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薯的事情這么自然的撞上門來,二叔公卻也表現●`經意的樣子,心里卻是著急的想知道這個東西究竟是哪里弄來的。機會很快就來了,陳安叫著他幫忙過去運·他便知曉了那東西原來竟然長在縣附近一個山溝溝之中,叫土嶺的,那地方甚是貧瘠,倒也沒有住多少人家,那地方出趕車的,一伙帶著一伙,多半的人都出去討生活了。
早日土嶺的人并不知道用來做啥,大概是后來出門討生活的人無意之中得知,便成批的賣給了安家的鋪子,每日都是陳安帶著人去收,那頭的人只道是無用的東西,能夠換回銀子便也知足。因此價格極低。
二叔公心里嘀咕著難怪的自己竟然找不到,誰想到這一個小莊子里產這個東西,于是裝著馬車綁著東西的時候打滑,順帶的拿著一些棒子放在一旁當是為了好綁東西,回來時候隨手丟在一邊,當天卻仔細的送回桃莊,囑咐谷雨好生的看看神仙果那片地能不能種。
冬日的寒冷氣息一日濃過一日,在后山伐木的人也都準備歸家,而那些木頭都疊放在后面等著運回來。放排的事情暫且不說,聽聞清石江兩邊懸崖峭壁,冬日水小尤不知·要是遇上風浪,后果不堪設想。又曾經在清石江兩岸放排的人曾經說逐這樣的話,“放排放排,人死不用埋”,這放排萬一遇上濁浪漩渦什么的,不僅排上的東西保不住,人也尸骨無存,稍微過得去的人家都不會冒這個險。
一聽聞有這等風險,幾乎沒有多加考慮的,李得泉他們就決定放棄這樣的冒險舉動。畢竟雖然多了一些費用,但是勝在妥當,反正離得也不算太遠,當時都能去后山拖回來·這個時候頂多的雇上多幾個人用馬車運回來便是,萬一等到水大的時候回來,一旦遇上問題,東西趕不上,人更是不好交代。
過些天又去臨莊跟那老把頭說個清楚,本來那人也就是自己想著以前的日子·如今孫子繞膝,家里人也反對,正不知道如何推脫,李得泉等人找上門來,剛好遂意。
爛皮頭聽了此事卻是有些不服氣的,背后不知道說了多少這些人不懂得做生意的事情,這么好的主意就這么放空了一類的話。想來也是自己難得的出個好主意,就被這么棄了,有些憋悶而已·說話就不甚客氣,說他們平白無故的又要多出多少銀子是嫌銀子恪人還是什么的,當然這些話都在背后說說罷了,他可是惦記著李得泉的拳頭不敢亂說的。
回到鋪子之中,爛皮頭竟然也不吵著歸家了·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鋪子里,這種反常的舉動倒是讓李得江都有些納悶,難不成的進了一回林子,心性就變了不成?甚至旁敲側擊的問逐他,他只嬉笑著說在這里不心煩,也沒有人管著,白吃白住著,反正是他們弄他過來的也不要想著把他送回去·誰想回家誰就是傻瓜。
見他仍舊是那副德性·大家也就不再理他,進山伐木的工錢發了下來·爛皮頭拿到自己多年束的一筆血汗錢,好生的關著門自己數了一次,用一個布袋子裝好,扔在床上,有些愣神頭一回覺得自己這么多年來竟然靠著玉娥賺錢養活有多么丟臉,此時自己賺了這筆錢都這么艱難,難為的是她這么多年怎么過來的,平日里自己喝酒的銀子都不知道要花多少,也難怪她平日里除了見人之外就沒有第二套好衣裳,還常常回娘家打秋風,當初自己還覺得娶了避么一個牙尖嘴利的吃虧,現在想想她除了嘮叨自己幾句從來沒有叫過苦的,越發的慚愧卻也不想表現出來,只是這平日里看不上眼的一點銅板此時竟然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好了。
李得江特意的發了工錢又盯著他,只是想看著他是不是又拿去喝酒賭錢之后打人,盯了幾日也沒有發現什么動靜,倒是見他除了嬉皮笑臉吃飯睡覺在鋪子四周轉悠又跟木匠們吹牛之外,也沒有去什么地方,這附近根本沒有花錢的地方,又心安了起來。
