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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花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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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宋寧默所說,從大面上來看,也的確是如●···

  在莫媽媽面前,他無論如何,總得給自己留幾分體面。

  葉子衿也就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說起來,都是我太執拗了。”“這也沒有什么不好。”宋寧默揉著她的頭,輕笑道;“至少會讓我看見那曾經年少輕狂的時候,說起來,時光匆匆,一轉眼便過去了這么多年······”

  “宋寧默!”怒火從葉子衿心底蹭蹭直往上竄,“你今年也不過十八歲吧!”

  “好像是呢。”宋寧默瞇著眼笑;“子衿才十四歲,正是年少之時·····

  葉子衿自心底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可以忽視了宋寧默語氣里的冷嘲熱諷,平心靜氣的問;“你打算如何說情?我記得你和寧王,平常似乎也沒有什么往來,雖說一樣是皇親國戚,可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寧王的太祖父,原本是宣元帝的庶弟,這關系認真算起來,和宋寧默這種至親比起來,自然疏遠了不少。

  “說情?”宋寧默轉過臉微微的笑,如沐春風,“我什么時候說過要說情了?”

  這一刻葉子衿深深明白,在面對宋寧默這廝的時候,要時刻保持一顆善變的心。于是嘆了一口氣,耐心的問;“那你要如何?”“自然是添油加醋了。”平日里淡漠的一張臉,今日卻掛滿了笑容,“,不讓它燃的更猛烈一些·似乎不大好呢。”

  “謝謝你,寧默。”葉子衿托著額頭,任由滿頭青絲散落肩頭。

  “嗯?”宋寧默云淡風輕的笑,“謝我什么?”

  “謝謝你讓我看到,人心原來是如此險惡的東西。”葉子衿拍了拍他的肩頭,“宋寧默祝你馬到成功。”

  “我們子衿真是賢妻。”宋寧默唇角微勾,“果然一直是站在我這邊的·····葉子衿嘴角抽了抽,“手下好歹留幾分情面,不管怎樣都是寧王府,比不得我們自己的家里,若是破壞了名貴的花花草草可是要賠銀子的。”

  “放心,我會小心的。”宋寧默面上掛著春風拂過的和煦微笑,“畢竟還要養活子衿,若是忙著賠銀子,怕是日子也不好過,是不是?”葉子衿嘴角抽搐,麻木的點頭。宋寧默這廝,再次顛覆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從前只覺得他外冷熱,如今看來分明是見證了兩個字;邪惡。

  和他比起來,葉子衿只覺自己是那溫順的小綿羊。這個人完全將整人當做了樂趣,難怪無論是莫語,還是蘇明睿,都如斯忌憚他。這個人的性子也實在是太過惡劣了!

  葉子衿越發覺得現在的人是一座迷宮,讓人繞來繞去,就是看不見真相,找不到路徑。偶爾冷漠·殺人不見血。偶爾執著,肯為了楚夕暮拋卻性命。偶爾溫柔,會小心翼翼的喂她吃藥,肯在青雀大街上一路疾跑抱著她去找楚夕暮······

  現在又讓她見識到了另一面。

  葉子衿在心中暗暗哀嚎老天爺啊,若是還有什么一次來個干脆果斷吧!

  “出什么神?”宋寧默湊了上來,滾燙的呼吸吹拂著她的頸項,讓人有如芒刺在背,十分不自在。葉子衿僵硬的抬頭·瞥了他一眼,伸出手去,撫摸他的俊顏,“我在想,你到底還有多少,是我不曾見過的·····

  宋寧默哧的一聲,輕笑了笑,“這也說不準,也得看興致,譬如現在我興致就很高。”看模樣,看神色,竟還有幾分躍躍欲試的味道。“整人的興致?”葉子衿失笑,“我也是葉家的女兒,若是大姐鬧得太難看,到時候我也顏面無光,你可收斂著一點。”

  “我省得。”宋寧默很干脆的應了一聲,將大迎枕朝上挪了挪,“你再瞇一會,也快到正午了,我去端幾樣小菜與你吃。”“這么快?”葉子衿只覺用早膳不過是片刻之前的事情,怎么才說了一會話的功夫,就到了正午?

  不過從屋子里的陽光來看,似乎的確是不早了。

  或許是窩在床上的緣故,葉子衿并不覺得如何饑餓,只隨意說道;“不大有餓意,隨意弄幾樣小菜好了。”宋寧默摸摸她的頭,笑道;“我讓廚房熬了雞皮筍片湯,你好歹嘗一嘗。”尚未等葉子衿答話,便聽門外傳來11穹的聲音;“少爺,夫人,皇上來了!”

