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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第四天之正式見尹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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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墓園十分鐘的車程有一家規模不大,但檔次一流的酒店。能進這個墓園里安息的都是上流社會成員,他們的葬禮有更多的禮數和應酬,所以這個酒店應運而生,依托墓園而興建起來。經營者費盡心思選址的結果,是在它的三分之二的客房露臺以及頂樓的餐廳就能遙望墓園的層巒疊障。悲傷的人們在這里休憩,遙望逝者,調適心情,繼續前行。

  每次看過媽媽,享哲的心情都會十分地低落,常常會來這里的餐廳坐坐。他停好車,邊解安全帶邊心情復雜地望了望這座設計得十分得體的建筑,眼里有些不確定,是因為有善美的陪伴嗎?今天心情好像不一樣。轉過頭,看著第一次來而東張西望的善美,抿緊的嘴角不由地就往上揚起,開始動手幫她解開安全帶,善美才驚醒,“啊,我自己來就好。”可學長已經做好了,寵愛地拍拍她的臉,“下車啦!”善美不好意思地咬著嘴唇,引得享哲的笑意更濃了。

  尹正浩一個人靜靜地面向窗戶坐著,手上的煙斗早已熄滅。透過窗戶,墓園就在眼前。自從享哲媽走了,他每年總會來這里幾次,就他一個人。也不去墓園,就在這里坐坐,他愧對走了的人,也無法面對無法釋懷的兒子。好幾次他看著享哲神情落寞地進來,卻沒有勇氣叫住他。父子倆常常就這樣隔著薄薄的墻想著同樣的人。

  善美心情忐忑地跟著享哲走進房間。開門的聲音并沒有喚醒沉思的人。陽光斜斜地掠過他的銀白的頭發和耷拉著的肩膀。善美的眼睛有些發澀,她偷偷地打量著學長,卻讓他發現了,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緊繃的嘴角卻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不容她多想,享哲輕咳了一聲,對著背影叫到,“爸,我們來了。”

  “噢,”尹正浩回過神,急急地站起來,一時有些語無倫次,“來啦?”語氣里居然有討好的成分。

  享哲心里升起酸痛的感覺,因為父親眼里升起的那種喜悅。為了掩飾和父親之間的不自在,他將善美輕輕地拉在身前,想正式地將她介紹給父親。

  “爸,這是我的未婚妻……”他一時有些恍忽,善美和尹正浩也都一楞,三人的視線交集在一起,腦袋里同時浮現出了創立酒會上的那一幕:“爸......她是我的未婚妻。”“你剛才是說......不可以開這種玩笑嗎?”

  幾秒鐘的沉默卻讓在場的人覺得氣氛好詭異,還是善美的“撲哧”一笑打破了僵局,“學長~~”真是的,又是這種開場白,尹正浩也笑了,當時他真的是被大大地嚇了一跳。享哲尷尬地摸摸好看的鼻子,也笑了起來。在那樣的場合以未婚妻的名義介紹善美,真是嚇到了不少的人,包括善美。可那是他的真心,現在終于可以實現。

  “善美,累了吧?來,快過來坐下吧!”尹正浩慈愛地招呼著善美,“好。”善美嘴上乖巧地答應著,眼睛卻望向學長,是不是還該行禮呀?畢竟是正式的拜見,早上阿姨打電話囑咐了幾萬遍,還傷感地說,這本來應該由媽媽來提醒女兒的,害得她和爸爸又難過了一陣。

  享哲對她點點頭,以示了解她的心意,所以對著尹正浩說,“讓善美先行禮吧,”他頓了頓,“剛剛已經給媽媽行過禮了。”如果媽媽能親眼看到善美給她行禮該有多好啊。

  尹正浩的眼神暗淡了下來,強撐著,“不用啦,給你媽媽行過禮就行啦。她知道你有善美,一定會很高興的。”

  善美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學長,董事長的神情告訴她,這不是他的真心話。學長的表情很奇怪,讓她看不透他此刻的真心,她突然決定自己作主,于是轉過頭,堅定地說,“不,董事長,我應該給你行禮,謝謝你為我和學長做的一切。”她急切地說完,沒注意身后的享哲暗地里松了一口氣,善美真是個善解人意的精靈,在自己還在爭扎的時候,就做出了決定。可一想到她說的話,他不由地笑了起來,還真是甄善美的迷糊風格呢!再看父親被善美的話感動了吧,臉上的笑燦爛起來了,也沒發現什么嗎?他決定出馬。

  “善美,是要行禮吧?可你剛才叫的什么呢?”

