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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節忠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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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采嫵笑容燦然,黑亮眸子無半絲陰霾,畫樓也忍不住輕笑,問怎么回事。//八戒中文網看//

  她自己都看戲不怕臺高,畫樓唯有附和。

  “老四回來了。”采嫵斂了笑,眼角潛入幾縷冷峭,“陸冉的孩子沒了。”

  畫樓蹙眉:“怎么沒的,把你牽扯進去了?”

  采嫵搖頭,長長嘆了口氣才道:“沒有,我從來就沒去過她的小公館。老四只說沒了,就悶聲不說話。娘著急,讓大哥派人去打聽,才知道是她自己弄沒的。她偷偷去教會醫館,把六七個月的孩子給拿了,后來大出血,丟了半條命。”

  畫樓有些不解,瞬間又想明白了。

  就算是后世,世家望族里子嗣都是女人的保命符,何況吳家人丁單薄,陸冉就算生下是吳時賦的長女,亦會母憑子貴,寵愛不斷;要是運氣極好,生了長子,再過幾年采嫵若還是無孕,兼祧平妻指日可待。

  陸冉的小精明,一定明白這些,沒有逼不得已的原因,她是不會自己弄掉孩子。

  只怕是產期對不上。

  如今才六月中旬,采嫵卻說六七個月的孩子。

  陸冉跟吳時賦,也是過了年之前的事情。

  如此一想,也是能理解的。

  生下這個孩子,男人時刻記得自己做了龜公,陸冉的一生算是徹底完了。她有美色,又巧舌如簧,把孩子做了,在吳時賦面前說些狡辯的話。他日還是有可能再得歡心。

  來日方長啊。

  可是,大出血……

  以后就算能懷孩子,生產也是極其危險的吧?

  所以說,步步算計,最后總是天不遂人愿。要不然,怎么會有傻人傻福這話?

  “她總是這樣,自以為精明了得,實則愚笨。”畫樓淡然道。“她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她后來又懷了身子,四少軍中出身,又不是養在內宅的文弱公子,他什么不懂?心中必定是懷疑過的。可是你和你們家姨太太這些年總是沒有動靜。四少看中的,既有她的美色,更是她的肚子,這個孩子是誰的,有什么關系?只要她以后還能繼續生……這么一鬧大出血,以后再生也難了……”

  采嫵欣賞看了畫樓一眼。

  采嫵笑容里也有些遺憾:“是啊,她有些手段。卻總是小手段,真正的大事情便開始犯糊涂,眼界太低。要不然,她也不會傻到去害你們家五少爺。我原本還指望她能纏住老四,讓他別回來煩我……唉,這么一鬧,她就算是天仙,老四只怕也不想再要她了。老四想兒子都想瘋了……”

  “女人啊。不夠聰明就善良些,安分守己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否則便是自討苦吃,自作自受!”畫樓感嘆道。

  “那女人要是聰明呢?”采嫵倏然斜睨著打趣她。

  畫樓見招拆招,笑意濃濃:“聰明的就自強些,想要什么自己去爭取,別自怨自艾等著想要的東西送上門。”

  采嫵微怔。片刻才失笑。

  她大約能猜到幾分吧?

  但是采嫵不說,畫樓是不會點破的。

  她們都是聰明人。

  “四少回家了,你婆婆希望你能留住他的心,從此夫妻琴瑟和鳴?”畫樓想起她剛剛說老太太對她不歸很不滿意。

  采嫵唇角噙著冷笑,聲音依舊輕快:“可不是?前幾日我小日子在身上。他居然抱住我睡,還說什么辜負了我,只有我總是替他想著,不哭不鬧,讓他后宅和睦,外面那些姨太太都是假的,想著他的錢或者權勢。原本他擁著我,我就惡心得不行,又一副浪子回頭的惺惺作態,我著實想吐。今日我小日子走了,他非要睡我,我豈不是白白便宜了臭男人?我正愁用什么借口搪塞,薇兒打電話,叫我來玩牌,我才臨時想到在你這樣蹭一個晚上……”

  畫樓聽著,想笑,又覺得澀然。

  原來不是吳家要同白家劃清界限,只是吳夫人想采嫵早點回去。比起巴結白夫人,生孫子更加重要。

  當時吳家的同樂會,吳時賦因為跟白云歸爭容舟不和,當場給畫樓臉色看。那時,他根本就想不到妻子會為此為難。

  再加上這些年左一個右一個姨太太……

  “那你打算怎么辦,明日還不回去?”畫樓望著她柔媚嬌顏,只覺暴殄天物,配了吳時賦那種不懂惜花之人。

  若是時間再倒退二十年,她便是封建時代無數悲劇女性之一。

  幸好改天換日了。

  采嫵笑容嬌慵:“我跟薇兒說好了,她明日去我那里住一晚。后日我公公要去巡海,他自然隨行。這一走,至少三四個月。再回來,這點失意就忘了,只怕又是依紅偎翠,哪里還會惦記我這個老家來的木訥女人?”