至于那些木匠,有的謝絕了李得泉的邀請,有的則是歡歡喜喜的過來了。谷雨見此想著能夠做的東西也可以多一些,反正也不礙事,有活計大家一起做,沒有的時候還是回家里種地,看樣子他們倒是樂呵,雖然銀錢比以往單打獨斗的時候少一些,但是勝在有志趣相投的一起有話說,并且也不用看主家臉色,如此便松快不少,不必整日的提心吊膽著。這群木匠能夠在各莊里這么多年,總是有拿得出手的地方,哪怕是這個做的架子結實,那個上漆的手藝絕佳,如此取長補短,作出來的東西又好上了一層,原先只是想著做莊戶人家的生意,沒想到鎮子上的人也都跑了來,倒是大家沒有預料到的。
這樣的場景大家都樂意見到,反正以后李得泉回城,這里總歸要運作下去,如此有這么一群人在避,其余的經常過來打理·倒是也過得下去了。
爛皮頭是個沒臉皮的,很快就跟別人混■精熟,聽聞他們做一天活計比自己伐木還要賺得多瞠目之后就磨著李得泉收他做徒弟,也不帶害臊的,李得泉不搭理他,卻也讓大林帶了他幾日,哪知道不到兩天他就自己歇火不干了,嫌棄那些東西太過細致比那娘們繡花還難磨,嫌棄那墨斗太臟又看著那鋒利的刨子不順眼,總之最后得出的結論就是這活計不是爺們應該做的。
就是這兩天,他托著大林刻了一對木偶,一個雕得算是精細的小匣子,寶貝一般的放在床頭處,偶爾拿出來看上一回,又發一陣子愣,眼睛望著鋪子里通向鎮子上的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回去只是大概也沒有臉面回去,于是什么話都沒有說,轉頭仍是嬉皮笑臉的模樣,卻憑空多了幾分落寞來。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之間便到了要置辦年貨的時候。河邊那頭陳安一群人也無影無蹤要不是那些留下的池子還在,倒是像是從來沒有來過一樣,陳安過來道別的時候還特意的跟二叔公提起來年自己兒子過來的話,二叔公又是好生保證了一回他便也安心回去了。
安錦軒也不再呆在那邊忙活,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只是開春回城再做打算,這些日子除了偶爾去一回布莊之外也沒有別的事情做剛巧桃莊那邊近來熱鬧,便也回了桃莊。
莊子里紅火異常,王氏許氏幾個婦人整日的想著今年過年難得的聚在一起,一定要一起過的熱熱鬧鬧的才好,等來年開春便是要回城的王氏,要不是惦記自己在城里的爹娘,都已然舍不得這個地方,爹娘都是難得的,只得了自己一個閨女好生養大,嫁得一個實誠的人,又剩下了兩雙兒女·終究還是不省心的,什么都是要靠爹娘才行驚蟄當初走的時候眼見娘老了一大截,谷雨病重的時候也是這般,好歹后來懷上了不知道是不是男娃又回了莊子,這幾年更是不在身邊伺候,王氏心里酸楚的想,到底自己竟然沒有盡到孝道。
“想什么呢?瞧她這個魂不守舍的,巴不得回城了不見咱們不煩,這鄉下地方呆膩味了是不?”江氏跟王氏投緣說話從來不用顧慮輕重每每的見她性子如此特意逗笑。
王氏莞爾一笑,心里的不舍濃了一層卻沒有怎么答話。
文氏嘿嘿笑著,“這還不是想著那唱戲的事情嘛。”
這么一說,江氏就坐不住了,話語里極是不贊同一般,“這么大冷天的真是能夠倒騰,算了算了,由著他們爺兒幾個出去喝風折騰,你說各家各戶的送點禮不也就完了?要不請大家吃幾頓幾天都使得的,要不然的來年開春了再去看也好嗎,這冷颼颼的請人家過來遭罪不說,莊子里的人還不見得去看的!除了吵得很就是一一啊啊,有什么好聽的!”
