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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二章 **歐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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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小斗八賢王五百二十二章歐陽修第三卷小斗八賢王五百二十二章歐陽修  這段時間鄭朗徹底消失。

  不能怪鄭朗,九月呂夷簡新亡后不久,大娘病死,臨死前看著兩個養孫,眼中不知是滿足,還是遺憾,鄭朗也無奈,崔嫻很內疚。除了這一點,大娘臨去前很滿足的,讓鄭朗穿了宰相衣冠,扶著她前去丈夫墳墓前拜祭,說了:“官人,妾身不負你所托,朗兒如今是大宋朝的宰相。”

  說著淚如雨下。

  鄭朗不知說什么好,難道說大娘,你那種教育方法是不對的。

  拜祭回去,便去世了。

  小時候大娘給了太多太多的溫暖,鄭朗傻了,幾乎一個多月都沒有回過氣,二娘再次病重,臘月去世。沒有辦法,這時代醫療條件太差,到了年老,若身體不健康,生一場大病便會有生命危險。還算鄭家條件好,再加上有幾個姐妹相伴,否則前兩年生病,兩個娘娘就會有危險。鄭朗受此打擊,連朝廷與西夏怎么談判的都沒有心思關心。

  鄭朗孝順天下有名,若大的宰相,大娘在皇宮門口就有龍頭拐杖狠揍,還笑臉相迎。

  也很正常,作為一個有名的儒者,不孝怎么可能?

  兩個娘娘先后去世,遭此打擊,誰去煩擾他?

  直到第二天春天,鄭朗才漸漸醒過神,依然萎靡不振,懶散地在學生時恒的幫助下,撰寫了格物與算術兩本書,算術講了一些淺顯的代數與幾何理論,大約相當于后世初二,甚至不到初三的知識。但在這時代,已經是一個了不起,巨大的成就。格物籠統地講了一些地質學,物理化學方面的知識,更淺顯。鄭朗寫了初稿,讓時恒注解,他又修了修改。特別是物理化學。必須使用這時代的名詞,還要冠以儒家陰陽大義,便于流通推廣。這是儒家的學問,不是雜家之學。學的人才多。

  到了七月,這兩本書才交給趙禎,如何處理,鄭朗不管了。

  時至八月,天氣轉涼。

  樊月兒來到鄭州。

  來了好幾次,二娘病重時來過。后來也來過。她不是正妻,倒不用避嫌,外人也沒有議論鄭朗與她會發生什么不好的事。若發生,早就發生了。相反事情真相傳出去,天下人為之敬重。

  第一次納妾時拒之,要去西北,兵戰兇危,自身有危險。而且有將士犧牲。此時不應納妾賀喜。第二次是回京,國家凋零,百姓民不聊生,于是準備去年秋后國家回過氣才納進門,沒有想到家中母親去世。

  大家啼笑皆非,皆認為樊家小娘子命不好。

  雖納妾,但鄭家的妾地位很高,似乎從鄭父流傳下來的傳統。小妾也是家人,到了鄭朗手中亦是如此。樊家小娘子進鄭家也不算委屈。好是好,臨門一腳踹不進去……

  大半年過去,鄭朗臉上未出現一點笑容。

  這么長時間來,幾乎將家人嚇壞了,連時恒調皮搗蛋的小姨子都不敢在鄭朗面前談笑。這是一種宅的表現,但別人不知道。卻更加敬重。

  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樊月兒幸災樂禍地說:“那個歐陽修出了事。”

  這次很悲催的,歐陽修。

  歐陽修有一個妹妹,嫁給張龜正,張龜正在娶歐陽氏之前已娶了一個妻子,死后留下一個女兒,歐陽氏便將她放在身邊哺養。但不久后張龜正也死了,妹妹無所依,歐陽修看到妹妹可憐,將妹妹接到身邊,連帶著這個張氏,此時張氏正好七歲。這是一個很巧妙的年齡。長大成人,歐陽修將張氏嫁給族兄之子歐陽晟。

  本來很好的一門親事,結果歐陽晟大約性功能不濟,張氏與家中仆人陳諫發生不正當的關系。事發,張氏與陳諫被拘于開封府。正好開封府尹楊日嚴以前守益州時,歐陽修曾論其貪墨恣為,沒有那么惡劣,但以前在成都做官做得是不大好,可后來再度前去四川為官,卻是良吏,屬于那種先平庸后有作為的官員。而不象某些官員先有作為,越做到后來越墜落。

  歐陽修進諫肯定有些夸張,楊日嚴心中不快,聽說與歐陽修有些關系,便用了嚴刑,一拷打,卻沒有想到打出一件事,張氏招供出,她在未嫁之前,與歐陽修有染。

  問題嚴重了,雖沒有血緣關系,張氏終是歐陽修的外甥女,諫官錢明逸立即上奏彈劾歐陽修。趙禎一聽悖然大怒,派人將歐陽修抓起來,派戶部判官蘇安世與內宦王昭明審訊此案,這是賈昌朝的刻意安排。去年歐陽修前去河北,朝廷詔王昭明同行,歐陽修素來看不起宦官,說了一句,我這樣的人不會與宦官同行,如跟他一起去,我會覺得羞愧,臉上無光。

  賈昌朝心里面逐磨,連鄭朗那樣的人物,都沒有瞧不起王昭明,你算什么東東,王昭明一定會懷恨在心。這就是做事風格的問題,鄭朗犯得著偏去招惹這些太監嗎?

