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第一一五章 和風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第一一五章和風——

  “姑娘以為呢?”文杏利索地將她的頭發抓好,盤了一個小巧的發髻,“世子爺早在外頭等著了!”

  原來不是做夢啊。

  顏秉初心下嘆了一口氣,磨磨蹭蹭地從屋內出來,果然院子里,那人負手而立,正抬首望著院中兩樹開得正酣的玉蘭。

  顏秉初就站在廊下看著他。

  昨日因為飲酒,還不覺什么,今日站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竟然就感覺到心有些砰砰地跳。顏秉初用手輕輕撫著胸口,不覺有些好笑。

  其實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而已,顏秉初在心里嘲笑自己。

  謝詡對她的目光似有察覺,轉過身來,果然他的小姑娘倚在門邊,穿著茜紅色折枝花大袖褙子,望著他的眼里閃著明明滅滅的光,白皙還有些稚嫩的面龐就如同枝頭顫顫巍巍綻放的玉蘭。

  他微笑著向她仲出手,修長的手指微垂微攏,這個姿勢不言而喻。

  似乎也沒有隔多久,小姑娘就笑著上前,將小手塞進他微攏的手掌心,可是那一刻,看著顏秉初眼里的笑意,謝詡卻分明覺得,其實他盼了很久。

  喜歡就喜歡吧,有什么大不了的。看到他就心跳加速,靠近他就面紅耳赤,心里的甜蜜青澀,這種滋味并不是不好,反正都已經同別人承認了不是么?顏秉初垂下眼睫,偷偷瞄了一眼握著她的那只手,微微紅了耳根。

  顏秉初用眼風掃了一圈,見院中的小丫鬟統統知趣地避開去做自己的事了,方才開口問道,“怎么回京了?不是說要兩年么?”

  謝詡笑道,“你當真不知道?”

  “什么?”顏秉初狐疑,飛快地在腦子里轉了一圈新近外面可曾發生過什么大事,仍是不得要領。

  “傻姑娘謝詡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逡巡著她微染紅暈的面龐那雙大大的杏兒眼滿是惑色,不由失笑,“莫不是真的忘了?”

  顏秉初愈發地皺起眉頭苦苦思索。

  謝詡無奈搖頭,從袖子里取出一個小小的黑漆方匣子遞給她笑道“瞧瞧喜不喜歡?”

  顏秉初接過打開,原來是一枚金鑲翡翠葫蘆碧璽吊墜,葫蘆是綠的能滴出水的顏色,最下方還吊著一朵用芙蓉玉雕出的小巧精致的荷花。

  “送給我的?”顏秉初眼睛亮亮,贊道,“可真好看!”

  “自然是送給你的,”謝詡唇角含笑“生辰禮。”

  顏秉初呆了一呆,“可是,離我的生辰還有好幾天啊。”

  謝詡唇邊的笑意緩緩流出,他抬手捏了捏小姑娘頭上的發髻,“我今晚便要走了,你生辰那天怕是不得空,便提前送了。初兒,你莫要生氣。”

  我怎么會生氣我現在心里滿滿地都是笑呢。

  顏秉初眨了眨眼,聲音比往常要甜上三分,“世子哥哥你今晚一定要走么?”

  兩人沒有定親前,小姑娘對他戒心重,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自從兩人親事定下后,又由于他理虧在先,小姑娘成天鼓著嘴巴給他臉色看。算起來,真是很久很久沒有聽見小姑娘用如此甜如浸蜜的聲音同他說話了。

  謝詡心里受用,仲出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初兒可是舍不得世子哥哥?”

  “嗯!”顏秉初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這下倒是謝詡愕然了。

  “不如世子哥哥陪我到集市上逛一逛好不好?”顏秉初拽著謝詡的袖子懇求道,“你看,你一去都半年啦初兒很可憐的。”

  什么可憐,為什么可憐?她卻偏偏不說,烏溜溜的眸子轉來轉去轉出一絲黠意來。是很久不去集市可憐?還是因為他一去半年,想他想得可憐?

  無論哪個原因,謝詡都不會拒絕就是了。

  恰巧學里放了農假,不用去學里告假顏秉初只要同徐氏說了一聲,便歡天喜地地拉著謝詡出了門。

  “明明還是個孩子呢!”徐氏看著她的背影就感嘆,“感覺養在身邊還沒有幾年,就被別人家要走了,怎么想怎么堵得慌。”

  周嬤嬤笑道,“也是我們姑娘乖巧,夫人疼愛姑娘舍不得。”

  徐氏就呸了一口,有些牙癢道,“她哪里乖巧了?瞧她那副樣兒,還沒嫁人呢,心早就向著外邊了,就怕應了那句‘留來留去留成仇,。”

  “瞧夫人這話說的,”周嬤嬤笑了,“好大一股酸味。”

  徐氏嗔了周嬤嬤一眼,卻也掌不住笑了。

  “有什么辦法呢?”良久,她悠悠地嘆了一聲。

  是啊,有什么辦法呢,小女兒一天一天長成,終有一天如同枝頭飽滿綻開的花朵,會有一人,小心翼翼地摘下,呵護在手心,放在心間,這已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不能掌管的事情了。

  索性那人,她還看著順眼罷了。

  徐氏的一番愁腸百轉,顏秉初還沒有體會的到,她帶著小小的幃帽,走在街市上,心情格外的好。

  “你不要買什么么?”謝詡見她只顧慢慢走著,并不看街邊的商鋪,便有些奇怪地問道。

  顏秉初搖搖頭,她仲出手勾住謝詡的袖子,其實,她只是想和他在大街上走一走,洛陽城的風里,市井喧鬧的街上,他和她并肩走著,想一想,就有一種俗世安穩的美好。

  謝詡微微一笑,仲手握住那只原本拽著他袖子的小手,寬大的衣袖垂落下來,輕輕地拂在兩人交握的手背上,帶著一絲微涼的癢意。謝詡偏首凝睇著身邊的小人,幃帽遮擋住她的面龐,可是不用看,他就能想得到,白玉般的耳垂上浮現的那抹艷霞。

  感情是一件奇怪的事物,有人因此獲得快樂,有人因此得到絕望。

  死心了么?秦氏阿媛,你死心了么?!

  看著樓下經過的兩人,秦媛的臉煞白,她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問自己。她的心很痛,卻沒有關上窗戶,明明只要合上窗,她就可以看不見這幕刺眼的畫面,可是她執意要感受這份痛,記住這份痛。她的目光一刻不離地看著手牽手的兩人。

  不知說了什么,謝詡嘴角一直噙著的柔和笑意綻放開來,空著的手很是溫柔地正了正顏秉初的幃帽。

  憑什么呢?謝詡,憑什么你傷害了我之后,還能對其他人露出這樣溫柔的笑容。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