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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七章 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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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一返回衡天以及重逢的喜悅,不過持續了片刻,便被突如其來的混亂所取代。

  千塵,一如過去的花塵子,是個瞧熱鬧不怕動靜大的女子。趁機添亂,乃其本性使然。而老龍的舉止中卻透著幾分怪異,又是為何?

  林一轉身之際,老龍已將滿臉驚慌的余恒子拎了起來,惡狠狠地瞪眼說道:“你是方才唯一看出老子真身的小輩,豈容蒙混過關……”

  見狀,林一心念急轉,隨即恍然。老龍與千塵皆修成了元神之體,等閑之人根本看不出蹊蹺,卻被余恒子發現了端倪。老龍粗中有細,應該另有計較……

  稍作斟酌,林一踏步往前。仙奴守在他的身旁,依舊是粉面含霜,神色惕然。童家與天狼兄弟受其召喚,已從遠處飛回。淳于風火燒火燎地跟了過來,生怕師父余恒子慘遭毒手。千塵則是沖著出云子連連點頭,示意自己就是花塵子,而眼光卻是時刻不離那對師徒,戲謔的笑容中還透著幾分酸溜溜的味道……

  “這……這位前輩!在下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不知道,愿立誓為證……”余恒子暗暗叫苦,只得舍下老臉出聲求饒。一朝受制,生死不由人啊!

  老龍根本不予理會,獰笑道:“立誓有個屁用,還是捏死了干脆……”他雖滿臉的殺氣,卻并未動手。

  余恒子不明真假,急忙不顧一切地扭頭喊道:“林道友!老夫對你并無惡意,蒼天可鑒……”脖頸猛地一疼,他禁不住慘哼了一聲,卻聽耳畔炸雷般地嗓門又起:“你他娘的還敢妄稱老夫,作死……”其心頭一哆嗦,呻吟道:“不敢……不敢……”

  林一適時趕到近前,清冷喝道:“住手!不得無端傷人!”

  這一回老龍倒是聽話,一伸手便將余恒子給扔了過去,還頗為大度地說道:“罷了!送你一個人情,免得與我翻臉……”

  林一的袍袖輕輕一甩,一道微不可查的龍影飛出接住了余恒子,隨即又消失不見。待對方倉惶站穩身子,他顏悅色地抬手說道:“道友!受驚了!”

  余恒子漸漸回過神來,只覺得桎梏頓解,法力無恙。衡天仙門至尊,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讓人感慨良多!而有些事兒雖心底一清二楚,卻還要裝著糊涂。形勢所然,未必不是良機所在。有無轉圜余地,便在此刻。他再不敢托大,忙退后一步拱手說道:“道友情深義重,在下銘記于心……”其話音未落,淳于風匆匆現身,大呼慶幸,說道:“林道友!多謝仗義出手……”

  “放肆!”余恒子胡須一抖,眼光在不遠處的那老者的身上一閃而過,轉身沖著弟子叱道:“仙門尊卑有別,還不拜見林師叔……”

  淳于風微微一怔,隨即面帶喜色,往前幾步躬身拜下,誠心誠意地說道:“弟子見過林師叔!”林一不置可否地呵呵一笑,其又忙起身轉向一旁的仙奴,欣然說道:“師妹……”對方看都不看他一眼,猶自沖著某人示威般地怒視著……

  余恒子不明白淳于風的小心思,也無暇理會。而此時此刻,高人當面,若能結識一番,亦算是一場莫大的機緣!他與林一頷首示意了下,帶著恭敬的神情沖著老龍及一旁的千塵拱手說道:“在下衡天門余恒子!尚不知前輩……與這位道友該如何稱呼……”

  “哼!老子的晚輩都死絕了,你他娘的算什么東西……”老龍不屑地哼了一聲,大手一揮罵道:“小胖子,林小子既然要去九州門,還不頭前帶路,信不信老子捏死你!”他蠻橫霸道,氣焰囂張,根本未將余恒子放在眼里。

  千塵卻是隨和笑道:“我啊……花塵子!乃林一的大師姐……嘻嘻!那小丫頭還不喊一聲師姑……”她沖著仙奴招招手,又是嘻嘻一笑,戲虐的神色沒了,還多出幾分裝模作樣的端莊來。

  那布衣女子自稱花塵子,讓出云子深信不疑。想不到來自九州的同道還有幸存者,并與那惡人般的老東西關系匪淺,著實值得慶幸!此外,如今的林兄弟不僅修為難測,還帶回了一個貌美如仙的女弟子,更有五位合體的高人追隨左右,九州門前程似錦啊!還想上前詢問幾句,卻見一只大手抓了過來,嚇得他忙獻上笑臉,轉身便跑,不忘大喊道:“林兄弟,隨哥哥我回家啦!”

