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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舌250寸:杖責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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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火舌250寸:杖責一百正文火舌250寸:杖責一百  大家開始慢慢地走了起來,驟然,一聲驚呼,“啊——”

  是紫卓。

  只見她一個踉蹌,身子直直朝前面滑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怎么回事。

  “小心!”

  離她最近的玲瓏卻是眼疾手快,連忙伸手抓住她的腕,險險地扶住她的身子,她才沒有跌倒。

  “妹妹沒事吧?”玲瓏淺淺一笑,垂眸看向她抓住的那只瑩白手腕,手腕上一枚紫色水晶手鐲,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得直晃人眼。

  “沒事,謝謝貴妃姐姐!”

  “沒事就好!”玲瓏依舊是笑著,視線從紫色手鐲上移開,看向遠處,眸光微閃。

  紫卓驚魂未定,朝著玲瓏感激地一笑。

  她也不知道剛才怎么回事,只覺得當時披風的下擺驟然一重,許是被邊上的梅枝勾住,她想收住剛剛邁出去的腳,卻已是來不及,雪地上又滑,所以才會差點跌倒。

  好在,被影貴妃扶住,不然,肯定狼狽至極。

  眾人又在梅園中逛了一會兒,玲瓏突然想起什么,指著邊上的涼亭,“諸位妹妹先行在此處小憩,本宮給各位妹妹繡了個荷包,竟是忘了拿,本宮這就回青霞宮去取了來!”

  有人言謝,有人不做聲,云潮汐卻是開了口,“這種事何須要影貴妃親自前往,讓婢女們去取來便是!”

  玲瓏嫣然一笑,“無礙,婢女不知道本宮放在哪里?況且,荷包太多,她們也不知道本宮想拿哪些?青霞宮離梅園甚近,本宮去去便回!妹妹們先在亭中喝點熱茶暖暖。”

  說完,便吩咐身邊的婢女初夏將準備的茶水點心送到亭中去,末了,自己才轉身離開。

  眾人盈盈送拜,“有勞貴妃姐姐!”

觀梅亭  婢女們將石凳上一一墊上軟墊,眾人紛紛入座。

  緊接著,熱茶點心也上了上來,玲瓏的婢女初夏還給大家一一準備了捂手的暖爐,大家開始聊著天。

  “聽說昨夜皇上去了汝嫣妹妹的緋煙宮,妹妹好福氣啊……”

  “可不是,我們入宮到現在連皇上的面都沒碰到。”

  “對啊,對啊,妹妹快說說看,皇上長得什么樣子?”

  幾個新入宮的昭儀,到底心思淺薄,不諳這深宮法則,一坐下來,便急切地問向紫卓。

  紫卓聽著,心中百般滋味。

  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昨夜那場見面跟未見也沒有什么兩樣,可是,想起那個男人臨走時說的一些話,她又不敢妄言,所以,就抿唇微微笑著,不語。

  殊不知,她這個樣子,在有的人眼里是謙遜羞澀之態,可在有些人眼里,卻是傲慢清高之舉,譬如,云潮汐,她捻起一粒杏仁送到嘴里,冷笑。

  婢女初夏正在給眾人倒著熱茶,突然有個女子站了起來。

  “妹妹們,我有個提議,我們入宮數日都未能去給各位姐姐請安,今日就借花獻佛,給各位姐姐們敬茶,聊表心意吧!”

  說話的是尚書之女,秦氏。

  其余幾人一聽,都說好,紫卓本不喜這些阿諛奉承之禮,卻也只有跟著點頭。

  新入宮的五人中,她的位份最低,所以,她得最先來。

  玲瓏不在,云潮汐便是位份最高,所以,最先受敬茶。

  紫卓放下手中的暖爐,從初夏手中接過盛好熱茶的茶盞,不知是不是手太冷的原因,竟覺得杯盞特別的燙。

  輕輕咬牙忍著,她緩緩走到云潮汐面前,有婢女連忙在她面前放上蒲團,她明白其意,就跪了下去,雙手托舉著茶盞,薄唇輕啟:“請姐姐用茶!”