  有些男人喜歡女人在床上風情搖曳,而內地保守的女子總是放不開,少了份韻味。

  采嫵便是這樣通透的人。

  哪個女人不渴望男人的溫存?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吳時賦便是那種動情容易守情難的花花公子,又沒有念過新學,跟老式男子一樣,他不認為婚姻和性都需要平等和堅貞。

  女人在他眼中,或泄欲,或傳宗接代。

  他又是身份顯赫的將門少帥,妄圖一步登天的新貴人家主動將美艷女兒送上門,沒有法律的約束,沒有忠貞信念的支撐和強大的自控能力,哪個男人能把持得住?

  他今日跟采嫵的旦旦誓言,不過是男人在失落時一時沖動。

  采嫵很是清楚,她這樣聰慧的保持著她的理性,堅持她要走的路,半分不妥協。

  畫樓怡然笑了。又道:“不過,你婆婆只怕會嘮叨,說你不長心眼,這么好的機會就錯過了……”

  “是啊,三嫂只怕也會跟著說些風涼話。”采嫵也笑,聲音輕柔。

  她提起三嫂,畫樓忙把話頭接了,問起吳三少來:“采嫵。你們家三少爺找到新的差事沒有?”

  采嫵搖頭:“沒有!我從前覺得他溫柔體貼,做丈夫最是合格。哪里知道,一點落魄就荒唐得不像樣子,整日濫賭。公公想著再給他謀個差事,可他非要去銀行。他是銀行里被辭退的。哪家銀行還愿意用他?就算他清白,那么多人,為何單單辭退你?我要是經理,也不會用他。這不,越發落魄,越發放縱,越發濫賭。”

  畫樓微微蹙眉。

  “不過……”采嫵話風一轉,“他兩個月前突然運氣極好。贏了筆錢,跟朋友去炒股,賺了滿堂彩。那日高興,給家里所有人都買了禮物,我還得了一瓶意大利香水。前不久開始做生意,開個咖啡館,生意特別好,夫妻兩人花錢很奢侈。我婆婆歡喜極了。整日夸老三有出息。我大嫂偷偷跟我說,大哥和二哥私下里議論,咖啡館不可能暴利,老三只怕在做不正當的買賣!老三才轉了性,娘又是極高興,老大老二沒有證據,又怕得罪娘。不敢在爹面前提這件事……”

  畫樓這才覺得正常。

  果然是有貓膩的。

  “咖啡館開在哪里?我哪日得了空,瞧瞧熱鬧去……”畫樓俏皮道。

  “喊了我,我隨你去。”采嫵也笑,把地址告訴了她。

  不覺間,都快十一點。采嫵催她下樓去睡,免得督軍徹夜不成眠。

  畫樓懊惱的嗔她一眼,才施施然下樓。

  白云歸不在臥室。

  書房里的燈還亮著。他雙腿搭在書桌,靠在椅子上看書,絲毫不顧形象。手里拿的,也是一本中文古籍,看得津津有味。

  見有人熟稔推門而入,他蹙眉抬頭,被人打斷很是不快。

  卻瞧見畫樓似桃蕊初綻的嬌麗臉龐,和那微帶嬌羞的眸子,聲音如水潺潺:“督軍,很晚了,不睡嗎?”

  他把搭在桌上的腿放下,書整齊理好,分類妥善放在書架,才嗯了一聲,走到她身邊,突然打橫將她抱起,聲音曖昧道:“錦被溫香才好眠……”

  畫樓簡直對他無語,不知道他是哪里聽得這些葷話,雅的俗的,從來不帶重復!

  她摟住他的脖子,將頭深埋。

  一番酣暢淋漓后,畫樓重新洗了澡躺下,見白云歸精神不錯,便把采嫵說吳家三少開了咖啡館,還得了暴利的事情告訴白云歸,又道:“督軍,您說咱們能不能從吳三少身上找到些線索……”

  半晌,白云歸才道:“你有沒有想過,咱們可能被人誤?會不會有人知道你跟海鹽幫的交情,故意制造假象,把咱們的注意力引到無關痛癢的事情上?”

  畫樓頷首,柔聲道:“我想過的。我們能這樣想,他們也會這樣想。最危險的地方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興許他們料到我們會以為是假象,不加重視,他們就安排重頭戲。我覺得應該要查,還要仔細查!只有走過,就會留下足跡,督軍,就算是假象,查得深了,也能查出東西來!”

  白云歸將她摟住懷里,忍不住又親吻了她的額頭,沒有再反駁她的話,片刻呼吸均勻,是睡熟了。

  黑暗中,畫樓不知為何,倏然轉身,面對著他。他的面容看不清楚,唯有影影綽綽的輪廓。

  她手指輕輕拂過他的鬢角。

  次日早起,吃了飯準備帶半岑去小公館,管家進來,給了信給畫樓,道:“夫人,有您的信。”

  淺紫色信封很精致,信也短,落款人是唐婉兒。

  她約畫樓下午三點見面。

  約的地方,是畫樓從前經常跟李方景去的那家咖啡館。

  她眸子微動。

  終于肯見她?

  求粉紅()

  錦繡民國162_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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