  “哈哈!小胖子油嫩水滑,再讓老子抓一把……”許是憋悶已久,老龍忽而生出了玩耍的興致,奔著出云子便大步凌空追了過去。

  當年神州門的高人,成了如今的小胖子,看似乾坤顛倒,實則境遇迥然。所謂的仙道,便在進退徘徊之中愈走愈遠!

  余恒子師徒早已失去了仙門至尊的最后一分矜持,尚自尷尬立在原地。連番的意外,著實讓人有些無所適從。

  林一突然出聲說道:“余恒子道友!此前恩怨過往不咎,以后還望衡天門多多關照!”

  余恒子才想拈須沉吟,忙又擺手謙讓道:“不敢、不敢!林道友多多指教……”

  林一眸光灼灼,又道:“林某既然落腳九州門,便與衡天休戚相關。方才我那位老友的顧忌絕非兒戲,道友理當心里有數才是!”他的話中誠意十足,卻又不容置疑。

  余恒子微微愕然,隨即長出一口氣。寥寥數語,彼此盡釋前嫌,還免去了諸多顧慮,為何不借機更進一步呢?少頃,他鄭重說道:“道友所言,正是在下所愿。豈止休戚相關?當生死患難與共!”

  “哈哈!”林一仰首爽朗一笑,轉而舉手相請,說道:“尚有事討教,借步說話!”說著,他不理四周諸人,徑自轉身離去。

  余恒子總算是有了一門之尊的鎮定從容,大為輕松地笑道:“道友請!我正想去九州門討杯水酒,呵呵……”他又沖著不遠處的童家與天狼兄弟以及千塵等人抬手示意了下,才如釋負重般地離開了原地。

  仙奴才想動身,千塵笑嘻嘻地湊了過來,手拿一枝野花,搖頭晃腦地說道:“小丫頭!我真的是你師姑,彼此一家人哦……”

  這一年的酷夏時節,衡天仙域發生了一樁大事。

  九州門多了一位太上長老,與五位合體的管事長老。縱觀界內,如此之多的合體高人坐鎮一門,絕無僅有!

  此外,九州門終于有了門主。據傳,其掌門者乃太上長老的嫡傳弟子,更是一位美艷絕倫的仙子。她不僅有處理門派事務的三大合體長老,還有兩個鐵血無情的護山煞神。

  一時之間,九州門風頭無倆,諸多修士紛紛投靠,伏龍山人滿為患。

  半年之后,伏龍山地下元氣匱乏而難以為繼,衡天門力邀九州門前往天星另立山門。九州門善意婉拒,并通傳天下。衡天門乃仙域至尊,威嚴不可挑釁!

  為此,衡天門的余恒子投桃報李,拜請九州門的林一兼任門中的大長老。對方稍加謙讓,便欣然應允。

  翌年的三月,九州門的太上長老,帶著門下的五大合體長老,二十位煉虛的高手,一百多化神以及元嬰、金丹小輩上萬人,遷往原天威門所在的天門山。自此,界內第一仙門的名聲漸漸傳開,并驚動了其他七大仙域。

  天門山,原本因萬丈山巔的兩塊巨石形若天門而得名。不過,其中的一道山峰被當年的林一用天魔大斧劈碎,如今只剩下了一柱擎天直插云霄,頗具幾分舍我其誰的凜然霸氣!這兒高居云端且元氣濃郁,成為了九州門的一方禁地,除了太上長老的弟子與親隨之外,尋常人等難以靠近。即便是衡天門的門主到此,亦要事先通稟一聲……

  “林道友!余恒子求見!”隨著一聲呼喚,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卻遠遠懸而不落,禮數十足。

  數百丈方圓的山峰上并無禁法,一間洞府的門前,一位灰袍年輕人在空地上擺弄著什么。聞得動靜,那人起身,正是林一,笑道:“余恒子道友又非他人,無須多此一舉!”

  “既然如此,以后倒要常來常往!”余恒子頗感欣慰,扶須呵呵一笑,飄然落下身形,又道:“我在衡天峰早已掃榻恭候,林道友卻還是放不下九州門,奈何……”說著,他四下打量。孤孤單單的一間洞府之外,并無他人。自從當初的一面之后,再亦未曾見到過那個神秘莫測的老者與女子。

  “想在紫薇仙境開啟之前提升修為,時不我待啊!衡天門大長老徒有其名,奈何……”林一調侃了一句,將手中之物丟在地上,走向不遠處的一塊青石,拂袖驅散四周飄蕩的云霧,笑著又問:“道友風塵仆仆,從何而來?”

  “道友在布設傳送法陣?”余恒子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石柱,隨聲問了一句。

  林一撩起云袍下擺,在青石上盤膝而坐,輕輕點了點頭,回道:“修煉閑暇之余,小作嘗試而已!”

  余恒子走了過去,轉而答道:“你返回衡天之際,得罪了成元子。我唯恐他再生是非,便去登門賠罪,又順道拜訪了幾家……”他到了林一的對面坐下,歉然一笑,又道:“莫怪我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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