  云潮汐卻是沒聽到一樣,看也不看她,兀自和邊上的人聊著天。

  她又提高音量,重復了一遍,“請姐姐用茶!”

  她緊緊咬著貝齒,只覺得手中的茶盞越來越燙,燙得她十指有些受不了,她就輕輕地兩手動來動去,想借此能緩解一點灼燙。

  云潮汐依舊無視。

  眾人也沒想到會是這般,雖然早已聽說這位云昭儀,心氣兒高、有些驕橫,但是,沒想到這樣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們新人。

  但影貴妃不來,又沒有人比她位份高,一個個也只得巴巴看著,對她無可奈何。

  紫卓心中氣結,終于有些受不住了,就將茶盞直接伸到了她的手邊,大聲說道:“請姐姐用茶!”

  云潮汐似乎嚇了一跳,驟然抬手,就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杯盞,許是被燙到,手又本能地一擋,因為太燙,紫卓本就沒有拿牢,被她這樣一碰,茶盞就脫手而出,翻落了下來。

  “啊——”一聲尖叫,是云潮汐。

  因為茶盞里面滾燙的茶水盡數潑在了她的手上,不僅如此,她原本抱在手中的暖爐也被打翻,里面紅紅的炭核也撒潑出來,有幾粒還濺在她的手背上。

  “你找死啊!”她彈跳而起,大力一揮,一個巴掌重重甩在跪在她面前的女子臉上。

  紫卓驟不及防地受了一記,輕哼一聲,身子倒向一邊。

  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住,一個一個懵在那里,忘了動彈。

  直到云潮汐舉著布滿水泡、慘不忍睹的右手,厲喊著,“來人!快來人啊,有人想害本宮!”

  眾人方才驚醒過來,連忙也跪在地上。

  幾個新入宮的女人還伸手拉紫卓,提醒著她趕快求饒道歉。

  不知為何,此時的紫卓竟什么也不想說,只是抬手伸到輕紗下面,抹掉唇角溢出來的殷紅,冷冷地看著云潮汐,看著她聲嘶力竭、幾近瘋狂的樣子。

  幾個侍衛聞聲而至。

  “將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給本宮杖責一百!”

  云潮汐惡狠狠地指著紫卓,厲聲吩咐著侍衛。

  一百?

  眾人大駭,這不是要這個女人的命?

  別說一百,宮里這些侍衛的木杖下去,一般人五十都難熬。

  眾人紛紛求情。

  只有紫卓一人兀自冷笑。

  侍衛們一看這架勢,也不知該不該行刑,畢竟不管怎樣都是皇上的女人,稍有不慎恐人頭落地。

  云潮汐見求饒的求饒,不動的不動,更是怒火中燒,朝侍衛們吼道:“還愣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是想讓本宮連你們一起罰?”

  說完,又指著跪在地上的其他女人,“還有你們!都給本宮住嘴!你們看看本宮的手,都成什么樣子了?燙燒成這樣,怕是十天半月也不會好,即使日后好了,也定會落下疤痕,這個女人就是想毀了本宮的手,讓本宮以后都不能伺候皇上!你們居然還替她求情,誰再替她求情,本宮就讓誰的手變成本宮這樣!”

  眾人一嚇,便再也沒有一人發生聲響。

  侍衛們上前,伸手抓住紫卓的臂膀。

  紫卓大力掙脫,“帶我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云潮汐冷笑,“喲,就昨夜受了一次龍寵,就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告訴你,皇上的女人不止你一個,何況皇上也絕不會將你這種女人放在心上。”

  因為她知道,那個男人心尖上的女人已經不在了,他絕不會因為一次雨露對這個女人有情。

  “拖下去!給本宮重重地打!本宮就不信,本宮連教訓你這樣一個婕妤的權利都沒有!”

