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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節 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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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節往往既是一家人闔家團聚把酒言歡的時候,同時對于官員們來說,往往也是一個最重要的社交時段,春節前往往是各種公務上的宴請、接待和拜訪,而節后這一段時間則更為重要,一些更為私密的個人感情聯絡就需要擺在這個時候來履行。

  春節前陸為民相對輕松,今年其他工作交給了宋大成和關恒他們操心,而他也騰出更多的時間來處理他所需要關注的事情。

  拜訪陶漢、董昭陽、花幼蘭成為節前最重要的幾項工作。

  陶漢和花幼蘭那里陸為民都是點到即止,坐一會兒,匯報一下近期的工作感受,送上一份阜頭土特產,無外乎就是一些不值錢的年貨和阜頭特產——精選文房四寶,和市面上出售的東西絕不一樣,可以說都是手工制作的孤品。

  董昭陽那里,何鏗出面邀約,董昭陽也是百忙之中來吃了一頓飯,這相當難得,也讓陸為民對何鏗的背景更為好奇,這個堪稱亦兄亦友的角色背后有什么陸為民一直看不清,但是此人絕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商人那么簡單。

  從俄羅斯、烏克蘭那邊到香港和國內,他總能找到一些你意想不到的脈絡,但朋友相交貴在知心,每個人也都有各自的隱私,陸為民和何鏗相交也很好的把握了這條線。

  在夏力行的指引下,陸為民也拜訪了周少游,這一層關系更淺,但是周少游是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不知道田海華離開昌江之后周少游的工作會不會有什么變化,但是就憑省委常委這一個職位,周少游擺到什么地方都有他一份位置。

  魏行俠和賀錦舟也是兩個重要的角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個人日后也許對自己的發展更有決定性作用。

  陸為民與魏行俠之間的關系是典型的從私交延伸到公務,而賀錦舟則恰恰相反,是因為工作關系的相知相得而漸漸發展到建立起私人感情。

  但無論是魏行俠還是賀錦舟,陸為民很小心的維系并鞏固著這層關系。

  這是完全屬于自己而由自己一手一腳搭建起來的私人關系,就像關恒、章明泉和馮西輝以及正在慢慢融入進來的宋大成、蒲燕、田衛東一樣,這也代表著自己按照自己的意圖來塑造自己的政治版圖。

  地委這邊的各層關系也需要維系打點。

  甘哲那里因為那一樁事兒之后關系得到了極大改善,陸為民甚至還有些感謝甘哲,沒有這樁事兒,自己和虞萊之間也走不到今天,而虞萊似乎也成為了自己排解壓力的一處安樂窩了。

  孫震和祁戰歌那邊要簡單許多,錯開這些大家都很忙的時段,安排在節后一段時間來聚一聚坐一坐,反而方便了大家。

  “為民來了?”白圃拉開門,看見陸為民很有些靦腆的站在門外,含笑道:“喲,打扮得這么正經,要去相親么?”

  被白圃的一陣調笑,陸為民也有些尷尬。

  今天恐怕是最重要的日子,夏力行要帶陸為民去拜訪田海華。

  得到這個消息時,陸為民一時間都驚呆了。

  這是陸為民在與夏力行、蕭明瞻他們吃飯之后夏力行突然提起的,這讓陸為民完全沒有思想準備。

  不過這是天大的好事,一個縣委書堊記能登門拜訪省委書堊記,這無疑預示著巨大的機遇。

  夏力行并沒有和陸為民多說什么,告訴他可能時間不會很長,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讓陸為民自己準備一下該說些什么,這也讓陸為民心里忐忑了半宿。

  “老夏,為民來了。”把陸為民讓進門之后,對于陸為民和蘇燕青的這種模糊關系白圃一直很是不滿。

  她問過蘇燕青,為什么不把夏力行和她之間的關系挑明,但是蘇燕青堅持不愿,大概也是擔心這反而會對兩人的感情有所影響,但是白圃卻覺得陸為民也許在其他方面都很優秀,唯獨在感情這個問題上很是引人懷疑。

  “嗯,走吧,不用進來了,萬一路上堵一堵車,我和田書堊記約好了時間。

  ”夏力行傳得很隨便,一件夾克,和陸為民的西裝革履形成鮮明對比。

  陸為民親自駕車,只用了十分鐘就到了田海華的住所。

  按過門鈴之后,便衣警衛審視下的目光很快就變得柔和下來了。

  雖然夏力行已經走了兩年多了,但是這些警衛人員并沒有換,對于這位前任省委秘書長,警衛們都很熟悉,田海華和夏力行的關系他們也都知道,而且大概也是得到了田海華的提前招呼,所以陸為民跟隨著夏力行很順利的進入了這幢依然保持著很樸素大氣的屋宅中。