江氏這話顯然是言不由衷,外面聽聞桃莊請了戲班子,周遭的幾個莊早就傳遍了,這還在搭戲臺呢,就已經圍上了一大圈的人,這批走了那批束,打聽什么的都有,莊子里的人走出去都是昂著頭的,要是那個親戚來叫留個凳子什么的,更是樂得答應,說話都帶顫音,“避個是什么大事!莊子里聽說唱上十天八天的,膩味得很,到時候來看就是!”
就連江氏剛才都在說這唱戲別看不能吃不能喝,傳出去倒是好聽的,這個時候如此說,多半是心疼在冷風之中的人了。許氏聽完江氏的話撲哧一樂,“倒是誰說江生沒出世的時候跟著當家的趕戲場,一場場的都不厭煩的,最喜歡聽那個叫什么來著,這個時候倒是嫌吵!嘖嘖嘖”
江氏被戳破,也不臉紅,“那不是年輕時候的事情了嗎,我都是要做婆婆的人了,哪里還想這些!不過小河莊的人要是過來,就非不讓他們看,哼!”
這本來就是那日莊子里的人都去幫忙,加上鋪子酒樓桃醬各種生意很是賺了一筆錢,況且來年得泉便要回去,這才打算好生熱鬧一回,也給莊子里長長臉,哪里是哪個莊子都能請得起戲班子的!這話一出,莊子里的人倒是開心得很,來打聽的人絡繹不絕的,這剛搭了戲臺,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幫手,老老少少的都在莊子前的空地上忙活,有的人干脆端著飯碗都跑了出去,儼然的一處聚會場地。
小河莊的人被關了好生一陣,創頭來終于放了出去,但是也賠了鋪子一些銀兩,是以大家商議之后才做主添置足了請戲班子唱戲,而那戶帶頭鬧事的老婦人一子,年前已經搬走了,至于去了何處也沒有人會想著去打聽,只是這么一遭下來,還連帶的那族里的一伙人被莊子里的人看輕。
還有一莊稀奇的事情,聽說那新媳婦那頭已經搬回了家里,這種事情在莊子里真是雞得一見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哪有雞狗走了自己留下的道理。家里有兒女的莫不多出了一個心眼,在說親的時候硬是把對方的人品家世打聽的足足的,是兒子的擔心娶到那樣的媳婦帶來禍水,是閨女的害怕嫁入那樣的人家。
經此一事,出去說桃莊說小河莊,十里八鄉幾乎沒有不知道的,加上那媒婆是什么人·靠著嘴巴吃飯的,一傳十十傳百的,就這么傳開了,名頭是大得很,只是好壞便個人心理心里自有計較了。
江氏提到的不讓小河莊的人過來,文氏一項溫文的人都有些怒意·“哪里用得著來,他們也有臉!也不怕進的來出不去 許氏倒是清楚一些的,“那莊子東邊陳楚她姑姑不是就嫁在小河莊的,聽說還想著來看呢,她娘給回了回去·這離得也不算太遠,牽扯總是有的,咱們樂呵咱們的,就是他們來了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咱們跟那些人去計較做什么。就算是搗鬼的也要看看地方不是?再怎么說,也不是一個莊子的事情,像陳楚姑姑一家子,本來就是老實巴交的,也沒有得罪什么人·這下難了,還不是閨女遭罪,一聽說是小河莊的,這眼見成了的親事都要黃了,造孽。”
江氏笑呵呵的道;“你倒是吃了什么仙丹,最近腦子越發清楚了,還惦記起人家的兒子來了,是你能夠操心的嗎?”
