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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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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團聚  盧巖告退后,太子過來了,皇帝還在回味那豬頭肉卷餅,正在跟御膳司的太監交待。

  “民生艱難,國庫緊張,也不要太鋪張,不如隔五天吃一次…”他認真的說道。

  太監含淚應聲。

  “陛下也太苦了自己了…”他抹淚說道。

  “這有什么苦的,”皇帝笑道,肥胖的臉擠成一團,看著走過來的太子,“朕吃些苦,為的是讓你少吃點苦。”

  太子立刻跪下哽咽,皇帝命他起身又賜座,說了盧巖的事。

  “他竟然要回山西?”太子很驚訝,這世上人人千里求官為的不就是越升越高嗎?

  “不錯,朕沒看錯他。”皇帝說道。

  “他會不會有什么不軌之心…”太子眼神明暗幾下,低聲說道。

  皇帝看向他,神色肅正起來,太子被他看得停了話頭,神色有些訕訕,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怎么說的不對了,如今他們父子基業還未穩,小心也是應該的….

  “他,知道自己屬于什么地方。”皇帝看著太子,一字一頓的說道,“而你,則要做到讓每個人都屬于他們應該屬于的地方,這樣,天下才是太平。”

  盧巖要回山西的消息很快傳開了。

  “我聽陛下的意思,是要他任京衛指揮司的鎮撫。”武順公對陳清說道,新帝登位,原本頹敗之氣的武順府又恢復了生機,合族上下雖然更加本分低調,但面上的神情掩不住神采。

  陳清嗯了聲沒說話,自從那次從山西因傷回來后,他一直沒有離開京城,武順家在晉王逼宮的時候起了關鍵作用。但這是不足以為外人道的事。

  那盧巖大戰李賊解京城之圍的功勞可是昭告天下,人人仰而敬之。

  那才是真正屬于男人的功勛。

  他垂著手。想著這些日子與盧巖的幾次相遇。不知怎的,透過那男人,浮現在面前更多的是那個女子的形容。

  “真沒想到他竟然回了山西,而且還任原職。這..這…不知道唱的哪一出。”武順公搖頭捻須,抬頭見兒子神游出外。不由咳了一聲。

  “父親。”陳清施禮表達歉意。

  “且不說他了,陛下自有安排,你打算怎么辦?”武順公看著他問道。“前軍都督府的豹韜衛你意下如何?”

  天子禁軍。顯赫家世,等熬磨幾年,進大都督府是不成問題。

  這是每一個京城武將勛貴家年輕人的夢想之路。

  陳清沉默一刻。

  “他是回去鎮守山西了。”他忽的說道。

  武順公的思維一時沒跟上,不明白他口里的他是哪個。

  “我要去南邊,我要隨平寧大將軍去征討。”陳清抬起頭,一臉毅然的說道。

  李長三兵敗逃亡。短短幾月竟然再次死灰復燃,在江南拉起大批隨眾。皇帝命都督府籌備大征討,勢必消除反賊。

  武順公看著兒子,面色意外。

  “你呀..”知子莫若父,武順公很快明白他的心思了,嘆了口氣,看著他點點頭,眼神變得柔和,“這些日子,去多陪陪你母親。”

  “是。”陳清垂首應聲。

  消息自然也傳入了劉家,劉大老爺聞言氣急敗壞。

  “看來是個不得圣心的,別人都高官好職,就他怎么來的怎么去。”他憤憤說道,“白白浪費了我十幾兩銀子打點那門官。”

  自此丟開盧巖不提,另尋關系門路去了。

  這京城的紛紛擾擾,對于河東的劉梅寶來說,毫無影響。

  六月的天已經很熱了,劉梅寶將洗了澡的盧舫放到大炕上,他已經等不及穿上肚兜就開始亂爬,仆婦奶娘忙小心的擋著床沿。

  外間管事娘子拿著幾份禮單在等候請示,劉梅寶便走出去查看商議。

  “我聽說寧大人要娶親了?”劉梅寶笑問道。

  這些各級將官的家長里短,是劉梅寶要求這管事娘子必須知道的,她日常不可能事事操到心,各家的家眷甚至子女的信息都由這管事娘子掌握。

  “是,是去年在此落戶的流民家里的姑娘。”管事娘子立刻笑道。

  “姑娘?”劉梅寶很是驚訝。

  “是,是個老姑娘,今年二十四了。”管事娘子笑道。

  劉梅寶嘖嘖幾聲。

  “別是他逼迫人家的吧?”她又忍不住問道。

  她可是聽說這寧寶華這老頭人老心不好,愛去那煙花場所,不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這些私人的事她自然不好過問。

  “太太,那怎么能,寧大人如今炙手可熱,多少人家爭著和他說親呢,這姑娘可是心甘情愿的很。”管事娘子笑道。

  劉梅寶又嘖嘖幾聲,瞧瞧,這就是男女之別啊。

  “還沒定日子呢,所以也沒告訴太太,說是等大人回來了再說。”管事娘子又說道。

  提到大人二字,劉梅寶神色微微一黯。

  好像久的都要忘記這個人了….

