脫不了干系。”宛若卿冷聲道,“死罪雖然可免,活罪卻是難逃,先關入大宗正院,容后再議!”

  裴烈忍不住疾呼:“蕭太后,我兒子為你做了這么多,你居然還說他活罪難逃,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這么狠?”

  “就這樣吧,今日之事已經被攪了,這些人的處罰,等過些日子再說。”宛若卿凌厲的目光掃過常家父女和裴老夫人,讓他們忍不住打了個顫,“害過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輕饒!”

  人犯很快就被押了回去,裴烈也不阻攔,他也知他無力阻攔。

  宛若卿看看白璱,再看看纓絡:“這個人有份害死你四哥,你好生看管著,喜歡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不過給我留口氣,別折騰死了!”

  “放心吧,對這種人,我最有辦法折磨了。”纓絡說完,就對著白璱陰測測地笑了起來,直笑得他毛骨悚然。

  “如果要什么藥,我那兒多的是,你隨便拿。”宛若卿再加了一句,“軟筋散,癢粉,他是大夫,知道該怎么治的。”

  “知道了!”纓絡脆生生的應一聲。

  宛若卿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看著汗毛倒豎的白璱,這家伙,不是最看不上女人嗎,她就偏找個女人來折磨他,讓他在他的余生中懺悔此前沒有好好認識女人的厲害。

  至于裴烈……

  “你還不走嗎?”

  裴烈苦笑:“我兩個兒子都在這里,要走,還能走到哪里去?”

  “白觀音當年也是名震江湖的人物,她的美貌和她的家世都不差,你難道不需要回去打理?”其實看到白璱的名字,加上他們的敘述,宛若卿就已經猜到白璱的是哪位了。

  白觀音當年是以美貌聞名江湖的,白璱的容貌很多都遺傳自他的母親。

  她的父親當時是江湖上很有名的神醫,畢生只得她一女,又讓她師從峨眉派清遠師太座下習武。傳說她溫柔似水,嫻靜不似江湖女子,堪比大家閨秀。

  這樣賢惠又美貌的女子,是但是東陵很多人都覬覦的對象,可惜她早早與御世堡主定了親,讓很多男子唏噓不已。

  宛若卿看著裴烈,心中有種強烈的想要報復的,忍不住問道:“你想留下也可以,不過,你兩個兒子目前可是在不同的地方,現在,你只能選一個地方,你想去哪里?”

  “這……”裴烈忍不住猶豫了。

  宛若卿看到他為難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報復后的快感,如果是阿圖的是要追根溯源的話,恐怕他才是那個始作俑者。

  如果沒有過去的一切,這件事,恐怕根本就不會發生。

  “我可以輪流嗎?”裴烈想了想,終于遲疑地問了一句。

  “不可以!”宛若卿堅定地拒絕,“你可以在你其中一個兒子身邊終老。”

  裴烈聽到這句,沉默良久才道:“那就去璱兒那邊吧。”

  宛若卿忍不住譏諷一笑,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裴澧夜。

  他放棄御世國,放棄解釋,想要保護的人,恐怕不止是裴老夫人吧,應該還有眼前這個男人!

  而這個男人,在緊要關頭,還是選擇了他另外一個兒子。

  裴澧夜,你的人生真是一個大悲劇。

  “待下去吧!”宛若卿揮揮手,“一切聽纓絡公主安排。”

  “是!”

  整個殿內,就剩下錦繡還沒有安排了。

  宛若卿看著她:“你想讓我,怎么懲罰你?”

  錦繡跪下:“隨小姐處置,不過,我還有話要和小姐單獨說。”

  宛若卿點點頭,屏退了左右,問道:“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錦繡低頭道:“我找人刺殺了宛相爺。”

  “你說什么?”

  “我知道小姐必定下不了手,即使恨得他牙癢癢,卻也不會下狠手。”錦繡嘆口氣,“那么,就讓我這個做丫鬟的來做這件事吧!可惜并沒有成功,不過他現在也就剩了半條命。”

  “為什么忽然跟我說這些?”宛若卿忽然想到,現在這個時候忽然說這件事,難道和剛才的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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