正說著小寒邁著小腿蹬蹬跑了進來‘拿著一把東西·“娘,二姐在廚房那做了這個東西·您吃一個,可好吃了!”按理來說小寒應該叫谷雨三姐才是,但是他不知道是跟著夏至叫習慣了還是自動忽視了立秋,也就二姬二姐的叫著,見到立秋反而叫立秋姐,借此區分看來,大人們起初沒有在意,后來糾正了幾回沒有作用也就隨著他去了。
許氏一口咬下去嘎巴脆,摸摸小寒的頭笑得眼睛瞇縫。幾個婦人都有些了然的意思,“原來仙丹在這兒。”
小寒有些納悶的想,搖搖頭一臉嚴肅,“不是,姐說了,這個不是仙丹,叫··…··魚皮花生!你們不要亂說!你們聽,這還聽得見的。”說完小手指捏著一粒魚皮花生,在那晃蕩著。
正說著夏至兩手捧著一個碗過來,“娘,伯母,文嬸子·我二姐做的魚皮花生,都有份了!”一副派頭十足得意洋洋來獻寶的樣子。幾個人見這外面裹著一層褐色的顆粒甚是感興趣,咬著贊不絕口,又脆又香又香,有的還帶著一點子咸味有的辣有的清甜,一粒粒的竟然是不一樣的,這股子清新的氣息尤其難得,都覺得似曾相識又吃不出究竟怎么做的,就嘆上了,“谷雨這丫頭什么都能倒騰出來。”“誰家要是娶了這么個媳婦可就省心了。”“可不是!”“你個貪心的,小滿當媳婦不是更好?小荷也是個好的。”“你們這么夸她她哪里受得起的,連針都不會拿還不知道嫁不嫁的出去的。”顯然這最后一句是王氏接上去的。
要是谷雨聽著這些人這般夸自己,不知道會不會臉紅。
這么一邊說著一邊吃,夏至還不忘記交代,“都有都有的,這個魚皮花生一個人一次只能吃十個,吃多了喉嚨痛的!二姐還說了,到時候大家看戲肯定的要有些小食才好,要是出去買的還不如自己做,有這個還有葵花籽有芝麻酥,有·····
許氏哈哈大笑起來,捏了一把夏至圓嘟嘟的臉蛋,“你二姐倒是還說了啥?”
“我二姐說了,誰想吃東西就要去幫忙!”
王氏呵呵一樂,“瞧這丫頭,倒是把我們給支使上了!”
“左右無事,倒是谷雨想的周全,這要是看戲還是得嘴巴里有點嚼磨才好,既然想著看戲我們又不能搭臺子·做點東西還是使得的。”江氏此時越發的中意谷雨,想著自己要是再有一個兒子,左右配得上配不上的也要求了去。
“哎呦,我們是沒有見迂世面的,單單就是你戲看得多,想必說的是沒錯的!”許氏這個時候也沒有忘記打趣江氏。
幾個婦人有說有笑的進了灶房,見小滿小荷在地上對付一個糯米團,谷雨正在灶頭上守著一個蒸汽騰騰的籠子忙活,大寒也有模有樣的在那看火,幾個人雖然忙都也不亂,一旁的簸箕上推著的東西倒是不少,除了剛才的魚皮花生,還有芝麻酥,粉團子··…··見過的沒有見過的林林總總擺著,多是油炸香脆的多。
見到王氏幾個過來,谷雨心里知曉是夏至的功勞,心想這傳話還真是到位,也就不再客氣,“娘,你跟文嬸子弄點花生跟芝麻一起炒熟,江伯母,你去舂點餡料過來,二伯母來看著這火,我去幫我姐她們。”
幾個人也沒有異議,笑著坐下來。
童鞋們,寫了一個大章不想分開了,下午雷雨大作,就回來碼字了。今天是谷雨哦,剛開始開書的時候是打算谷雨這天結文的,沒想到后來偷懶單更了一陣子,看來現在結文是不太可能的了,以后盡量會多更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