  葉衿愣住。

  雖說楚夕暮來過一次,可這次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更何況還是在白天出現,還是叫人大吃一驚。“來做什么?”楚夕暮眉頭皺了起來,臉色冷了三分。門外久久的沒音傳來,宋寧默一拂袖便放下了帳子,雙手抱在胸前慢悠悠走到門邊,信手一拄。

  楚夕暮頎長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前。

  玉色的袍衫幾乎與肌膚融為一體,頭上的白玉簪子映襯得黑發如墨,說不出的好看。

  宋寧默見著便直皺眉,“你來做什么?”

  “我來瞧瞧病患。”楚夕暮的目光一如從前的冷清,卻柔和了許多。

  宋寧默別開頭去,冷哼了一聲,“多謝你費心了。”這不情不愿的口氣,讓葉子衿很難想象宋寧默此刻的心情。半臥在床頭,從薄紗帳子里,看著相對的二人,微微的笑。難得見到宋寧默吃癟的樣子啊······

  “你來晚了,她已經歇下了。”宋寧默擋在了楚夕暮身前,一副要送客的模樣,“改日再來吧。”楚夕暮不動聲色·冷冷清清的問;“是么?”晃了晃手上的醫箱;“難得我親自過來,還帶了藥··…··”

  宋寧默一肚子的干醋,只是不好發作,狠狠瞪了他一眼,揚聲說道;“子衿,醒一醒,皇上屈尊束看望你了。”葉子衿掌不住,縮在被子中,吃吃直笑。今兒個到底是怎么了,就連性子冷清的楚夕暮,也有些不似從前······

  不過,見著宋寧默別扭的樣子,也別有一番趣味。

  “我醒了。”葉子衿自帳子中收斂了笑意,做出自夢中初醒的模樣來,甚至還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皇上日理萬機,蒞臨寒舍,妾身感激不盡··…··”每聽著她說一句,宋寧默臉色就沉一分。

  楚夕暮若有所思的瞟向帳子,沖著宋寧默挑了挑眉梢。

  宋寧默眉頭緊蹙,無可奈何的坐在炕邊,目龍不時從帳子上掠過。

  葉子衿自帳子中伸出手腕,楚夕暮修長的手指便搭了上去,還是和從前一樣,帶著一股寒意。這樣的靜謐,讓葉子衿有一種回到從前的錯覺。只不過,床邊多了一個人。葉子衿想起他說過的吃味一說,在帳子中,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想也知道,宋寧默的臉色現在一定十分難看······

  卻不知宋寧默隔著薄薄的一層帳子,見著她面上溫馨的笑容·一張臉更是冷了下去。

  “休息幾個月,也就好了。”楚夕暮收回手去,“記得要靜養,不得下床,更不得動怒。”葉子衿自然一一應了。“以后可不能再莽撞了。”楚夕暮忽而長長的嘆息,“鬧出這種事······”話說到一半,卻又說不下去了。

  似乎,有什么揮之不去的情愫······

  葉子衿垂下眼去,沒有言語。

  這種情況,叫她如何說起?

  只是,細細品味,卻覺楚夕暮話語中,似乎是在告別。

  “我們出去走走#吧。”宋寧默打破了此刻的靜默,輕拍了拍葉子衿的頭;“紫蘇待會會送飯進來,用過午膳以后記得吃藥。”一五一十的,交待的十分仔細。眼角余光見楚夕暮淡淡的望著自己,葉子衿有些不安的垂下頭·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宋寧默這才大步走了出去。

  楚夕暮緊隨其后,二人一直到了院子外的涼亭中,才停下腳。

  “說罷,你來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情?”宋寧默略略有些不耐煩,靠在涼亭石柱上,遙望著遠方的繁華。

  “父皇過世,五十天了。”在這樣的氣氛下,楚夕暮所言·不免有些煞風景。

  “所以?”宋寧默不動聲色。

  “只是有些悵然,日日忙碌,卻懷念從前在鄉野間平平淡淡的日子·····微風拂過,長長的黑發被撩起,空氣里都是花香。“更懷念的,是在蘇州的時候吧。”宋寧默低聲呢喃,神色古怪,竟有幾分幸災樂禍;“一年以后,那些個大臣們,就該上奏請你立后了。”

  楚暮聞言笑了笑,良久良久的靜默。

  “我在蘇州之時,曾經見過一種藥草,那種藥草很奇怪,只開花,不結果。”陽光下,楚夕暮的笑容有些蒼涼,“一語成讖。”宋寧默別開頭去,“身為帝王,坐擁天下,看遍繁花似錦,還有什么不滿足的?”許多事情,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卻固執的不肯承認。

  “是啊。”楚夕暮笑了笑,身影在太陽下落下了長長的影子,“也該回宮了。”

  “有些事情,再不舍,也得舍。”宋寧默望著他的背影·冷冷說道。

  楚夕暮身子僵了僵,腳下卻不停,朝著小道盡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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