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一卷 兩人站在內院中,旁邊便是一棵銀杏樹,樹葉在陽光下閃著淡淡的金光,秋風微拂,一片銀杏葉悄然下落,在空中飄轉回旋,悠悠然然,輕輕落在莊信彥的肩頭。
察覺到自己出手過重,莊信彥連忙從身上掏出小本子,寫下:“對不起。”
看到那三個字,秦天訕訕的,過了一會,便笑了笑,說:“干嘛要說對不起,應該是我說感謝才對。如果不是你及時扶住我,我肯定會摔倒。”
“你沒事吧。”
“我沒事。”秦天輕笑著搖頭,轉身推門走進屋中。莊信彥跟在她身后進去。
待兩人都進了屋,莊明喜卻從拐角處的一個大紅柱子后走了出來,她看著他們屋子的紅漆鏤花門,目光不斷閃爍,心中充滿疑惑。
一個道歉,一個道謝,兩人人前看著親密,人后卻如此生疏,真是奇怪莊明喜搖搖頭,不能理解。她本欲離開這里去前廳。剛走出兩步,忽然又停下來,她轉過頭,睜大了眼睛看向秦天的屋子,腦海中想起半年前的一幕 那是在家中的花園里,她碰到兩人,那時就覺得很奇怪,明明是一個帳子的兩個人,為何一人被蚊子咬得滿臉包,一人卻安然無恙?如此差異,太讓人無法理解。只是當時她并為深想。如今聯合剛才所看到的事,一個念頭忽然在腦海中形成……
她壓住心中的驚喜,盡量平穩自己的情緒。
她捂住胸口,心想: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料,如果一切都是事實,只要她能揭穿這一切,秦天便不再有資格待在茶行她不能心急,她還需仔細觀察,必須確認此事才行只要整下秦天,不管哥哥能不能成為當家,她都能趁著大娘需要幫手的時機趁機要求在茶行幫忙,掌握一部分的權利。只要給她這個機會,她絕對可以一步步地登上自己想要的位置 她微微一笑,轉身走到大廳。
“四小姐。”
大廳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伙計在百忙中還不忘跟她打招呼。
“你們忙,不用管我。我在旁邊看看就好。”莊明喜對伙計們露出最和氣的笑容。
她本就生得一副好樣貌,如今在她刻意地偽裝下自然很容易得到大伙的好感。伙計們都對她投向和善的笑容。
“牛叔,你女兒的病好些了嗎?”。莊明喜走到一個四十多歲穿著長袍的男人身邊,他就是大廳的管事。
牛管事見她過來,堆起一臉笑:“多虧了四小姐送來的藥膏,現在已經好多了。謝謝四小姐了”說著向著莊明喜作揖。
莊明喜連忙避開:“牛叔萬莫如此,牛叔在莊家這么多年,說起來便是我的長輩一般,不過是一瓶藥膏而已,明喜怎當得起牛叔的大禮?牛叔折殺明喜了”
牛管事見她說得真誠很是感動。
“牛管事,剛才那位客人你招呼了很久啊,是不是很麻煩的客人呢?”莊明喜裝作不在意地問道。
牛管事笑了笑,因為本不是很重要的事,又對此女很有好感,便將剛才招待客人的過程都跟莊明喜說了說。他只當是小女孩好奇,故意揀有意思的事情說,還提到之前他所做到的生意上去,莊明喜像是聽得很開心,不時地露出笑臉,還不斷地提問,引得牛管事越說越多。她在一旁揀有用的暗暗記下。
秦天能叫出每一個客人,每一個伙計的名字。于是她花了無數的時間和心血,將茶行所有伙計以及客商的名字記下。秦天了解茶行的各項事務,所以她費盡心思觀察,挖空心思地打聽。
她一個丫鬟能做到的事情,沒道理她這個小姐做不到。
秋蘭隱在一旁將這幕情形看在眼里,回到內院后,將剛才所看到的都告訴秦天。
“我還看到四小姐趁著伙計們忙碌的時候招呼客人了,竟也是似模似樣,還做成了買賣。”秋蘭說。
秦天聽完揮手示意秋蘭下去,回頭對莊信彥說:“你說這位四小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明明再過一年就要嫁人了,卻還求了娘留在茶行中學習,她就不怕如此拋頭露面損害她的聲譽?”
腦海中想起之前莊明喜跪在大太太面前聲淚俱下地哀求的那一幕。
之前她讓秋蘭暗暗盯著她,發現她暗地里做的一切,未免萬一,便回報給大太太,想讓大太太下令禁止她來茶行。現成的理由在那里,她已經定親,不宜拋頭露面。
誰知莊明喜得到消息后,跑到大太太跟前,跪在她面前一邊磕頭,一邊哭道:“明喜知道不得大娘的信任,可是明喜沒有壞心。明喜很快就要出嫁了,嫁的又是鼎鼎有名的謝家。相信之前謝家想退婚的事情大娘也知道。明喜只是想在出嫁之前多學些生意上的見識,將來還能討夫君的喜歡,穩定在謝家的地位。大娘,明喜知道你是菩薩心腸,你就當可憐可憐明喜,讓明喜多點資本以后好在謝家立足。明喜決不會忘記大娘的恩德。”
大太太自從退下來后安心在家里靜養,可是雙眼卻依然沒有好轉,于是求助于神明,每天喝藥調理之余還吃齋念佛。她本就不是心腸狠辣的人,如今見莊明喜苦苦哀求,又見她所求之事并不過份,也就沒有拒絕,只是說:“可是你一個女兒家每天去茶行拋頭露面,你就不怕謝家的人知道后不高興?”