  侍衛又七手八腳地上前。

  紫卓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力氣,奮力掙扎了幾下,竟輕松將幾個侍衛撂倒,小手更是一勾,就掐住了云潮汐的咽喉。

  “你……你做干什么?”云潮汐大驚失色,連做夢也不意這個女人會這樣。

  眾人也是大駭,她們怎么也沒想到這個柔弱的女子竟然還是個練家子。

  其實,連紫卓自己也吃驚不小。

  她竟然會武功。

  她想或許人真的在危急的時候,可以激發潛能,武功她原本就會,只是失憶一并忘了而已。

  “我要見皇上!”紫卓冷聲說到,掐著云潮汐的手又縮進了一分。

  眾人連忙勸說,“汝嫣妹妹,別亂來!”

  這般公然冒犯,只會讓矛盾更激化,真真坐實了想害云潮汐的罪名,只怕這個女人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云潮汐眸中滿是驚恐,臉色更是蒼白如紙,正想著要不要依這個女人所言,派人去稟告皇上。

  驟然,空氣中一股異流涌動,一枚什么東西破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直擊向紫卓的小腿。

  紫卓驟不及防,一聲悶哼,就跪倒在地上,欲再次站起,卻發現小腿根本無法動彈。

  是誰?

  看著落在小腿邊上的一顆杏仁,她抬頭環顧著四周,四周并無一人。

  眾人也終于發現了她的異樣,卻不知她為何會如此。

  云潮汐一見此狀況,心中大喜,連忙喘著粗氣吩咐侍衛們上前。

  這次那些侍衛壓根就沒有想去架她,畢竟被剛才她的武功所懼,但也因此心中更加有氣,見如今機會難得,直接木杖就雨點一般落了下去,而且還一杖比一杖重,一杖比一杖狠。

  反正,皇上追究,他們也不怕了,因為剛剛這個女人要殺云昭儀,就這一條,杖責一百算是輕的。

  剛開始,紫卓還能扭著身子反手接住落下的木杖,后來,幾人齊下,她就受不住了,只能趴在地上,任數根木杖敲打在自己的身上。

  木杖一記一記地落下,破了披風、破了小襖、一件里衣也很快被殷紅的血水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紫卓緊緊咬著唇,大汗淋漓,她仿佛能聽到自己背上皮開肉綻的聲音,刺骨的疼痛夾雜著火辣辣的灼燒在她的每根神經蔓延開來。

  她知道,她今日在劫難逃。

  她會死在這里嗎?

  那楚大哥怎么辦?

  不行,她告訴自己必須堅持住,不能暈,一定不能暈過去。

  冷祈宿,你在哪里?

  影貴妃,怎么取個荷包也還不回來?

  誰來救救她?

  眾人雖是不忍,卻也再沒有給這個女人求情的立場,只得別過頭,不看這慘不忍睹的一幕。

  這時,白雪紅梅中,似乎有人影晃動。

  一抹明黃,一抹青藍,正是冷祈宿和李全盛。

  “李全盛,你怎么突然想起讓朕來梅園賞梅了?”

  冷祈宿走在前面,從兩株梅樹中穿過,碰落一枝的白雪。

  “奴才見這幾日梅花開得正好,另外這天兒也難得放晴,所以才斗膽建議皇上來梅園看看,還請皇上莫怪才是!”

  李全盛畢恭畢敬地跟在后面,他哪里是這樣想的,他是剛剛去緋煙宮,聽婢女說汝嫣被影貴妃請來賞梅,他怕出什么問題,便想著法兒讓這個男人來了。

  這時,似乎有木杖擊打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全盛,那邊發生了什么事嗎?”冷祈宿頓住腳步,瞇眸朝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可是,梅樹太多、又太高,將觀梅亭遮得個嚴嚴實實,什么也看不出。

  李全盛也是一驚,側耳凝聽,片刻,才道:“皇上,好像是杖責的聲音。”

  說這話時,李全盛已經變了臉色,連聲音都微微顫抖,不知為何,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就是那個汝嫣。

  “皇上,要不過去看看?”

  冷祈宿沒有說什么,拾步往觀梅亭而去。

  沒走多遠,突然,一個粉色身影從梅林的小徑中而出,看到冷祈宿,立即笑靨如花地迎過來,輕輕搖曳的披風,如同一只展翼的蝶。

  “皇上,皇上不是去十一王府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十一王妃生了嗎?”

