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找工作 秦初零的視線漸漸模糊了，只得把車停在一邊，好好地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想起來昨天下午的事情，仍覺得像是一場夢境。
昨天下去，父親秦淵親自打電話給他，讓他去一家會所。
秦初零知道那個地方，是淮中市最最頂端的會所，那里的中式茶點是父親的最愛。常年在國外奔波，讓秦淵對中式的任何東西都特別有情愫。平常的秦淵總是一身復古的裝扮：直羅長衫，漿洗得挺括；里面著綢布小褂褲，白竹布襪子，貢緞的雙梁鞋，有著民國遺風。
近幾年，家族在海外的生意都是大兒子秦初莫打理，而海內的生意，三個女婿幫襯著，小兒子秦初零也操辦得井井有條，不需要他親自過問。一輩子操勞，臨到老，秦淵才學會了享受生活。
平常周末，他也會打電話讓秦初零出來陪自己喝茶。
所以秦初零以為，這是一個普通的下午。
那家會所在西邊，雖然地段不算繁華，占地面積卻高達一千五百多平米，規劃整齊又有新意。會所東邊像森林公園，西邊像濕地公園。這么大的時候，只建了三棟兩層小樓。
一棟是專門的茶水點心，一棟是中餐，而另外一棟，則是西式的點心與餐食。在寸土寸金的淮中市，這般規劃太過于奢侈。
秦初零知道父親秦淵的喜好，直接往中式茶點那棟走了過去。
白色立領中山裝的門童給秦初零引路，推開衣衫手工雕刻繁雜花紋的古典木門，里面的房間更加古色古香：首先觸目的是一座金絲楠木底座、莆田沉香木的邊框、蘇繡白紡沙面制成的屏風，上面繡著白色玉蘭；繞過屏風，能聞到房內點點的茶香。
內置一張繡榻，中央擺放紅圓木的桌子，一盞青燈發出幽暗的光線，秦淵身邊，伴了一個妙齡少女，膚如凝脂，櫻唇點紅，一雙秀手修長白皙如剝蔥。淡綠色的茶湯從她手里紫砂壺里緩緩注入茶盞中。
看到秦初零來了，秦淵微微笑了笑，示意這位服務員下去。
少女一身青蔥色的旗袍，繡鳳舞九天，異常的靈巧。她是秦淵的固定服務員，自然認得秦初零，緩緩笑道：“秦先生，我就先下去，有事您叫我！”然后沖秦初零微微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初零，坐吧。”秦淵依舊是一身的綢布長衫，敞口布鞋。
“爸爸，您今日氣色不錯。”秦初零說道。
秦淵笑了笑，自己動手給秦初零注茶，笑道：“你和你哥哥都爭氣，家中凡事不需要我操心，自然氣色好了。來，嘗嘗這茶。這是六安瓜片，清末時貢茶之首，慈禧每日必飲。你司徒伯伯親自去大別山區摘回來的。”
秦初零不會品茶，自然嘗不出這和普通茶有何不同，只得笑道：“很好喝。”
秦淵知道他們喝慣了咖啡的年輕人不懂這個，也不勉強，獨自品了起來。
“爸爸，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跟我說？”秦初零問道。平常見秦淵飲茶，總是邀二三老友，很少這般獨酌。這樣單獨見秦初零，自然是有話要說的。
秦淵笑了笑，起身拿了一個公文袋給秦初零，面色微微嚴肅：“初零，你自己看看吧！”
秦初零疑惑地打開公文袋，越看眉頭蹙得越緊，看到最后，突然感覺當頭一棒，眼前直冒金星。半晌，他的聲音才嗡嗡地低喃：“怎么會這樣？”
“你說過標底被偷，我心中也有所懷疑，便派人去查了查安家，不成想，竟然把安源的身世給查了出來。”秦淵嘆了一口氣，聲音頗為嚴厲，“安東方太不厚道，結親時不說，可見安家對我們根本沒有誠意。安源根本不可能成為改善我們兩家關系的橋梁，她只是安家用來麻痹我們的。”
這句話很嚴重，秦初零能猜到秦淵接下來要說什么，頓時起身：“爸爸，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興許中間有什么誤會！”
“這是白緒查回來的東西，你覺得會有誤會么？”秦淵聲音冷了下去。白緒是他們家養的高級私人偵探。某個秘密不管你隱藏的多么秘密，總能被白緒翻出來。
安源在圈子里雖然聲譽不算太好，但是沒有人說過她身世的閑話，于是成親的時候，秦家沒有想到去查查。結果，竟然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情。
秦初零的臉一下子白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會所，開車回家的。他耳邊只是盤旋著父親的話：“安源沒有資格做我們秦家的兒媳婦，跟她離婚吧，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否則我定要找安東方理論一番。翻出這些舊賬，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安源對你也算不薄，別讓事情敗露，讓她在圈子里抬不起頭來…”
秦初零回到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安源，便看到了她留下來的便條。苦苦思量，秦初零只得選擇離婚。這個當口離婚，旁人看不出端倪，安源也不會多想。
安源回到住的地方，已經六點半了，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宋平凡說，黃澤出至少要九點才會回來，不用給他留晚飯。
于是安源與宋平凡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各自忙活。
宋平凡回房間寫字，安源開始幫黃澤出收拾房間。
等黃澤出回來之后，發現房間已經被安源弄得跟客廳一樣漂亮，見安源在拖地，從背后抱住了她：“啊，我美麗勤快的田螺姑娘”
安源用拖把柄戳他，黃澤出只得放手。
“怎樣，三百塊的勞務費不算貴吧？”安源問道。
“不貴不貴，簡直物超所值。”黃澤出呵呵笑道，“鑒于你表現良好，本少爺決定賞你香吻一個！”
說罷，他便要捧起安源的臉，想吻下去。
宋平凡的房間突然打開，安源與黃澤出都看了看他。
宋平凡攤攤手：“當我是隱形的，你們繼續，我什么都沒有看到啊！”
安源踢了黃澤出一腳，鄙視他：“有正經的沒有？”
兩人鬧了一會兒，房間也徹底弄好了，有了一個家的模樣。安源把自己的離婚證給黃澤出看，笑道：“如今我已經是單身女人了，黃少，我明天去你的公司上班！”
黃澤出道：“成，明日你去就，我跟小夏說一聲，你愿意做什么職位隨便挑。噯噯，安源，離婚證不是應該是綠色的么？你這個不會是山寨的吧？”
“改版了！”安源道。
黃澤出差點嗆死：“這玩意兒也帶升級的？”
安源肯定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