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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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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善堂的院門關得緊緊的,屋內只有兩人,坐在堂上的老盯著手上明黃色的布帛,眼神閃爍,坐在她對面的宋氏也沉默不語,面色疲憊。

  “娘娘什么都沒說?”沉默片刻,老太君撫了撫卷起來的布帛,仔細地將它放進黑漆雕花的盒子里。

  宋氏搖搖頭,“如今宮里的氣氛乖謬,貴妃氣焰囂張,娘娘在自己的宮里竟是不方便說話的樣子,連娘娘給的賞賜在出宮門時竟然有人盤查,若不是皇后娘娘相幫,恐怕這東西就藏不住了。此次進宮·還借的是初兒的名頭,娘娘說是夜里做了喜夢,想來是映在咱們府上了,所以喚我進宮問問。”宋氏似乎有些猶疑,停頓了片刻才道,“那夢雖然像是真的,但媳婦還是不敢和娘娘說實話,只說還沒兆頭,張太醫那,國公爺都打點過了……”

  “你做得對!”老太君點了點頭,沖她安撫地笑了笑,“這時候什么都注意點,宮里的賞賜就不用春滿園送了,令劈一處收著,迎彤跟在黃嬤嬤后頭幾年,也算是出師了,撥到春滿園照看著,你也多加注意,送進去的東西親自經手了才好。”她長長嘆了一口氣,“若是皇后娘娘透出來的消息無誤,恐怕要有一場硬仗要打了。索性……所幸啊…···”

  宋氏不語,面色卻微微好看了。

  謝詡在為他即將為人父而激動的不久后,又一條消息將他擊得魂飛魄散。深夜,燕國公府的外書房只父子二人,謝詡捧著那卷圣旨連聲音都顫了,“······德帝四子紹,謙恭慈順,在孺而勤,宜奉郊廟,承統大業·繼位新帝······”他雙眸發亮,眸光中神采閃動,“這事,竟然已經定了!我們……勝了……”

  謝毅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這是第二份圣旨。”

  “什么意思?”謝詡一愣,皺起眉頭,又仔細看了一遍圣旨的內容,終于目光盯在“新帝”二字上,猛地抬起頭來。

  謝毅眼角微動,心中閃過一絲欣慰。他今日回府看到這份圣旨時·也是欣喜若狂,若不是老太君最后那番話從頭澆了他一盆冷水,他恐怕不能像自己的兒子這樣很快找到破綻平靜下來。

  皇帝還未駕崩,哪來跳過儲君,立新帝之說。

  “這一份圣旨除了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恐怕知道的只有我們府了,”謝毅說到此處不禁苦笑·“若是要像第一份圣旨天下盡知的話,還要憑自己的本事。”

  謝詡的面色微變,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第一份圣旨是什么?”

  “立安王為太子。”

  安王和昭王之間已勢同水火,其中齷齪雖然未鬧得沸沸揚揚,但眾人心中皆以明了,此時安王被立為儲君,分明是將眾多觀望之人立刻推到了安王那里。局勢對趙紹十分不利,而手中這份圣旨不能公開,此時完全等同廢紙一張。

  父子二人的神色都頗為微妙-,說不清是憂還是喜。

  “父親早些休息吧,兒子明日去兵部一趟。”沉吟片刻·謝詡便起身向謝毅告退。

  謝毅點了點頭,神色平淡。

  謝詡回到春滿園略微躊躇了一番,還是熏暖了自己,悄聲走到床邊,剛掀起被子躺下,床里臥著的顏秉初已經迷迷糊糊地出聲道·“回來了?”

  謝詡伸手攬過靠過來顏秉初,親了親她的發頂,“對不住,吵醒你了。”

  顏秉初笑了笑,“反正我也睡不沉,白日里睡得太多了。”她動了動,在謝詡的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發生什么事了?商量到這么晚。”

  謝詡默了一會兒,最終道,“沒什么事,睡吧。”

  他聽到顏秉初迷迷糊糊發出了一個“嗯”字,片刻就沒了聲音,不由笑起來,他今日剛回京,情緒又波動得厲害,此時累極,也閉上眼,不久就沉沉睡去。

  過了一會兒,顏秉初睜開眼睛,伸后撫了撫謝詡沉睡的面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第二日謝詡睜開眼時,卻發現天已大亮,身邊的人已經起身,正坐在桌邊舀著勺子喝廚房新熬的補湯。溫暖的氣氛蕩漾在屋內。謝詡心情很好睜著眼睛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快起身罷,都快正午了,”顏秉初用帕子擦了擦嘴,眼角的余光瞥也不瞥賴床的某人,“你今日不是還要去兵部?福寶已過來催過好幾回了,幸好我早起請了安,要不然還以為是我拖著你呢。”

  謝詡失笑,只得翻身下床,隨便披了一件衣服,走到顏秉初身邊笑道,“可不是你拖著我?”他俯身低笑道,“你還欠我一回呢,可是沒有期限的。”

  顏秉初嗔了他一眼,站起身,服侍他將衣服穿好,又喚了丫鬟打水來,等到謝詡坐下用飯時,顏秉初退了屋內的丫鬟,才悠悠道,“將我有身孕的事情傳出去吧。”

  謝詡正夾著著筍脯,聞言,筷尖不穩,掉在了桌面上,他索性放下箸子,揚起眉關心地看著顏秉初“怎么了?是不是想岳母了?可以請到府里來陪你聊聊天。”

  顏秉初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原因。”她笑了笑,“老祖宗什么事都告訴我了,我們本來就是一體,有什么需要相瞞的?姑母偷偷送進府里的圣旨,安王被立為儲君,姑母在宮里的舉步維艱,皇后娘娘的相幫……這些我都知道了。”

  謝詡愕然,愣了一會兒,才嘆道,“你懷著身子呢,哪里需要操這些心?況且這些同將你有孕的事情散出去有何相關的?現在局勢緊張,風雨欲來,若是有心人……”

  顏秉初打斷他,“我一直呆在府里,身邊又有這么多人,若是府里還不安全,哪里才能安全?若是我有了身孕,因為身子體弱,請王醫女時不時進府扶脈也是必須的,姑母也能借口關心母家薄弱子嗣,招醫女詢問。將事情明面化,總比暗地里傳消息好。”

  謝詡忍不住想反駁,剛動了動唇角,立即被顏秉初打斷了,她笑盈盈地道,“我已經同老祖宗和母親商量過了。我想著這個孩子現在來,恐怕就是想幫一幫他爹爹。”

  面對妻子甜膩的笑容,謝詡又一次感到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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