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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三章 清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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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嬌軀一顫,急忙上前來,看到藥翁的情形,知道楚歡所言不假,頓時那眼圈兒便紅了,顯出悲傷之色,淚珠兒似乎就要從眼眶中奪目而出。

  楚歡卻已經是拔刀在手,護在琉璃身邊,屏息觀察屋內,見到除了這正堂之外,左右各有一房間,房門都是虛掩著,楚歡示意琉璃不要移動,輕步移到左邊房間,血飲刀往前探過去,聽得房門“嘎嘎嘎嘎”響起,緩緩打開,只見到里面卻是一大堆的瓶瓶罐罐,還有許多的藥材擺放其中,知道這是藥翁的藥材室,閃身進到里面,屋內并無他人。

  楚歡仔細看了一遍,只是很尋常的藥材室,也并無異樣,退了出來,又走到對面一間房間,依然是用血飲刀推開門。

  他這也是以防萬一,心知里面十有不會有人。

  房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十分簡陋的床鋪,小心翼翼進到屋內,見到屋內有一個書架子,上面倒是擺放了一些書籍,簡潔干凈。

  確定無人,楚歡這才回到堂中,見到琉璃正靜靜看著藥翁,美麗的臉上,卻是帶著愧疚之色,收起刀來,上前兩步,琉璃夫人已經看向楚歡,自責道:“公傅,是我連累了藥翁。”

  “夫人不必自責。”楚歡搖頭道:“事情沒有明朗,未必與夫人有關。”看了藥翁一眼,皺眉道:“夫人精通醫術,依你之見,藥翁是因何故而去?”

  聽的腳步聲響,田候和祁宏已經到了門前,田候已經問道:“夫人,出了何事?”

  這兩人警覺性都很強,雖然沒有跟隨進屋,但是一直注意這邊的動靜,這邊出現變故,兩人在院外已經有所察覺,急忙過了來。

  琉璃憂傷道:“藥翁……去了!”

  田候一怔,已經進了屋來,琉璃卻已經向楚歡道:“藥翁神色不驚,死前并沒有驚慌之態,看上去十分平靜……!”

  “哦?”楚歡皺眉道:“藥翁之前剛剛給夫人發出消息,我們趕到,他就去世,這……難道僅僅是巧合而已?”他此時看藥翁外表,衣裳齊整,神情平靜,乍一看去,還以為只是在沉思,真看不出來究竟是因何而死。

  琉璃蹙著柳眉,輕聲道:“藥翁通過公傅傳遞消息,讓咱們過來,自然是有事要尋我們,可是現在他卻去了……他到底尋我們所為何事?”

  楚歡忽然想到什么,向藥翁的尸身拱了拱手,“藥翁,晚輩失禮,對不住了。”幾人正奇怪間,楚歡已經向琉璃道:“夫人,不敢失禮,還請你轉過頭去。”

  琉璃正不知楚歡想做什么,楚歡已經解釋道:“我想檢查一下藥翁的身體,看看是否是自然死亡。”

  琉璃明白過來,這才轉過身體,看向門外。

  楚歡在田候和祁宏的注視下,從懷中取出一對黑色的手套來,這手套乃是仇如血專門為楚歡所制,仇如血行走江湖,見多了江湖上的鬼蜮伎倆,所以專門為楚歡設計了這對手套,乃是用特殊材料所制,可以抵擋肌膚與毒藥的直接接觸。

  楚歡此時鬧不清楚藥翁到底是因何而亡,倒是擔心藥翁身上還有劇毒,此事要檢查藥翁的身體,便將手套戴上。

  戴上手套,楚歡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拉開藥翁的衣襟。

  在前來的途中,楚歡便一直猜測著藥翁的身份,藥翁以卍字符的含義通過楚歡向琉璃傳遞消息,固然證明藥翁實在是沒有其他法子,只能讓楚歡傳遞消息,另一點也表明,這位素未蒙面的藥翁,竟似乎對自己十分的熟悉。

  卍字符的秘密,并無太多人知道,也是楚歡一直藏在心中的一團,從云山府劉聚光開始,到西梁的長眉阿氏多,卍字符就像一道陰云始終籠罩在楚歡的心頭,迷霧之中的真相,楚歡始終無法看清,而藥翁卻知道楚歡對卍字符一直心存疑惑,甚至以此為條件讓楚歡傳遞信息,可見藥翁對楚歡的許多隱秘十分的了解。

  這樣一個人,自然也是讓楚歡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籠罩在心中的謎團,他也確實希望能夠從藥翁這里得到蛛絲馬跡。

  衣襟被掀開,露出了藥翁干癟的胸膛,瘦骨嶙峋,楚歡并沒有興趣去觀賞藥翁的皮膚和骨骼,他一眼就看出來,在藥翁的胸口正中,竟果真有著一個卍字符刺青。

  這是他看到的第五個胸口紋有卍字符刺青的人,從云山府劉聚光開始,到后來的虎紋公子、吹笛子的藍衫公子,再到西梁的長眉阿氏多,以及眼前的藥翁,先后五人,胸口都紋有同樣對刺青,楚歡一瞬間就判斷,藥翁與前面那幾人,必然有著極深的瓜葛。