“大娘放心,明喜曾經在茶行碰到過謝公子。也和他說起過這件事,謝公子也很贊同我的做法,還鼓勵我了。”莊明喜道。
大太太見她如此說,就允了她了。回頭對秦天說:“我知道你擔心二房不死心,怕他們再搞事。你去吩咐掌柜和管事們,不要將茶行的機要之事透露給她就行。其余的,她想看想學,也就隨她吧。如今你在茶行的地位穩固,他們也鬧不出什么事情來了。”說著,大太太嘆口氣:“畢竟是老爺的血脈,說起來我也是看著明喜長大的,她的事情我這個嫡母并未盡過心力。如果她因此能在謝家好過些,也是好事。”
于是,得到大太太應允的莊明喜幾乎天天都待在茶行。對于她的求知欲,秦天很是驚奇。雖然已經交代了眾管事,但她還是有些不踏實,便吩咐秋蘭暗中盯著她,有什么情況及時回報。
但是除了她旺盛的求知欲外,其余的還算老實,沒有惹是生非,也很有自知之明,沒有插手到茶行的內部中事。而且還得到很多人的好感。
“明喜從小就很聰明。”莊信彥在紙上寫下,“三歲便能背三字經,十歲便能作詩填詞,爹在世的時候很是疼她,還說過要是明喜是男孩子就好了。他便可以栽培她成為盛世的當家,可惜女孩子始終要嫁人。”
秦天在一邊感嘆,真是遺傳基因好啊,莊老爺能創下如此大的財富肯定是個聰明人,他的孩子大部分都很優秀啊。就是莊明蘭,雖然性格懦弱了些,可是腦袋瓜子也很靈活,如今幫著方妍杏管家做得也不錯。
“先看看吧,小心提放著就好。她很快就要嫁人,應該也鬧不出什么事來。”莊信彥又寫下。
除了二房的幾個人外,沒人會想到莊明喜竟會不同意這門親事。畢竟在所有人的眼中,庶女四小姐能夠嫁給謝家未來當家,本就是高攀了。牢牢抓緊還來不及,哪有拒絕的道理?
秦天想著也是,也沒再過于憂心此事。見莊信彥休息了一下好了些,便和他一起去到偏廳,謝霆君還在那里等著他們。
見到謝霆君,雙方見了禮后,謝霆君便笑道:“這次我前來是專程請二位去寒舍聽戲。我家二叔從北方過來,他專門與漠北那邊做生意,二位若是想了解漠北的情況,問他最好不過。也算是我們謝家入伙后的一點小貢獻吧。”
秋茶訂購會后,秦天和大太太莊信彥商議過后還是決定同意謝霆君的入伙。不但是因為不想在盛世即將發展的時候樹立如此強大的對手,更重要的是,謝霆君說的一點很是打動秦天,他說如果盛世想要將茶葉生意做到漠北去,他對那邊很熟悉,也有門路,對于盛世在北方的生意大有益處。
對于謝霆君,莊信彥很是防備,不愿與他有什么關系。大太太知道兒子的心事后,對他說:“這世上的事物,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怎么防備也守不住。況且,秦天如今是當家,每天要接觸那么多人,你又防得了幾個?被秦天知道,她心里反而不自在。”
聽了母親的勸解,莊信彥這才點了頭。
不過秦天終究還是防著謝霆君的。合作協議整整花了七天的時間才整出來,確定無誤后才拿給他簽,以保證以后他成了二房的女婿也無法在盛世里搞鬼。謝霆君與盛世的合作雖然有些私心,但主要還是看重盛世的實力,并沒有什么詭計,所以痛快地簽了字。
這才讓秦天安下心來。
聽到是有關漠北生意的事情,秦天征詢了莊信彥的意見后,很痛快地答應了謝霆君。
這邊,莊明喜趁著伙計忙不過來的時候招呼了個客人,做成了生意,轉頭便見站在大廳過道門的謝霆君。她微微一笑,走了過去。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如今四小姐做起生意來也似模似樣。”謝霆君看著她笑道。
“明喜有今天還多虧了謝公子。”說著,莊明喜左右看看,趁著沒人注意這邊,從腰中摸出一個折疊好的小紙條以最快地速度塞到謝霆君的手上,然后轉身離開。
謝霆君出了茶行坐上馬車,滿心狐疑地打開那張紙條,只見上見娟秀的幾個字。
“今晚戌時,綠水亭內,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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