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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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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雪槐一邊說,已是淚流滿面。不停地在枕上頓首。

  阿離和弄玉早已哭得哽咽難言,唯有掩面飲泣罷了。

皇帝也不免動容,坐在曾雪槐身旁,一邊輕輕拍著他的手背,一邊溫聲道:“曾卿這片赤誠之心,真乃為人臣者之表率,朕豈有不允之禮?就只是那鄉間生活寒簡,諸事不便,如何住得?朕又如何忍  曾雪槐搖了搖頭,黯然道:“微臣如今這個樣子,看見繁華熱鬧只覺得刺心,去鄉下過清靜的日子最好,求萬歲一定要成全······”

  皇帝躊躇半晌,只得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朕也實在不好再說什么了,就依了曾卿吧。我看令郎資質頗高,朕想將他留在身邊栽培栽培,曾卿以為如何?”

  曾雪槐忙誠惶誠恐地顫聲道:“這可是他天大的福氣了,做夢都夢不到的······品南,你歡喜得傻了么?愣在那里做什么?”

  品南此時方悶聲上前,向皇帝正式行了三跪九叩大禮,依舊神色惘然地退到了一旁。

  皇帝眉目舒展,只管望著品南微笑道:“這等豐神俊秀滿腹才情的翩翩少年郎,真要羨煞世人了!假以時日,還愁將來不能大展鴻圖么?”

  一邊說,一邊只是撫須而笑。

  曾雪槐只在枕上誠惶誠恐地唯唯稱是。

  忽見慕容俊大步流星走了來,在帳外恭聲道:“撫臺大人·城中廢墟內還有大量無主的尸體,此時已過了兩三天了,若再不盡快掩埋,只恐天氣炎熱起來,瘟疫橫生,難以控制。但現在人手不足·指揮使大人命末將來討撫臺大人的示下,要如何處置?”

  皇帝見他語聲鏗鏘,儀容不俗,便揚聲道:“進來說話。”

  慕容俊大步入內,見那位“黃老爺”此時已坐在主位上,董自忠倒坐在下首相陪,不覺愣了愣。

  皇帝向他定睛望著,捻著胡須問道:“你就是慕容淵的兒子?在荊州擒得陳大胡子,后又因擅作主張被降職的?”

  慕容俊心中有些驚疑·看他幾人的情形舉止又猜不透此人的來頭,只得含糊恭聲應道:“正是在下。”

  皇帝又將他打量了一遍,點頭道:“虎父無犬子,從今天起,這江寧城中的善后事宜·便由你協理著董卿去做吧。”

  慕容俊越發猜不透此人的身份,又不敢貿然相問,只得說道:“在下官職低微,人微言輕,只恐令出不行·無法協理······”

  皇帝道:“你現在任著何職?”

  “六品都尉。”

  皇帝略一沉吟,便道:“朕在這里冷眼看了一日,北大營指揮使劉慎之對百姓疾苦毫不放在心上,全無半點憂國憂民之心。對巡撫的調度也置若罔聞,在朝廷用人之際卻只知在旁躲清閑,消極殆慢。這等尸位素餐之人留之何用?白拿著朝廷俸銀卻不肯替朝廷出半分力,著實可惱!從今日起著削去其指揮使職位·由都尉慕容俊接任。”

  慕容俊有點懵,腦海中只不停地閃過一個字:朕······朕?!

  董自忠急得連連咳嗽了兩聲·慕容俊這才猛然醒悟過來,連忙推金山,倒玉柱,雙膝跪倒·向上叩首倒:

  “末將叩謝天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頷首而笑,道:“你倒比你那倔驢一樣的老爹圓通得多……我來問你·這善后事宜你打算從何入手?”

  慕容俊便朗聲道:“自來大災過后都會瘟疫橫行,還是剛剛說的·那些無人認領的死尸必須盡快掩埋,刻不容緩。不過此時人力物力都極有限,南北大營中也抽調不出太多人手,還是需要城中百姓自發地去做這些事才好。可城中現在人心惶惶,賑濟款又不足,行事緩慢。末將想,不如由巡撫大人親自簽署文書,發到受災各州縣,告知百姓:每搬運一具死尸到指定墓坑里的,獎錢二百;每挖一丈許深坑者,獎銀一兩。由衙門里發給憑證,一月后憑證到衙門里結算。此時百姓們最是手頭吃緊,只怕此令一出,就會人人爭先,踴躍效力。清理廢墟也是如此。這是第一步。”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之后仍是由各州縣貼出告示,在民間招募匠人,重修房屋,工錢仍是一月后憑證到衙門領取。至于最當務之急的糧食,官庫中肯定不足,單靠開倉放糧不行,只能向城中富戶借糧,朝廷要承諾給他們:今天借一斗米,兩月后會還他二斗。有此承諾,那些富戶應該不會太吝嗇了……”

