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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五章 歸路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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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錦第二百十五章歸路夜話  書名:

  晚膳照例還是舉家齊用,之后在唐夫人的院落里小坐了一會眾人便紛紛回各自的院子。

  如錦和唐子默并排走在回流雨軒的路上,白芍和白英二人緩緩跟在后面五六步處。兩邊挺立著的水泥石燈柱中,泛出橘黃明暗的燈暈。星空璀璨,月光溫柔地灑向各處,伴著一層似有似無的霧氣,為安逸的大地添上了一層朦朧。

  二人的步子都放得很慢,與其說是趕路,倒不如稱是漫步。如錦低頭走著,腦海中也不知在想什么,腳底突然踩著一石子,身子往側邊一晃,險些就跌倒。

  心跳速徒然加快,一雙溫暖的手扶住自己是手。如錦抬頭,正對上唐子默滿是緊張的眼眸,見得他飽滿的雙唇張開,“道路不平,小心一點。”

  如錦的胳膊自他手中抽出,笑了笑道:“謝謝。”

  唐子默的雙手瞬間僵在空中,心想著她對自己還是生分。便是早上的時候,自己還同她說過不要客氣的話呢~訕訕地收回手,人卻是往如錦那挪了幾步,緊伴在身旁。

  因為并肩行走,衣衫時不時地摩擦著彼此。夜寂安寧,如錦似是也察覺到了方才自己舉動的疏遠,側睨了唐子默一眼。月光下,他狹長的鳳眸微蹙,雙唇抿緊,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自己的話而心有不悅。

  “那……”

  望著他開了口,如錦才發現自己沒有話說。可此時唐子默的目光已然射來,啟唇不解輕輕地問道:“什么?”

  如錦抬頭望他一眼,只覺得黑夜中他那漆黑的眼珠似是有無窮的吸引,讓她口中無措。對方的眼神認真,一臉期待著自己的下文,如錦想著就道:“方才母親說,明日她要進宮去?”

  原來是這個事……

  唐子默的神色定了定,心無波瀾地回道:“嗯,大姐子啊宮中近來胃口不好·特召母親進宮。”

  許是因為在私下里,所以唐子默喚唐梨還稱“大姐”。他下意識的一個稱呼,聽在如錦耳中,心情卻是松了下來。隱隱的,似是還覺得有分喜悅。這樣不分彼此,不設防·是真將自己當成了一家人。

  這是被信任、被肯定的感覺。

  “娘娘她,什么時候臨盆?”似是沒話找話,如錦往前的步子依舊散漫。

  唐子默的步子跨出的距離同如錦的一直不相上下,給人的感覺很自然,沒有一絲刻意。聽著妻子問話,忙回道:“聽說是要到四月里。那個時候天轉暖了,母親進宮也方便得多。”

  如錦驀然抬頭,“母親,要進宮?”

  唐子默看著如錦點下頭·“上一回大姐產六皇子的時候,母親就在宮中陪了五日。這回大姐有孕,圣上早早就放了話,等她坐月子的時候,讓母親進宮多留幾日。”

  圣上對梨妃·竟然體貼到了這種地步?

  怪不得自家要忌憚唐家。

  如錦“哦”了一聲,低頭,眉宇間似是有分心不在焉。

  唐子默走在旁邊,只覺得如錦一直低著頭,視線往下,卻見著如錦被白布包裹著的右手。下意識的抬起她的右手,開口腳下步子停住,“可好些了?”

  如錦不由得也只好停在原地·手指尖傳來他掌中的溫度·淺笑了笑,低語道:“已經好了很多·多虧了你的玉肌膏。”

  唐子默面色愉悅,侃侃道:“那本是早前我偶然間得到的,聽說對燙傷有神效。一直擱在珠璣閣里,連著我都忘了放在哪兒。沒有想到,頭一回取出它,竟是給我的妻子用了。”輕輕一嘆,語中盡是憐惜。

  如錦本沒有溫度的手因為他的緣故,漸漸變得溫暖起來。轉頭往后看了一眼,模糊地只能看到約莫三丈外站了兩個人影,心知是白芍同白英。

  唐子默隨著如錦的目光望去,嘴角含笑道:“你這兩個婢女可真識趣。”

  如錦轉過頭,突然就憶起了上一回在德華寺見他時的場景。眼睛微瞇,那回的時候,他還堅持著說娶自己,沒想到眼下,不過數月,自己就真的成了他的妻。

  如錦突然覺得,自信中的男人,格外地吸人眼球。

  唐子默輕輕拉著如錦的手,邊往前走邊道:“手怎么這么冷·下次要多穿點。

  “我不冷。”