  “囊囊..”里間傳來孩童稚嫩的聲音。

  劉梅寶回過神,看到由仆婦抱著的盧舫沖自己張開手。

  “囊囊囊..”他露著小牙口齒不清的喊道。

  “笨死了,連娘都喊不清。”劉梅寶笑著伸手接過他。

  廚房做的貼晌送來了,劉梅寶將盧舫放在特意讓人打制的兒童餐椅中,如今這種兒童餐椅已經風靡河東堡各級將官家中,就連平陽衛太原府都也來求樣子,要不是盧巖的作坊太忙,她都要試著開發兒童用具了。

  盧舫飯量不小,人又安靜,坐在那里不像別的孩子那般吵鬧,乖乖的一口一口的吃了劉梅寶喂他的雞蛋疙瘩飯。

  “小船真乖。”劉梅寶接過仆婦遞來的手帕給兒子擦了口水,一面在他面上重重的親了口。

  盧舫便高興的依依呀呀的吐出一串話,沖劉梅寶張著手。

  劉梅寶抱起他,坐在大炕上教他說話,不一會兒盧舫就厭煩了。鬧著要出去玩。

  “就在門口玩玩就是了,別遠走。”她囑咐道。看著仆婦們抱著孩子出去了。自己則走進炮藥房,開始賺外快。

  時近傍晚的時候,劉梅寶才揉著酸疼的胳膊走出來,西沉的太陽給院子里披上一層霞光。院子里一個仆婦也沒有。

  “吃飯去了?”劉梅寶嘀咕一聲,一面向屋子里走去。剛買過門檻,就聽得身后有熱鬧聲。

  “爹,爹..”

  這是盧舫的聲音。

  臭小子。這個倒叫的清楚。你娘我日日在身邊守著你,你卻叫不清。

  劉梅寶抿嘴帶著笑轉過身,笑容忽的凝結在臉上。

  院門口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抱著盧舫,正將他高高的拋起。

  這種刺激的游戲讓盧舫發出激動的笑聲。

  “爹,爹,還要。”他揮舞著小手奶聲奶氣的喊著。

  “好。”盧巖答道。動作生疏的將兒子在懷里抱好,一面看過來。對上劉梅寶呆呆的視線,微微一笑。

  劉梅寶轉身向屋子里走去。

  “我就知道,睡不好早晚會出現幻覺。”她伸手拍著額頭,自言自語。

  盧巖微微愕然,旋即又笑了。

  “梅寶。”他在后喊道。

  劉梅寶的腳步微頓。

  “幻聽也厲害了。”她接著搖頭,“看來我也得吃幾頓阿膠補補了…”

  盧巖笑的眼中有些發濕,他加快腳步走進屋內,看到他的妻子正一頭趴在大炕上,扯過枕頭蓋住了頭。

  枕頭下傳來悶悶的哭聲。

  盧巖只覺得鼻頭酸辣,原本鬧騰要玩拋高游戲的盧舫看到娘的異樣,頓時張著手拍打盧巖,喊著囊囊的向劉梅寶夠去。

  盧巖抱著兒子坐在大炕上,他就那樣覆上去,罩住了哭的身子微微顫抖的劉梅寶。

  “我回來了,不是夢。”他低聲說道。

  劉梅寶哭聲更大。

  盧巖想要拿開蓋在她頭上的枕頭,卻被劉梅寶死死拽住。

  “不許拿,不許拿,拿開就醒了…”她哭道。

  盧巖只覺得自己也想哭,剛要開口勸,坐在他們身邊的盧舫忽的抬手在他臉上撓了下。

  “打,打..”他尖聲喊道。

  小兒的指甲尖尖的,竟然在盧巖臉上留下兩道印。

  盧舫一擊得中,撲在劉梅寶身上,開始哭喊囊囊。

  劉梅寶忙翻身起來,一面擦淚一面抱著兒子安撫,淚眼朦朧的看盧巖,見他呆呆的,似乎還沒從兒子襲擊中反應過來,不由又撲哧笑了,抬手去摸盧巖的臉。

  “好兒子。”盧巖猛地說道,“知道保護你娘,是我盧巖的兒子。”

  他的聲音陡然增大,讓盧舫有些害怕,緊緊鉆在劉梅寶的懷里,看著這個陌生的讓自己笑讓娘哭的男人。

  外邊熱鬧起來,仆婦來報得到消息的各級將官都涌上門了。

  看著站到屋子里一個個笑容滿面的仆婦,劉梅寶瞪了她們一眼。

  “太太,是大人說要給太太一個驚喜,不讓我們通傳,還把我們都叫了出去。”管事娘子笑道。

  還驚喜!這傻子也會玩這個了。

  “進京一趟會耍花樣了。”劉梅寶橫了盧巖一眼。

  仆婦端上熱水手巾,劉梅寶擦臉,又給躲在自己懷里窺視盧巖的兒子擦了臉。

  “你快去吧,人都等著呢。”見盧巖坐在大炕上只是看著她們母子,劉梅寶說道,“他們也都等著驚喜呢。”

  這種一笑一顰,這種脆聲快語,夢里都再多次見,也不如真實的一次。

  “讓他們都回去,就當我沒回來呢,我要陪老婆孩子,有什么話三天后再說。”盧巖說道。

  劉梅寶就看著他笑著呸了聲。

  屋子里突然就亮堂了起來,那些并沒有半點變化的擺設物品也都似乎突然蒙上一層暖意。

  心踏踏實實的落下來,劉梅寶不由吐出一口氣。

  次年,也就是永禎二年五月,兵部武選司察河東堡盧巖盡忠盡職,有大功于國,著升實授兩級,授平陽衛衛指揮使,充任平陽城守備官。

  對于盧巖升官的事,山西各路心知肚明,但當確切的公文下發下來時,還是引起了一片沸騰。

  二十三歲的守備,這在大周朝以來,是第一個。

  消息傳來后,整個山西都熱鬧起來,前來道賀的人絡繹不絕。

  盧巖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處理完雜物安排好河東事物,帶著妻兒進駐平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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