  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迎出來招呼夏力行,看得出來雙方也很熟悉,從夏力行稱呼對方為程教授,陸為民知道這應該就是省委書堊記田海華的妻子程玉珠,昌江師范大學的教授。

  “老夏,老田在花園里松土呢,他說你來了就讓你自己到花園里去找他,我幫你們泡茶。”女人很隨意的和夏力行打著招呼,但是看得出來對夏力行的到來很高興,由此可見兩家人關系很好,只是看陸為民的時候目光多駐留了一下。

  “程教授,這是小陸陸為民,我以前的秘書,現在是阜頭縣委書堊記,他和您可能還有共同語言呢,他是大學讀的是歷史專業。”夏力行見程玉珠對陸為民有些好奇,介紹道。

  “哦?哪個大學?”程玉珠一聽頗為驚訝,這么年輕的縣委書堊記?而且還是學歷史的?

  “中山大學。”陸為民恭恭敬敬的道。

  “哦,中大不錯,歷史學科也有特色,學科也很豐富。”中年女子臉上露出一抹回憶的神色,“我也是學歷史的,不過是在北大。”

  “程教授,您是專家,我是半吊子,畢業之后就沒有在摸過專業了。”陸為民有些汗顏,腆著臉道。

  “你說錯了,歷史學的是什么,史學,社會學,哲學,宗教,國學,政治學,經濟學,樣樣都涉獵,學歷史要學會什么?嚴謹的治學方法和周密的邏輯思維以及辯證唯物的歷史觀,這才是讓人一生享用不盡財富,如果不明白這一點,那你學四年就未得精髓只得皮毛了。”

  女人毫不客氣的一番話讓陸為民頓時臉紅脖子粗,陸為民沒想到自己一句客套話,也引來對方這樣義正詞嚴的教訓,連連點頭:“程教授,小子受教了。”

  聽得陸為民一句“小子受教了”來求饒,中年女人這才笑了起來,“不過我想你也不是未得精髓,這么年輕能當上縣委書堊記,只會皮毛怕是扛不起這副擔子吧,好了,老夏,小陸,你們去吧。”

  “沒事兒,程教授,就讓為民幫你泡茶。”夏力行擺擺手,含笑道:“為民,去幫程教授干活兒,年輕人多干點活兒,沒壞事兒。”

  中年女子看了一眼夏力行,陸為民見對方沒反對,也就順水推舟的跟著女人身后去了。

  就著泡茶這一會兒,女人也問了陸為民在讀大學時候的導師和學習請款,陸為民也介紹了自己在讀大學時的一些簡單情況,言簡意賅,雖然泡茶倒水就那么幾分鐘,但是陸為民感覺這位程教授對自己的印象還挺不錯,至少留下了一個比較深刻的印象。

  陸為民把茶送到小花園外邊的院落里時,田海華和夏力行也剛坐下,看得出來田海華是剛出了有點兒汗,大概是在花園里松土了好一陣了,今天天氣也湊巧,陽光明媚,曬在院子里一片暖意融融。

  接過妻子遞過來的毛巾,擦拭了頸項和額際的汗漬,然后又抹了一把臉,這才把毛巾底給妻子,四張藤椅成半弧形擺放在一旁,陸為民把茶杯放在茶幾上放好。

  “玉珠,怎么讓客人來倒茶?”田海華佯嗔道。

  “呵呵,田書堊記,為民年輕,干點活兒累不了他。”夏力行眼珠一動,一語雙關,“多鍛煉是好事兒。”

  田海華笑了起來,這個夏力行什么時候都不忘提醒自己。

  陸為民很知趣的分坐在了夏力行邊上,在兩位領堊導面前,他只有洗耳恭聽的份兒。

  田海華和夏力行的談話也很隨便,但是陸為民也感覺的出來,田海華和夏力行之間的談話已經不像是那種純粹的上下級談話了,很多時候夏力行也能夠主動的談一些他自己的觀點,而田海華也能就著夏力行的一些觀點進行探討,這種關系相當奇妙,而自己坐在身旁也被他們的話題下意識的吸引過去。

  “農業問題擴展開來其實就是農村和農民的問題,國內農業基礎設施建設在經歷了七十年代的大力建設之后,進入八十年代一直到現在又迎來了一個蕭條期,糧賤傷農,各級黨委政府對農業基礎設施的投入也就失去了熱情,當種糧食已經無法讓農民掙錢,甚至白干還得要虧本的情況下,這就相當危險了。”

  夏力行到了農業部之后很花了一些時間來跑下邊,昌江他沒有來,因為昌江情況他很了解,但像西南、西北和東北等地跑了不少地方。

  “國內農業面臨崩潰的危險,農業稅和雙提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成為惡化農村基層干部和農民之間的導火索,稅改之后基層政府的財稅汲取能力受到很大削弱,使得對基層政權的運營經費也無法保障,這就迫使基層組織更加依賴于雙提款收入,這在農業大省尤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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