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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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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立春,武三郎帶著六個公子哥,來到鄭家拜訪。

  大娘有些皺眉,兒子好不容易學好了,與這群壞伴再交往,弄不好又能“改正入邪”。

  但此次查賬過程中,武家三郎出過大力的。至今還有一個賬冊副本放在他房間保管,以防萬一。

  只好迎了出來,一看,更皺眉。

  七個少年,大者十四五歲,小者與兒子同齡,都是好家境的子女。全部身穿著錦裘,頭戴著四角小幞頭,有的手指上還戴著玉板戒,大冷的天,手中搖著紙扇,七張干干凈凈的小白臉,溢不住的輕浮浪蕩。

  大娘是沒有從現代穿過去,否則以為這七個少年,不用打扮化裝,都能演電影里面地主惡霸家的壞兒子。

  幾個少年唱了一個肥諾:“大娘好。”

  “好……好。”

  “鄭郎君呢?”

  “他在書房看書。”

  “能不能讓我們見一下,”是客氣的說法,直接就進去了。

  大娘一個婦道人家,又老實,能拿這群少年乍辦?

  來到鄭朗房間,鄭朗正在寫字,一群公子哥好象看到大熊貓一般,牛家二郎嘖嘴:“朗哥子,這個字寫得好啊,能比擬李西臺了(指李建中,前期宋朝文人以臨募飛白、二王與歐褚顏柳為主,大家不多,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李建主,后唐主李煜、林和靖)。”

  “三郎,以后有出息了,別忘記咱春哥,”朱家的大郎朱少春無恥地拍著鄭朗的肩膀。

  七嘴八舌,亂蓬蓬的一團。

  鄭朗看著這幾個不知憂愁的少年,哭笑不得,說道:“我們出去說話吧。”

  來到后廂房的客廳,讓柳兒與四兒斟上茶,問道:“諸位,前來,有何貴干?”

  武三郎說道:“鄭大郎,馬上就到了元宵節。”

  “嗯,還有三天,怎么啦。”

  “我們一道去東京游玩幾天如何?”

  元宵節乃是宋朝最熱鬧的節日。主要就是張燈觀燈,各州縣都會張燈結彩,燈的品種也多,珠子燈、無骨燈、羊皮燈、萬眼羅燈、走馬燈……還有許多燈上寫著燈謎,供人獵射。

  最繁華之所,還是汴梁城。除了無數達官貴人,富豪紳士家門掛起各色奇異罕見的燈籠外,自正月初七起,皇宮御樓與官衙前,官府還會用燈籠搭起山林形狀,宛如燈山。天黑后,一旦全部點亮,金碧相射,錦銹交輝,再好的形容詞,都形容不出來那種壯觀富麗的景象。

  除了燈外,在年前,對著宣德樓,在開封府衙外設置大型山棚,廣邀各方異士,表演幻術與雜技歌舞,觀者如山。若是一項表演精彩,贏得的喝彩聲,能聲震整個東京城。除了這些活動外,官方與民間還組織了一些表演活動。

  不考慮到邊患與軟弱的軍事,元宵節的東京城,那可以說是真正的盛世輝煌。所以后來有一句詩,直把杭州作汴州。

  但是京城居住著多少達官貴人?這幾個少年人,居然敢紈绔到汴梁,可見他們膽子之大。

  鄭朗寫的那篇文章,也確有其事的,原來的鄭朗與這群紈绔子無所事事,真在冬天里跑到少室山轉了一圈子。松下那兩個老者在下棋,也是真的。幾個少年跑過去觀看也是真的。只是兩個老者沒有說那番話,倒是幾個少年站在邊上胡言亂語,將兩老者氣得三魂冒火,七竊生煙,一怒之下,將棋子棋盤收起,揚長離開。

  崔有節是看到文章的新意,若知道這個真相,就是鄭朗寫出米體真味,有可能當場將那張短箋撕碎!

  鄭朗有些猶豫不決,腦海里還儲存著《東京夢華錄》里的一些文章,也想看一看如今宋朝王都的繁華。可想到家中幾位娘娘的擔心,立即做了拒絕,說道:“諸位,今年不行,去年家中發生了許多事,我再離開鄭州去東京,不大好。要么改天我去鄭州城,宴請各位如何?”

  對朋友,幾位“好兄弟”還是很講理的。

  去年在明珠樓,鄭朗被打得半死,嚇得幾位大少爺多少天都不敢出門。

  鄭家又似乎發生店里面的掌柜想侵吞財產的事,雖然處理了,余波未了。但他們更不相信,真是鄭朗查出賬目漏洞的。用小刀子敢,查賬,好兄弟有這能力么?

  岑大郎搖著小扇子,嘆息一聲說:“說倒底,還是明珠樓那個小姐害的。”

  “這個騷女子,郎哥子,要么我替你出一條主意,你花點錢,將那個小姐買下來。”

  “嗯嚴三哥子,你知道買那個妖精得花多少錢嗎?她可是明珠樓的行首,搖錢樹。”

  “四郎,能有多少錢,花上三千緡,就是一頭豬來買,老鴇也將她賣掉了。”

  嚴家三郎說得粗鄙之極,兩個小丫環聽了后,捂著嘴在邊上竊笑。

  “三哥子,算你有理,可三千緡錢,不是三百緡錢,上哪兒弄這么多錢?”朱少春懷疑的問:“還有,買那個害人的妖精回來做啥?”

  “錢嘛,問題不大,朗哥子此次清查他家的布帛店,為家里挽回了不少財產吧。鄭家就朗哥子一個獨子,開口向幾位大娘娘討要一些錢帛,大娘娘能不給?余下的錢,我們幾個再墊一些。那個小姐豈不就能買來了?”

  “三哥子,買來干嘛?”

  方法看似可行,自己幾個人,每一個人拿上千緡錢,是拿不出來的,但是在家中想一想辦法,每一人拿三四百緡錢,大約還是可以。再加上鄭大郎拿一個大頭,錢就湊足了。

  終不是小數字。花那么多錢,買來總得有一個用場。

  至于狎妓,幾個少年大多數半發育半不發育之間,倒沒有想過這么多。就是狎,也是好玩的味道多過狎的味道。

  “買來報仇啊。那天晚上害得我們丟了那么大的面子,整個鄭州城都在談我們八兄弟,將她買來后,每天用皮鞭子抽,用竹棍打,只要不出人命,是小妾,官府也管不著。然后我們也經常過來,用腳踹,有拳頭揍。”

  “不錯,三哥子主意好。”

  “還不夠,要讓她下田干活,每天太陽曬,風吹雨淋,象男人一樣耕田。做不來,也要用鞭子抽。”

  “勞動也不夠的,在掃廁棚,倒盂桶,每天晚上要跪著服侍洗腳。”

  幾個少年越說越興奮,眼睛放著綠光,象七匹來自北方的狼,興奮不止,嗷嗷直叫。

  可憐邊上的兩個小蘿莉。原來站在邊上竅笑,聽著聽著,冷汗滿面,連里衣都幾乎感到汗濕了,小臉兒更是害得慘白慘白,身體骨兒直哆嗦。

  小姐在北宋是專指妓女,也是一種罵人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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