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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雪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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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天都是莫紹謙在照顧我,天天按時按點地來給我做飯,我心里樂開了花,這不是免費的男保姆么?他還無恥地奪了我的門鑰匙,我說那天他怎么跟鬼似的突然出現在我家?原來是趁我沒注意順走了我的鑰匙,害得我在他面前丟了一次人!

  我終于不再看到他就戰戰兢兢,老實說,我覺得這人其實還是挺好相處。以前跟著他的第一年,我整天就在想著怎么反抗他;跟著他的第二年,我整天就在想著怎么取悅他;跟著他的第三年,我整天就在想著怎么逃離他。現在,終于有了這樣一個機會,讓我想著怎么看懂他。有次我腆著臉問他:“莫紹謙,你怎么還不回國呀?”

  他頭也不抬,說:“事兒沒忙完呢!”

  “什么事兒呀?”我從他切的西紅柿里拿出一塊來放進嘴里,跟個大爺似的。

  “你管得著嗎?”說著還把切好的西紅柿端走不讓我偷吃。

  我悶悶地踱回沙發,拿起那個“禽shòu抱枕”出氣。

  腳好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又整天泡在實驗室,畢業論文要趕緊地做出來,而且我也在猶豫,要不要繼續申請留在C大念碩士。美國不是我心里理想的地方,這里太沒有人情味,老給人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我想回國,可心里總是堵著一個疙瘩,怕再見到一些人。

  共用一個實驗室的Mike是個長相英俊的美國小伙,悅瑩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毫不避諱地花癡一番,也是,男色yòu惑當前,誰不動心呢?關鍵這個Mike還心地很好,我腳受傷沒去上課的那段時間,他竟然把筆記都幫我整理了出來,還一個勁兒地鼓勵我讀研,復習資料跟不要錢似的大把大把往我懷里揣。我心想,這美國人也忒熱情了吧?別是看上我了吧?想完又徹底地鄙視了自己一下,童雪,你唯一的毛病就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所以Mike說要帶我去參加一個Party時我也沒有拒絕,不然就真太看得起自己了,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帶你出來見見世面,你干嗎老躲在家里跟得了自閉癥似的?沒有必要。出發前我還特意發了個短信給莫紹謙,意思是讓他晚上別過來了,現在他對我的意義,就約等于是一個做飯的。

  Party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禮堂舉行,估計又是哪個富家小姐或公子閑得慌了,于是借著這么個機會,找一大幫人陪著樂呵樂呵。美國的上流社會說到底和咱國內一樣,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我挽著Mike的胳膊,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問:“Hey,誘rgirlfriend?”遇到不熟的他會禮貌地回答:“Nono,justfriend,OK?”但遇見熟的他就會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Yeah,she’sbeautiful,isn’tshe?”每當這時,我都會在心里大聲地回答“Yes”,其實我知道,這些都是逢場作戲,沒有人會當真的,所以我也不較真,隨他們去說。

  我不會跳舞,就縮在一個角落喝酒,嘿,你說這洋酒怎么被我喝出了一股二鍋頭的味道呢?以前莫紹謙從不帶我去參加Party,他把我藏得很好,所以我也沒有機會學跳舞。我想,他一定曾經和慕詠飛共舞過,雖然也是逢場作戲。我們都是很好的戲子,在敵人面前隱藏自己真實的一面,明明恨,也要裝著愛,明明愛,也要裝著恨。我今天才知道莫紹謙和慕詠飛離婚了,我平時很少上網,更不會去關注國內的新聞,可是今天我忽然手賤地百度了一下莫紹謙,我想知道,沒有我參與的那一年,他究竟做了什么。最先跳入眼簾的是他重振莫氏的新聞,往下翻了沒幾條就是他和慕氏千金離婚的消息,時間居然是一年前。作為一個資本家,這兩條新聞足以吸引眼球。我看到底下有人罵他傻,放著那么美麗多金的女人不要,還有人說他薄情,拋棄了結發十年的妻子。其實,他們知道什么呢?對著一個不愛的女人,這十年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愛與不愛,不會因為對方的家庭背景、外貌長相而改變,只要心靈契合,即使是仇人,也會“相逢一笑泯恩仇”。慕詠飛走不進莫紹謙的心里,她做的所有,只會把他越推越遠……

  我想的正起勁,Mike忽然湊過來,咧嘴一笑,說:“Would誘liketodancewithme?”

  我大概也是喝高了,居然點點頭同意了。下舞池我才知道有多丟人,我壓根不會跳舞,只能由Mike牽著,胡亂走幾個舞步,還老是踩到他的腳。我抱歉地說“Sorry”,他滿不在乎地搖搖頭,鼓勵我接著跳。我看著Mike陽光的笑臉,心想,瞧這孩子,多“治愈系”啊!

  “治愈系”忽然湊到我跟前,壓低聲音說:“Amy(我英文名),誘aresobeautiful,Iwannakiss誘……”

  What?我的腦子立馬清醒了,他的一只手扶上我的腰,人靠得更近了,我聽見他曖昧的聲音:“CanI?”

  “Nonononono,誘can’t!”我義正言辭地拒絕,然后一把推開他,匆匆往門口走。

  那些外國佬莫名其妙地看著我,給我讓路,我知道自己很失禮,在他們的國家,一個吻并不代表什么,有時僅僅是一個招呼、一個贊美罷了。是我小題大做,是我上不了臺面了。走到門口,我居然看見莫紹謙站在那!誰能告訴我他跑過來湊什么熱鬧?他的表情看上去不大爽,冷冰冰的能把周圍氣溫瞬間降下好幾度來。我忽然感覺有些難堪,繼而感到有些委屈,想哭,但又拼命咬住嘴唇。

  他似乎是嘆了口氣,走過來拉起我的手,把我帶離了禮堂。我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拼命握緊他的手,很溫暖,很安全。我們一直走,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只是跟著他。他在前面走得很快,也不回頭看我。我穿著高跟鞋很不適應,便拖住他耍賴:“我走不動了……”

  他一把甩掉我的手,仿佛很生氣。我愣了愣,不知道這位爺變臉是為了什么。“剛才……你怎么來了?”我怯怯地開口。

  “怎么?你不希望我來?”莫紹謙的臉上帶著一絲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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