  善美一楞,回過神來,好像叫的……那不是應該叫……她的臉一下子漲紅起來,眼睛在學長和董事長兩人間游移,真是糗大了。

  享哲和父親看著善美可愛的樣子,同時“哈哈”大笑起來,陰霾在笑聲中漸漸地退去……

  “……所以善美啊,因為不能給你壓力的關系,我已經整整半個月沒見到你爸爸了。”尹正浩開心地向善美訴著苦,沒見過兒子對誰這么用心過,而善美這孩子也真是值得人疼愛,“現在和你見面了,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親家見面了。”

  “爸爸!”善美很不好意思。她瞪了在一旁很少說話,狀似一心對付食物,可嘴角一直上揚的享哲,真是的干嘛要這樣做嘛!享哲抬頭迎上她的視線,很無辜地聳聳肩。引得尹正浩“哈哈”大笑,而善美的臉更紅了。

  看著兩人的互動,尹正浩真的好感謝善美,是她改變了享哲,讓享哲表現出最真實的一面,在她的面前,享哲應該是最放松,最幸福的。他慈愛地笑著,習慣性地拿出煙斗。

  “啊,禮物!”善美猛地想起來了,她連忙從包里拿出一個包裝得十分精美的盒子,羞澀地遞到董事長面前,“爸爸,這是我在倫敦給你買的禮物。”

  享哲停下手上的動作,尋味地看著善美。而尹正浩則大大地吃了一驚,繼而是激動,“你給我的禮物?在倫敦買的?”他接過禮物,手有些微的顫抖,“我可以馬上拆開來看看吧?”“嗯!”善美覺得爸爸一定會喜歡這個禮物的。

  “噢,”尹正浩發出了一聲低嘆,連享哲的目光也定住了。這是一個做工十分精細,式樣特別但不失古典高貴的煙斗。這應該不是在商店里買的。享哲可以肯定,而且他也確定并沒有在善美面前提過,父親喜歡煙斗。這就是善美和父親的緣分吧。

  “爸爸,喜歡吧?”善美期待地看著尹之浩。

  “何止是喜歡,善美,”尹正浩真是太開心了,有這樣的兒媳,老天爺真是太眷顧他了。“這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他看著兒子,用眼神告訴他,善美才是老天爺送給他們最好的禮物。享哲若有所思地將眼光轉開,他不能無視父親的那份感動,和自己因了這份感動而升起的自責。這么多年他從來沒有給父親送過什么禮物。

  善美沒有注意到父子倆的暗動,董事長對禮物的喜愛讓她欣喜若狂。“真的嗎?那太好啦!”善美露出甜美的笑容,湊到享哲的面前,“學長,這個煙斗很適合爸爸吧?這是我和巴布魯做節目的時候央求一個老藝人做的,純手工的噢,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語氣里滿著自豪,而眼睛里閃爍著渴望得到肯定的光芒。

  “是的,很適合。”享哲看著她興奮的笑臉,也被她的快樂所感染,“甄善美小姐的眼光越來越好了,品位也越來越高了。”用故意用眼角看她,意有所指。

  善美想到自己送給他的彼得兔,嘴上還強辯著,“我一直眼光都好,品位也高啊。”說完自己也覺得好過分,捂著臉笑著。

  父子倆看著她,對視的眼睛里都是寵愛,繼而毫無芥蒂地開懷大笑起來。

  笑聲飄出窗外,飄到了蒼松翠柏排印下的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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