  如錦剛說完,沒想到唐子默的手指竟是自她收緊的刻絲羅蘭大襖袖子伸了進去,頓時大驚,眼神慌亂地望著旁邊的人。

  唐子默沒有其他意思,就只試了試她脈搏周圍的溫度,見著她并不似痼己想得那么冷才松了口氣。轉頭側望著如錦,唐子默平靜道:“母親圖熱鬧,每回用完晚膳總會將人留下來說話。現下白日里雖不似前幾日那般刺寒,但晚上總少不了冷意。”

  如錦心下受寵若驚,一雙影若秋水的眸子就凝望住眼前的丈夫。心中暗暗想: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這般細心。

  此時正好走到一座燈柱旁,唐子默低看過去,燭光下只見她眼流波,桃腮欲暈。

  自是看出她明白了自己的一份心,拉著她的手又緊了緊,唐子默的眼眸卻還深深停留在如錦身上,“早些回屋吧。你身子這樣單薄,夜路,還是不宜多行。”

  說完,唐子默將如錦帶至身前,自后為她擋去偶爾吹起的陣陣寒風。往前走了幾步,口中又道:“等到明日,我就去和母親說了,下回放我們早些回屋,才不要和她們一塊兒羅嗦呢~”

  話中帶著隱隱笑意。如錦聽了心中驟暖,開口卻回道:“這怎么成?”

  唐子默臉上笑意更甚,頗無所顧忌地道:“這有什么?母親那有二嬸、大嫂和幾位妹妹陪著,不缺熱鬮。”口吻帶了些許少年的不羈,昂著頭望向遠處。

  如錦聽了,怎么都覺得他帶了幾分任性的味道。抿嘴笑了笑,這還真沒發現過。

  便是沉默輕笑,卻依然入了唐子默的耳,“笑什么?”

  “我沒笑。”

  “在笑我?”

  “真沒。”

  聽她連連否定,唐子默也不再繼續·望著前方看得不是太清晰的道路,幽幽道:“真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如錦抬頭,見他直望著被濃霧遮掩了視線的前方,心下不明地道:“你說什么?”

  腦袋側了側,只見她長眉入鬢·嘴角含著淺笑。就這樣平靜地被自己握在手中,捏了捏她的手心,調笑道:“我說,前面的路可真長。”眼神一瞬不瞬,直教對方低下了頭才罷休。

  見如錦不表態,二人步伐又漸漸往前,似是不想氣氛就這樣沉默下來,唐子默隨意開口:“今兒個午后,你去了大嫂的院子?”

  如錦頷首·“母親說讓我幫著大嫂管理內院的事,我去了流云軒,大嫂交代了些事。”

  唐子默聽了,額間一緊而展,“你才方進門·犯不著那么勞累。我娶回來的是媳婦,又不是母親聘回來的管家。”說完看了如錦笑笑,“你別去管那些勞神傷身的事。”

  如錦覺得唐子默此時的表情與他平日的形象甚是不符,開口勸道:“怎么能不管?母親都交代了的,且大嫂一個人理著,卻也累得慌。”

  “那便讓她累著。”

  唐子默見如錦沒有立即應下,心里閃過一絲別扭,拉了她的手·腳下步子徒然加快。

  這可累著了身后跟著的白芍和白英二人·這兩主子要么停下來說說話,要么沒個前兆就飛速往前走。她們二人要保持著一定距離·不好太近,妨礙了二人的說話,卻也不能落得太后,省得聽不著主子的吩咐。

  這走走停停,站站看看,也是把她們折騰的慌。

  如錦跟得也有些費力,最后還是因為動作牽動了被燙著的手背,疼得皺眉啊了一聲,前方的唐子默才停下。

  如錦的左右撫向右手,抬頭望著唐子默,略有埋怨地就道:“干嗎走那么快?”

  唐子默腳下滯了滯,臉上閃過幾分懊意,本握拳擱在懷前的右手放下,“我、我······是不是力道重了,弄疼你了?”說著又走回如錦身前,取過她的手放在眼前細細觀察。

  早前唐子默喜歡安靜,連偏處的珠璣閣都被他占了,就是他所居的院子,也遠離了眾人宅院。平日里他一個人不覺得怎么樣,但自舊居被安成了新房。這來來回回,每次受累的可就成了如錦和流雨軒里的人了。

  就說現下,同一時間離開曲意苑的人肯定早就回到了院子里,偏得如錦二人,還得往西轉彎再走上一段路才能到。如錦頓時覺得一個下午午覺補足的精力,在這一刻消失殆盡,暗暗就就覺得腳酸面倦了。

  唐子默許是也想著了什么,輕輕對著如錦吱唔道:“對不起,是我一時失手,你······我······等回到屋里,我再幫你換藥。”

  憋了半天,說了這么一句話出來。

  如錦見他說得結結巴巴,滿臉又是懊惱又是自疚,一臉的窘迫,看著看著就突然笑了出來。

  半圓的月亮漸漸移向旁邊的云間,徒留漫天星光,閃閃地照在那四目相視著的人兒身上。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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