  話才說到這里,皇帝已經撫須笑道:“你倒會想法子,只是這樣一來賑濟款項只怕比原先要多出三四倍都不止了。戶部和工部那些老爺們要跳腳了。”

  慕容俊神色凜然,沉聲道:“先前預算多少還是多少,只要吏治清明,那些貪贓枉法的貪官少一些,少克扣一些老百姓的救命錢,只怕那些錢還用不完呢!所謂亂世用重典,這種情勢下,圣上多派幾位監察官下來,但凡遇到敢頂風而上,拿著朝廷賑濟款中飽私囊的貪官,立斬不赦!只要有人真掉了腦袋,末將敢保證,這救災就會順利進行下去,百姓們會很快安撫下來。”

  皇帝聽完了他的話,良久方看著旁邊的董自忠,似笑非笑道:“董卿,你可都聽見了?要不要我派一名監察御史下來協助你呢?”

  董自忠早已遍體冷汗,忙不迭地伏地叩頭,連聲道:“請圣上放心,微臣此番便是肝腦涂地,不眠不休,也不會令圣上失望,不會令百姓們失望!”

  皇帝點了點頭,閑閑道:“如此最好,你可要仔細了!”又轉頭向慕容俊道:“如今你們各司其職,都速速去辦差吧。”

  慕容俊便行了大禮,轉身出去了。董自忠也正唯唯地打算退出去,皇帝又叫住他,緩聲道:“限你三日內備齊車馬,好送曾卿及其家眷回鄉下田莊。”

  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被地平線吞沒以后,夜幕再次籠罩了大地,又一天過去了。

  曾府一座二層的庫房已被清理了出來,尋出來不少可用之物。

  阿離坐在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草棚子里,借著火把的光亮,替品南整理行裝一-一只被灰土掩埋過的樟木箱子已被擦拭干凈,阿離將從瓦礫堆里刨出來的一些男子穿用的衣物抖抖干凈,細心地折疊好,整齊地放了進去。

  品南就坐在旁邊。怔怔地看著阿離收拾東西。兄妹兩個已經沉默了好半天,每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

  有一種古怪而又異乎尋常的東西似乎正在黑暗里冒頭,分明能感受到它鼻子里噴出來的咻咻的氣息,但因為隔著昏黑的夜幕,卻始終看不清那東西到底是什么。因為看不清,猜不透,所以更無端地令人心神不寧起來,只覺得一顆心揪得緊緊的,說不出的惶惑。

  “哥哥,此去京里,一定要事事小心,我總覺得······”

  阿離話說到一半,卻又說不下去了,只是茫然地停了手,呆呆地向品南望著。

  覺得什么呢?她也說不清,只是覺得有什么東西似乎突然不一樣了。情勢正在向一種不可控制的未知行進著。

  品南顯然也已意識到了,他端端正正坐在那里,默默看著阿離,迸了半晌,方道:“家里就交給妹妹了,你也要多多當心。你放心,我會很快回來的。”

  阿離點頭,沖他笑了笑,繼續低頭收拾東西。

  不知何時,弄玉悄悄走了進來,在距離品南五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鼓起勇氣向他輕聲道:“大表哥,我也該回遼東了。我······可以和你同路走嗎?”

  品南就坐在旁邊。怔怔地看著阿離收拾東西。兄妹兩個已經沉默了好半天,每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

  有一種古怪而又異乎尋常的東西似乎正在黑暗里冒頭,分明能感受到它鼻子里噴出來的咻咻的氣息,但因為隔著昏黑的夜幕,卻始終看不清那東西到底是什么。因為看不清,猜不透,所以更無端地令人心神不寧起來,只覺得一顆心揪得緊緊的,說不出的惶惑。

  “哥哥,此去京里,一定要事事小心,我總覺得······”

  阿離話說到一半,卻又說不下去了,只是茫然地停了手,呆呆地向品南望著。

  覺得什么呢?她也說不清,只是覺得有什么東西似乎突然不一樣了。情勢正在向一種不可控制的未知行進著。

  品南顯然也已意識到了,他端端正正坐在那里,默默看著阿離,迸了半晌,方道:“家里就交給妹妹了,你也要多多當心。你放心,我會很快回來的。”

  阿離點頭,沖他笑了笑,繼續低頭收拾東西。

  不知何時,弄玉悄悄走了進來,在距離品南五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鼓起勇氣向他輕聲道:“大表哥,我也該回遼東了。我······可以和你同路走嗎?”

  后面重復了一部分,亂了,20分鐘后會改好,重新上傳,大家稍后再上來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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