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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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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茵茵鼻子酸酸的,她勉強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低聲說:“我給你擦背。(請牢記)”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你休息休息,我很快就好。”

  茵茵詫異地看著他,陳奎秀略有點不好意思,不和她爭了,茵茵拿著絲瓜瓤子,一下下去,就覺到他的背上,好長一條傷疤。

  “讓人暗算了。對手的武功并不高,偏巧兩把刀碰到一起,轉了方向,我才沒躲開。”

  “什么時候的事兒?”

  “一年前。那邊現在還是鬮得很厲害,但沒人敢再請江湖上的人插手了。我殺了不少人。”他語氣平淡,但那是怎樣的兇險,茵茵多少能想得來,她的手哆嗦地快洗不下去了:

  “什么人這么膽大,竟然敢謀算你?”

  “我的妻子,是天下的奇女子啊,怎么多愁善感起來了?”陳奎秀沒有回答她,茵茵猜想他剛到家,不想說那些令人心情緊張不爽的事,她也就不問了,默默為他擦洗,兩人忽然都不說話,屋里只剩嘩啦嘩啦的水聲。

  陳奎秀洗完澡,換上干凈的衣服,先去了哥嫂那邊小坐了一會兒,回來,就看到妞兒帶著兩個弟弟過來給父親請安,孩子和父親幾年沒見,剛開始都有些放不開,尤其是振宇,從來都沒有這么規矩過。

  陳奎秀把自己隨身帶的藤箱打開,拿出一個首飾盒子給了妞兒,送給振聲和振宇的,是一套筆硯。

  “打開看看,我特別挑的。”他柔聲地說,幾個孩子膽子都大了些,振宇打開手里精致的漆盒,看到是一方石硯,上面雕著一個小麒麟,那麒麟的眼睛頗為傳神似乎熠熠發光,他咧嘴笑了,很炫耀地給哥哥看了一下。

  妞兒是一副頭飾,釵、簪、耳墜全是紅寶石鑲嵌的,和金玉坊的風格完全不同,她也很喜歡不好意思地對父親行了一禮:“謝謝爹爹,很漂亮。”

  振聲和振宇也跟著姐姐行禮:“我們也喜歡。”

  陳奎秀問妞兒還有什么想要的,這幾天趕不及置辦,他婚后也要給補上,妞兒有點羞澀,說母親和伯母考慮很周全,她的嫁妝應有盡有,已經很全了。

  “爹,我在書房先生成天夸我呢。”振宇才七歲,也才正經進書房一年,陳奎秀知道他也沒學什么,但依然很高興地摸了摸他的頭:“好樣的。”

  “爹,你這回來了還教我們武功不?這幾年我和弟弟每天都蹲一時辰馬步,打一遍你教的拳,在學堂,我比同齡的人都高,身體也從不鬧麻煩。”振聲拉起一個練武的架子,振宇趕緊跟著哥哥后面:“還有我,還有我,我也練著。”

  “好!都是好孩子。爹這有空再教你們些新的。”他是個比較冷情的人幾年不見孩子,就繃不起來冷臉這時整個一個慈父的模樣,妞兒看天色不早,示意弟弟可以離開了,她帶頭告辭,振聲和振宇也很乖巧地跟著姐姐行禮后退出去。

  才幾年,陳奎秀的朗俊消去不少,下頜留了短須,臉頰有點凹陷,眼角也有了皺紋,以前略有點散漫的神情也讓深沉穩重取代,看著竟然能老十歲,茵茵忍不住鼻子發酸,眼前老是霧蒙蒙的。

  陳奎秀看出她很傷感,從她手里抽出帕子,替她擦了一下眼睛:“別難過,這不回來了?”

  “梁尚志是不是把江南搞的烏煙瘴氣,讓你很艱難?”

  “沒事,我能搞定的。”

  “皇——”茵茵想說這樣的人,皇上還要整天包庇著,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才一張嘴,就讓他捂住了。

  “皇恩浩蕩,江南也是大秦天下,梁尚志的小伎倆能瞞得過皇上嗎?他要是做得好,皇上也不會派我去了。”他一邊說,一邊使眼色,茵茵心里很驚懼,難道皇上給他身邊派臥底了?

  “我幾年沒在家,還不好好伺候我?”他壓低聲音,調侃地說,饒是已經老夫老妻,茵茵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伸手幫他褪去衣物,伺候他躺下。陳奎秀非常享受,他一動不動,笑嘻嘻地看著茵茵一雙白嫩的手幫他寬衣解帶。

  一夜恩愛。

  第二天起來,陳奎秀陪著茵茵,把妞兒的嫁妝仔細看了一遍,對茵茵和大夫人的安排很滿意,早飯后沒一會兒,趙承邦和蘇君青的帖子都到了,兩人也沒商量,一個要在家里請客,一個卻是設在五鳳,陳奎秀派小廝通知蘇君青也去五鳳,自己簡單安排一下,就出發了。

