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學管家 “三娘，你先看看這個！”汪玉珍臉上帶著笑，將手上的本子遞給唐婉，她是唐婉長兄唐玨的正室，嫁進唐家已經六七年，和唐婉這個唯一的小姑子相處得極好，這其中固然有汪玉珍的小意，也因為唐婉性子溫婉，與人為善，和什么人都能相處好的緣故。
答應了女兒讓她跟著學管理家事之后，胡夫人又仔細思索了一番，覺得女兒有這樣的心思也很好，畢竟她和丈夫是不可能讓風華正茂的女兒呆在唐家耽擱一輩子，一定會再給她找一門合適的婚事，女兒遲早還要再嫁，會管理庶務怎么都不會是壞事。
可是，讓女兒跟著自己卻不太妥當。自從兩年前唐婉出嫁之后，她就慢慢的放手管家之權，讓大兒媳汪玉珍和小兒媳高麗娥一起管家，自己只時不時的過問一下而已，女兒跟著自己學不到最基本的東西，所以想了又想之后，就讓女兒先跟著大兒媳學一段時間。
汪玉珍在家中管理的是廚房和采買，是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自從交給她管理，基本上沒有出過什么亂子，甚至比胡夫人自己管的還好，只要她誠心教，女兒也有心學，一定能夠學得很好。
“這是什么？”唐婉接過來，沒有看之前就順口問了一聲，她之前跟著胡夫人學過幾天，胡夫人可沒有一來就給她一本書，而是先仔仔細細的和她講到底有哪些庶務，她一聽就暈乎了，哪里還有心思學，不過三五天就鬧著不學了。
“廚房的賬本！”汪玉珍簡單地解釋了一聲，她笑著道：“我知道三娘基本上就沒怎么學過管家，連自己院子里的大小事情都是讓楊媽媽管，自己極少操心，要是一開始就教你這樣那樣的，你可能聽得頭暈眼花也不一定能夠掌握，所以，我們一開始先學著看賬本。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家中的管事和管事媽媽都是識字的，所以都會有一個賬本，先把賬本看清楚了，想要學管事自然也就事半功倍了。”
汪玉珍嫁進門之后對唐婉就很好，在進門之前，她就知道唐閎夫妻對這個幺女十分的疼愛，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家中最好的大多數都要留給她。唐玨和唐珉兩兄弟對此不但沒有半分嫉妒和不滿，疼起小妹來，比父母有過之而無不及，什么好東西都要留給她。汪玉珍是個聰明的，所以對公婆和丈夫的偏心她心里就算有些不是滋味，也不會表現出來，而是隨大流，對唐婉也很好，有什么好東西都先顧著她，這讓她很快得到了唐家上下的認可，她迅速的在唐家站穩了腳跟。而現在，對唐婉好也成了她的習慣。
知道唐婉要跟著自己學管家，汪玉珍沒有思索就點了頭，但是也和胡夫人說了，要三兩天準備一下，胡夫人也希望女兒多休養一段時間，自然不會反對，就給了她充足的時間準備，也等唐婉頸上的青淤完全消褪。唐婉懸梁的事情雖然并不是什么絕密的事情，但也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而這些人還有不少是在猜測，要是她脖子上還有淤青就出來了，豈不是要鬧得人盡皆知？
胡夫人很清楚，不管是哪一家都會有嘴碎的下人，有事沒事的就喜歡說長道短的，她不希望女兒輕聲的事情傳到陸家，讓陸家的人再一次看輕了，更不希望這件事情傳到別的官宦人家，那樣的話女兒以后再論婚嫁也會有諸多的不便。
唐婉輕輕的翻開了一下，說是賬本，但因為是廚房交上來的，所以記得是流水賬，無非就是廚房從采買上領了那些菜，數量是多少，當天又做些什么菜，耗了多少食材，米油柴火……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情，這些唐婉一看就明白，可是為什么還有那個院子出了多少錢，加菜或者是置辦席面，卻只記了菜譜和一個金額，其他的卻什么都沒有的記錄呢？
“大嫂，這些我都明白，但是這個我卻看不懂。”唐婉指著自己不明白的地方直接問道，她的底細汪玉珍清楚得很，也就沒有必要不懂裝懂了。
不明白就對了！汪玉珍笑著接過賬本，她就是想讓唐婉自己發現問題，然后又針對的教她，這樣才能節省時間，要不然的話可能還沒有教會她，她就已經厭煩了。
她隨意地看了一眼，道：“家里的開支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廚房這塊也是一樣。平時的三餐，餐前飯后的小點心，過年過節，宴請賓客，都有定數和規矩，做多少菜，什么樣的菜色都有一個大致的菜單，大多數都是照著規矩來的。不過，有的忽然想吃個特別的，或者說是私下有客人，想特意招待一下，那就要提前和廚房打聲招呼，單獨再加菜，這個就是單獨加的菜單。”
“那怎么還要記這些菜要多少錢呢？難道不是想吃什么說一聲就可以了嗎？”唐婉不理解的是這個，這讓她覺得另外加菜是需要私低下自己出錢的一樣，心里有些怪怪的。
“當然不是！”汪玉珍搖搖頭，她就知道小姑子根本就不明白這些，她笑著道：“剛剛不是說了嘛，每個人的吃穿用度都有定數，要是誰都隨著自己的喜好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話，豈不是要亂成一團糟？所以，在廚房這邊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要加菜也可以，但是要提前通知廚房準備食材，這些食材需要多少銀錢，也需要自己來出，不能額外增加廚房的支出。”
還有這樣的事情？唐婉還真是不知道這些事情，她從來都沒有為這些事情操過心，她苦笑一聲，然后看著汪玉珍道：“惠仙以前想一出是一出，一定給大嫂添了不少麻煩吧！”
唐婉可還記得，自己最是挑食，忽然一下子想吃這個，做好了送上來了，卻又沒了胃口的事情不是一次兩次。而且以前的自己沉迷詩書琴畫，經常會請相識的姑娘們上門談詩作畫，每次聚會都是一天，也不知道給廚房添了多少事情。
“那倒沒有！”汪玉珍笑著搖搖頭，道：“三娘自己雖然不知道這些事情，可是楊媽媽卻最是通透不過的，每次都會把廚房這邊打點得妥妥當當的，不會給人添什么麻煩。以前三娘不喜這些，也就沒有必要管這些，讓管事媽媽或者身邊的大丫鬟來處理也就是了，但是現在三娘自己想要學著管家，自然要明白其中的道道，要不然的話，讓那些偷奸耍滑的鉆了空子不說，還會讓人看輕了去。”
“惠仙明白了！”唐婉點點頭，面上也多了一份認真，看來管家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么簡單，不但繁瑣，還有不少的門道，自己想要學好了，不但要有耐心更需要多動腦子。
“三娘一向聰慧，只要能夠耐下心來，要管這些瑣碎的小事還不是易如反掌。”看著唐婉認真的表情，汪玉珍大松一口氣，教小姑子管家最擔心的就是她不上心，懶得動腦，那樣的話她再能干也教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