  只是前面那四個人,因為各種原因,幾乎都是與楚歡處在對立面,而楚歡一直也都將胸口文友卍字符的人視為敵手。

  但是今日的藥翁,卻讓楚歡并無這樣的感覺,他并沒有覺得藥翁是自己的敵人。

  讓楚歡感到遺憾的是,藥翁已經是個死人,而死人即使知道無數的秘密,卻已經無法將這些秘密說出來。

  目光移動,楚歡的眉頭已經皺起。

  除了讓楚歡十分關注的卍字符,藥翁的右胸口,明顯往里面凹進去一個掌印,十分清晰,楚歡雖然很想在藥翁身上搜找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出那種石頭,但是此刻田候就在旁邊,倒也不好動手,田候已經看到掌印,已經沉聲道:“他是被人用掌法擊中了心臟!”

  琉璃背著身體,香肩一顫,失聲道:“公傅,藥翁是……!”

  楚歡嘆了口氣,道:“夫人,如果不出意外,藥翁的致命傷,是胸口的一掌,看來藥翁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所殺。”一只手微微握起拳頭,吩咐道:“你二人在附近檢查一下,看看還有什么異常。”

  祁宏已經拱手稱是,田候正想反駁,琉璃也已經吩咐道:“田統領,你去四周檢查一下……!”

  田候只能拱手稱是,與祁宏一前一后出了門去。

  “公傅,為何會這樣?”琉璃聲音悲傷,“藥翁是個好人,與世無爭,為何會有人對他下此毒手?”

  楚歡伸手將藥翁的衣襟合上,搖頭輕嘆道:“我與夫人一樣,對此一無所知。”

  琉璃已經轉過身來,看著楚歡,她俏臉含悲,楚楚動人,“公傅,你之前說過,有人在監視我,藥翁的死,會不會和那些人有關?”

  “如果真的存在那些人,藥翁之死與那些人必是脫不了干系。”楚歡若有所思,“他們殺死藥翁,應該就是為了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琉璃蹙眉道。

  楚歡點頭道:“藥翁肯定是有什么要緊事情想要告訴夫人,為此可說是煞費苦心小心翼翼,但是最后終究還是沒能逃過那些人的毒手……他們殺死藥翁,自然是害怕藥翁將某些事情告訴夫人……!”想了一下,輕聲問道:“夫人最后見到藥翁的時候,藥翁可有什么特別之處?”

  琉璃沉吟了片刻,終是搖頭道:“并無什么異常之處……!”看向藥翁的尸首,蹙眉問道:“藥翁被人所害,為何臨死之前,卻沒有絲毫的驚恐之色?”

  楚歡嘆道:“這一掌非比尋常,出手狠辣,藥翁可能是瞬間就斃命……便是心性再鎮定的人,在被殺的那一剎那,也一定會驚恐,藥翁神情毫無驚恐之色,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原因……!”

  琉璃夫人似乎已經明白了什么,道:“公傅是說,藥翁……可能是被自己熟悉的人所殺?”

  “應該就是這樣了。”楚歡輕聲道:“藥翁對兇手必然毫無防備,他或許也不會想到,兇手會對他突然出手……能夠讓藥翁沒有絲毫防范,死前還能如此淡定,就說明藥翁對兇手還是十分信任……!”

  琉璃苦笑道:“藥翁既然信任兇手,那兇手與藥翁的關系應該不錯,可是……!”搖了搖頭,并沒有繼續說下去。

  楚歡若有所思道,輕聲問道:“夫人,你看藥翁臨死的時候,可有什么不對勁?”

  琉璃打量藥翁幾眼,問道:“公傅的意思是?”

  “夫人有沒有注意藥翁的眼睛。”楚歡后退兩步,注視著藥翁的姿勢,他方才雖然拉開了藥翁的衣裳,卻是十分小心,沒有改變藥翁死后的姿態。

  琉璃瞧了一眼,目光已經順著藥翁那已經失去光澤的眼神看向了墻上,“藥翁臨死之前,好像……是在看那幅字畫!”

  楚歡點頭道:“不錯,他的眼睛盯著那幅字畫……!”回過身來,緩步走到那幅字畫之前,那是一副看起來很普通的畫卷,字畫看上去年頭已經很久,紙張都有些枯黃,不過上面的字畫卻還是十分的清晰,畫作十分簡單,是一只展翅翱翔的蒼鷹,旁邊則是附有一首詩詞。

  “于穆清廟,肅雍顯相。濟濟多士,秉文之德。對越在天,駿奔走在廟。不顯不承,無射于人斯!”楚歡看著那一首詩詞,輕聲念誦,想了一下,回過頭,見到琉璃也正看著那幅字畫,問道:“夫人是否懂得這首詩詞?”

  他對這首詩詞還真是陌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藥翁自己所作。

  “這是詩經周頌里的《清廟》!”琉璃走到楚歡身邊,美眸凝視著那幅字畫,“這是頌揚文王的一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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