  冷祈宿先是一愣,待看清來人,便彎唇一笑,“還沒,聽說還有幾日,玲瓏怎么也在這里?”

  “臣妾邀請妹妹們來賞梅,剛剛回去取給妹妹們的荷包去了,正準備去觀梅亭,不想在此地碰到了皇上!”

  “玲瓏有心了!對了,觀梅亭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玲瓏一怔,不明其意,冷祈宿便朝她做了一個聽的姿勢,她屏息凝聽了一會兒,陡然臉色一變,“好像是杖責的聲音,許是妹妹們在責罰哪個不懂事的婢女,臣妾這就去看看!”

  說完,就朝冷祈宿行了個禮,急匆匆而去,可走了兩步,又頓住,回頭,“皇上,要一起過去嗎?”

  冷祈宿笑笑,“不用了,這后宮之事,玲瓏處理就好了,朕頭疼這些事!”

  “是!”玲瓏含笑應道,又再次轉身,快步往觀梅亭而去。

  玲瓏趕到的時候,杖責還沒有結束,可是杖下的女子卻已經奄奄一息,發髻蓬亂、衣衫破碎、背上血跡斑斑,已看不出是誰。

  玲瓏的臉一冷,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眾人連忙對她行禮,云潮汐就舉著自己的手給她看,又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一邊說,一邊哭,似是委屈至極。

  玲瓏蹙了蹙眉,又問向邊上的眾人,“云昭儀說的可是事實?”

  眾人都抿著唇,竟是無一人吭聲。

  見狀,玲瓏有些惱了,厲聲命令侍衛先行停止,“待本宮了解清楚事情始末再說!”

  侍衛們住了手。

  可是,云潮汐卻不依了,眼淚更是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哽咽個不停,“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影貴妃還要了解怎樣的始末?我的手是怎樣造成的,大家都在場,看得清清楚楚,還有,她想殺了我,她差點就殺了我,大家也都看到了,這樣的一個女人難道影貴妃還要姑息包庇嗎?”

  她聲淚俱下,玲瓏一時語塞。

  而云潮汐還在繼續,“她就是仗著昨夜被皇上寵幸了,所以不將我們放在眼里,方才我說罰她,她就喊著要見皇上,說她誰也不怕,說皇上一定會護她周全……”

  “不知死活的女人當罰!”

  一道冷冽的聲音自亭下方傳來。

  眾人一震,紛紛回頭望去,就看到一道明黃的身影正拾階而上,風神如玉、龍章鳳姿,不是當今天子冷祈宿,又是誰。

  “皇上!”眾人慌忙跪倒一片。

  “起吧!”黑眸淡淡地掃過眾人,最后落在那伏在地上一動不動、氣若游絲的女子身上,冷祈宿眉心微蹙。

  方才,他和李全盛本已準備回去,后來不知怎地,心里一陣不安,于是,他又折了回來,結果就聽到了這些。

  終是他高看了這個女子,想想也是,一個民間女子,哪能聽明白他的心思?

  他讓她乖順聽話,她卻在這里恃寵而驕,罷了,受點杖責是輕的。

  “還有多少下?”他淡淡開口。

  眾人一愣,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一個侍衛答:“回皇上,還有四十下!”

  這時,大家才知道,那個女人竟然已經受了六十杖。

  “四十!”冷祈宿將落在女子身上的目光緩緩收回,看向幾個侍衛,不帶一絲感情地開口,“再四十下去,她定是活不了,但是,如此不知死活的女人不給點教訓,以后怕是也難長記性,這樣吧,再杖其二十!能活,那是她的命,不能活,也怨不得別人!”

  這話他是走到女子前面去說的,似乎是在吩咐侍衛,又似乎只是在對女子說著。

  說完,他就轉身準備離去,驟然,他的腳下一重,步子卻是怎么也邁不出。

  他低頭,竟是女子伸手抱住了他的軟履。

  可就是這一眼,他便完全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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