  這次王昭明忽然聰明起來,對蘇安世說道:”我在官家左右,聽官家三天兩頭說起歐陽修,如今復勘案牘只迎合宰相的意思,將大罪加于歐陽修之身,恐他日性命難保。”

  蘇安世一聽害怕,這朝堂上烏七八糟的,天知道歐陽修會不會東山再起,在他復勘之前還有一份供詞,是審問官孫揆主審的,開始問通奸案,問到最后張氏熬不住刑具,說與歐陽修有關系,孫揆嚇得幾乎快到昏倒,不敢問下去,就此寫了一份供狀。蘇安世又問,這一回張氏交待得更清楚。可一聽王昭明這樣說,不敢拿自己的復勘與孫揆原案更換,只好上奏說歐陽修用張家的資產購買田產。但也能說得過去,張龜正一死,財產歸了歐陽修妹妹,歐陽氏帶到歐陽修家中,張氏出嫁,是女方,歐陽修不必將張龜年留下來的財產交給張氏。于是一樁賅人聽聞的案變成可有可無的財產侵吞案。

  賈昌朝不滿,趙禎幾天過去,怒氣漸消。少女很可愛的。他同樣是蘿莉控,能理解歐陽修的愛好,還是放過歐陽修吧。再整下去,歐陽修不是身敗名裂那么簡單了,就此判決。然而賈昌朝不依不饒,出歐陽修于滁州,蘇安世為泰州監稅,王昭明也弄到壽春去監酒稅。

  似乎成了一樁糊涂案,于是有許多人替歐陽修喊冤。甚至說錢明逸誣陷歐陽修。結果后來歐陽修又出了一樁兒媳丑聞。然還是有許多士大夫拼命的為歐陽修辨護。

  錢明逸的兒子錢勰不樂意了,幾十年后再次將此案翻出來,因為他找到一個更有力的證據。張氏死了,不是死無對證,有證據。因為歐陽修寫了一首詞,叫望江南:江南柳,葉小未成陰人為絲輕那忍折,鶯憐枝嫩不勝吟。

  留取待春深。

  十四五。閑抱琵琶尋。

  堂上簸錢堂下走。恁時相見已留心。

  何況到如今。

  單從字面上看這首詞意思是柳樹還小,葉子幼嫩,人不忍心攀折,連黃鸝看到這個嫩枝都不忍啼鳴。等等吧,等到柳枝成熟了再下手。(狂汗中——)

  下段是小女孩子長到十四五歲,看到她懷抱琵琶,想到她小時候玩著簸錢的辰光,這個簸錢就是擲錢賭賽的一種游戲。在宋代七八歲小孩子中很流行。那時候我就留了心,況且到現在。要吃了。(再汗中)

  聽歐陽修抵毀自己父親,錢勰冷笑一聲:“張氏到你家中正好七歲,不正是玩簸錢的年齡嗎?”

  是真是假難以分清,但歐陽修戀童癖是逃不了的。另外又有人看不慣歐陽修的種種行為,中青年時的大嘴巴,晚年時與韓琦貪戀權位在濮儀之爭中的丑陋表現。使歐陽修得罪了許多人。有人找出一岔。是歐陽修寫的南歌子: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

  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

  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

  等閑妨了繡工夫,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

  女子偎著情郎,筆管擺弄好了卻沒有寫,這本是練習女紅的時候,一寫字不耽擱了刺繡之功,于是持筆笑問情郎,這鴛鴦二字怎么寫啊?

  漢朝張敞為妻子畫眉,漢武帝取笑,張敞半開玩笑道,閨中之樂比畫眉還更火呢。這個寫鴛鴦應算是更過火一個行列。

  拋開實事,這首詞雖香艷一點,也不錯,但往實事上牽,便會證明有一個漂亮的女子住在歐陽修家中,還不是那么太正當的關系,這個不正當不僅是指妻妾,還指那個……

  歐陽修再無分辨。

  其實鄭朗也聽聞了,這件事轟動一時,鄭朗想到后來錢勰之爭,暗中調查了一下,歐陽修的望江南與南歌子已經寫出來,他是文學大家,詩詞一出,立即傳揚出去,很好調查的。再核對時間,望江南大約就在張氏十四五歲時寫出來的。鄭朗又問了一下人,皆說那個張氏長相端麗無比,心中清楚了。

  但鄭朗不是賈昌朝,只當作八卦關心一下,未說,都沒有與崔嫻談及此事。

  也不是真正的親外甥女,況且這時代許多士大夫有戀童癖,有的專找十二三歲的雛妓尋歡作樂,怎么辦呢?難道鄭朗對他們說,你們這是犯罪,保準一起說鄭朗是神經病。

  人不風流枉中年,很正常。

  鄭朗指了一下樊月兒的鼻子,說道:“月兒,你不能小氣,我與歐陽修之爭,僅是政見之爭,與他并不惡,他終是文章大家,史學大家與經義大家。”

  沒有說大臣,歐陽修最大的功績便是狄青,懂的。

  這是小事,馬上大事便要發生了,鄭朗姍姍來遲,在慶歷五年,寫了第一道奏本遞向京城。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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