  陳奎秀若不是以女兒出嫁他還有事要忙為由,擋去好些應酬,就是把他分成五也應接不暇京中官員的邀請,他可能不想在孩子結婚前給諑茵添堵,官場上的事情一句也不說。三月初四下午開始,就在家和茵茵商量妞兒的婚禮,誰請也都不出去了。

  廖家把婚事辦的極是奢華,這也擋不住妞兒離家帶來的傷感,茵茵尤其擔心自己那些未來社會的思想,會影響到妞兒,害怕她去了夫家適應不了,越是臨近婚期,她的心思越重,初六這天早上,她一起床就念念叨叨說自己太寵愛孩子,會不會是害了她啊什么的,惹得陳奎秀和大夫人不停地安慰她。

  妞兒穿著鳳冠霞帔由喜娘攙著拜別父母時,陳奎秀不顧當場人多,勉強用袖子遮住手,緊緊握住茵茵的,他怕她當場哭出來,妞兒也是勉強才忍住沒讓淚水流出來,茵茵要是一哭,難保她也傷心,大秦風俗,新娘婚禮這天哭不吉利,做新娘的無論怎樣,都得忍住。

  樂人嘟嘟噠噠吹著喇叭,帶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后面跟著長長的一串抬嫁妝的走了,大夫人和陳奎林去送妞兒,家里就剩下陳奎秀和茵茵,這邊的風俗,新娘的父母、爺爺奶奶一輩像姑奶奶、姨奶奶第二天才去。

  家里很多下人跟著大夫人去了,現在偌大的院子空蕩蕩的,陳奎秀知道茵茵感傷,也不管下人們詫異地目光,攙著茵茵回了房間。

  “嗚嗚,你說妞兒會不會受委屈?”

  “不會的,廖家的小子我看了,和我一個性子,都是愛老婆的人。”陳奎秀厚臉皮地說道。

  茵茵正哭著,被他這么一逗,又想哭又想笑,她惱火地用拳頭捶他,陳奎秀趁機把她籠在懷里,摩挲著她柔軟光滑的發絲:“別難受,廖家是個好人家,那家人光明磊落,妞兒的婆婆和太婆婆口碑都很好,不會委屈了她的。再說,咱們女兒多好啊,人見人愛,怎能有人要委屈她呢。”

  知道這時候不能多勸她,越勸她越難受,陳奎秀改變了話題:“你寫信里說了幾句關于稅收的事兒,難不成你以前竟然連這么枯燥的書都看過?”

  “有個話本里的人,是個收稅的小官兒,那里面寫了一點兒,我就把知道的給你寫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對你有幫助。”

  “你說的那個,收入不同,稅收基數也不同的想法,很和我的心思,這次回來,我給皇上說了,皇上支持我在江南試一試。”

  他本想問問茵茵怎么得罪了皇上,話到嘴邊沒問出來,還是回頭讓蘇君青去套套皇上的意思。

  “這個勢必非常難實行,咱們大秦國的無良商人比較多,尤其是官商,家財萬貫還不知足,既不濟貧,又不肯為國出力,自己奢靡無度、花天酒地,也不想想,如果沒有一個安寧的社會環境,他憑什么來掙錢?”茵茵在外面打交道的商人中,最底層的小商人反而淳樸些,越是有錢的大商人,傷天害理坑害國家的事兒做得越多,讓他們多上點稅給國家,也是應該的。

  “你信上給我寫的那幾條很好,這兩天你能不能多想想,你以前看到的書里,還有什么沒寫給我的?”

  “我想想。”陳奎秀見她情緒淡定下來,不那么激動愛哭,這才放下心來:“睡會兒,昨晚你睡太晚,今早又起得早。”他幫茵茵寬了外衣,兩臂稍一使勁,打橫抱著讓她躺下,拉開一床被子替她蓋上:“好好睡會兒,今天你的臉色很不好。”

  也不知道是他坐在身邊心情安定還是真困了,茵茵剛一合眼,就進入了夢鄉。陳奎秀見她疲乏如此,坐在床邊憐惜地望了她好一會兒,這才悄悄走出,給外面守著的燕子交代了一聲,這才去了書房。

  他從書桌的抽屜里取出一本書,是江南稅收條款,翻到自己研究的那個部分,仔細琢磨起來。

  茵茵醒來時,午飯的時間都過了,早上吃得早,她當時心情悲切,也吃不下去,這會兒肚子餓得咕咕叫,她剛坐起來,燕子就趕緊過來伺候:“夫人起來了?爺半晌時吃了些點心,說他不餓,我看你睡得熟,就沒敢叫醒,我伺候你梳洗了,就讓廚房送了飯過來,可好?”

  “好,讓麻雀去請了爺過來吃飯。”大夫人又給茵茵添了個小丫鬟,小姑娘很勤快,做事也機靈,就是嘴巴喋喋不休,很愛講話,燕子說:“你跟個麻雀似的,就沒個歇息的時候。”這么的,那個小丫鬟就叫了麻雀。。

種田種出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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