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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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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開新文了,請大家多支持。

  素言又做惡夢了。

  驚叫一聲坐起身,睜開眼,屋里一片漆黑。

  卻很快的聽到了細碎的穿衣服聲,接著是誰趿著鞋推門進來,關切的問:“夫人,您怎么了?又做惡夢了?”

  燭火照亮了淺紅色床帳,映的素言臉上異樣的慘白。

  素言抬頭,對上侍女嫣兒俏麗的小臉,臉上的梗塞其淡漠,搖頭道:“沒。”

  嫣兒微微一笑,嬌憨可愛的小臉上是全無心機的天真:“夫人,您最近睡的不好,總是做惡夢,要不,明兒個找大夫來看看吧。”

  素言心里苦苦的笑,點點頭:“也好。這會什么時辰了?”

  嫣兒看一眼理漏,道:“丑時剛過,夫人還是再躺躺吧。”

  素言順從的躺下,對嫣兒道:“你也去歇著吧,我有事再叫你。”

  嫣兒應一聲,一只手提著燈,用另一只手替素言掖好被角,道:“奴婢夜里警醒著呢,夫人有事只管叫奴婢。”

  素言只是看著她微微一笑。

  嫣我提著燈轉身出去,帶好門,屋子里又剩下了黑暗。素言在黑暗里睜著大眼,渾身難受。剛才做惡夢出了一身的汗,濕透了小衣,這會潮膩膩的貼著身子,別樣的潮冷。

  可是她不能這會起來要熱水沐浴。如果被人知道了,又該說她半夜不睡,想著法兒的折騰手下的丫頭,攪的闔宅不寧。

  素言只盼著天快點亮。

  對于困倦疲憊的人來說,夜是黑甜之鄉。可是對于她來說,漫漫長夜卻成了煎熬。她不能動,不能起,只能呆呆的躺著,睜著眼或是閉著眼數數。

  有時候數到幾萬幾千,她再重新數過,窗外還是一片漆黑。

  就算是天亮了,她也并不比黑夜好過多少。夜里沒人在跟前,少了許多雙看好戲看熱鬧的眼睛和耳朵,還算清凈。可是天一亮,許多人都跑了出來,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精力,似乎所有的眼睛都盯著她一個人。

  她行動坐臥都不敢稍有差錯,就是臉上的表情,也務必要端莊、平靜。否則,就有許多夸張的離譜的謠言傳出去,給她安一個不安于室的罪名。

  素言無聲的笑了一下。

  臉頰邊微涼,她也不用手去拭。反正擦了還會流,不如不擦。否則擦紅了眼睛,就更有被人說的了。

  她還這么年輕,可是,生命卻似乎到了盡頭。日日如此,一日如同千年。年年如此,千年如同一日。

  她嫁的男人,嫌惡痛恨她。生她養她的爹娘,唯恐她連累他們……

  生命沒有希望,也看不見一點光,她都不知道為什么活著,活著應該做些什么。

  這樣的日子,她受夠了。

  與其這樣活著遭受凌遲,真不如尋個痛快,一了百了。

  素言坐起身,夜色里被淚水沖涮過的眼睛異常的明亮,那里不再是昏沉沉的死水,竟然泛起了美麗的波光。

  她推開被子,赤腳下地,推開窗。外面的冷風吹進來,身上一冷。可是空氣真好,已經能聞見冰凍許久的土地在散發著的清香了。

  還有那一直深扎在地下的小草,那深藏在干枯枝頭里的花蕾,還有,那在遙遠地方的春風。

  素言伸展開雙臂,用力的呼吸,再呼吸。

  真可惜,現在不是春天。如果生命就在這個時刻終結,心底會有小小的遺憾。其實,也沒什么吧,等到她在地下寂寞的時候,春天就該到了。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費家還被慵懶的氣氛籠罩著,忽然一聲凄厲的女聲尖叫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啊——快來人啊,救命啊,夫人自盡了。”

  像是回聲,從費家夫人的內宅里向外傳播:“——自盡了——自盡了——”

  費家的男主人費耀謙被緊促的敲門聲驚醒,還沒等起身,就聽見了這三個字。豁然推開被子,趿鞋下地,拉開門,就見一個面色青黃的丫頭哆嗦成一團,結結巴巴的道:“大人,不好了,夫人她,自盡了。”

  費耀謙從震驚中醒過神,斥道:“不得胡說。”那個女人,會舍得死嗎?

  小丫頭看一眼男主人,大氣不敢出。看上溫文爾雅的老爺,真要是發起怒來,不是她一個小丫頭能頂的住的。她慌忙辯解:“大人,奴婢不敢胡說,是夫人身邊的嫣兒頭一個發現的。”

  “耀謙,出什么事了?”一個軟語嬌喃的女聲傳出來,接著,一個只著蔥綠里衣的女子走出來,站在費耀謙身后,美艷的臉上是被打擾之后的不耐煩。雪白的肌膚裸露在外,在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香。

  費耀謙只是回了下頭,卻來不及細看她臉上有意無意散發出來的風情,道:“沒事,我去看看。”

  轉身對面前的丫頭道:“帶我過去看看。”

  費耀謙剛進紫荊院的門口,就見里里外外站滿了丫環婆子,爭先恐后的扒著窗縫、門縫往里看,同時還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著。

  費耀謙一皺眉。這成什么體統?奴才沒有奴才的樣子,都是因為主子沒有主子的樣子。他厲喝一聲:“都圍在這做什么?”

  眾人被驚住,回頭一看竟然是半年多都不曾踏進紫荊院的老爺,呼拉一下跪了一地。

  費耀謙鐵青著臉邁步進房,只見幾個丫頭正圍著一個面色如紙的女人,端茶倒水遞巾子。那女人一身大紅的嫁衣,臉上涂滿脂粉,卻掩飾不住青黃,看起來就像是剛從閻羅殿里爬出來的女鬼。

  費耀謙冷冷哼了一聲,上前撥開眾侍女,拎起素言的衣領,不由分說就是一個耳光:“你這個瘋女人,怎么都鬧不夠,又開始尋死覓活起來了?”

  那女子一捂臉,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費耀謙,眼里卻是陌生的驚疑,開口就道:“你是誰,憑什么打我?”

  費耀謙原本放下去的手又抬了起來:“我是誰?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你不是想死嗎?為什么沒死成?就是為了活著看你替我鬧下的沒臉?”

  那女子卻身手利落的往旁邊一躲,伸手擋住自己的臉,道:“等等等等,能不能先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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