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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被忽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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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氏收拾整齊,出了院子,李叔已經備好馬車停在西門的巷子口。俞氏踩著小凳子上了馬車,一掀開車簾,俞氏嚇了一跳,驚呼出聲:“阿語,你怎么在這里?”

  阿語嘿嘿一笑:“娘忘了,祖母讓咱們一起去長房賠罪的。”她就知道俞氏會撇下她獨自去長房,俞氏生性溫柔,不善于爭辯,先前為了她頂了祖母,已是難得,要是長房那邊的人為難俞氏,俞氏肯定束手無策的,所以,她早點溜出來在馬車上等俞氏。

  俞氏趕緊喚元香過來:“你快帶小姐回屋去,小姐的傷還沒好呢!不能出來吹風。”

  “娘,阿語已經沒事了,頭也不疼了,就讓阿語一起去嘛……”阿語撒著嬌。

  俞氏不為所動,沉著臉:“不行,阿語,你一定要聽娘的話,回去好好躺著,娘一個人去就好。”

  “娘,要是祖母知道阿語沒去,肯定又要說阿語的不是。”阿語找借口。

  俞氏神情堅決:“阿語,你祖母那里娘自有交待,你無須煩惱。”

  “可是,阿語想證明給大家看,阿語不再是傻子了。”阿語急切的脫口而出。

  俞氏神情一黯,嘆了口氣:“阿語,娘是不想再讓你受委屈。

  阿語拉了娘在身邊坐下:“娘疼阿語,阿語知道,可是,不是躲起來就不會受委屈,阿語要讓她們看看,阿語是聰明的,阿語不傻,讓她們再也不能為此取笑阿語。”

  俞氏心里一陣抽痛,摸著她的頭,柔聲道:“傻孩子,你要證明給大家看,也不急于這一時啊!”

  阿語昂著臉,笑道:“可是阿語等不及了呢!”

  俞氏終究是拗不過阿語,溫柔的告誡道:“那阿語一定要聽娘的話,不可調皮。”

  阿語重重點頭,倚進俞氏懷里,低低的說:“阿語會聽話的。”

  俞氏笑了笑,說:“李叔,走吧!”

  “夫人、小姐坐好了……”李四哈哈一笑,一揮鞭,車轱轆徐徐滾動起來。

  因為阮思語是在爹死后才回到安陽的,又一直病著,很少出門,即便出門也都是坐在馬車里,渾渾噩噩不知所往,因此,她對這龐大的阮氏大宅陌生的很,只知道自己住的這所院子是二房靜宣堂最靠西的一進院落。所以一路上阿語掀了車窗的簾子向外張望,對古代的這種深宅大院新奇不已。

  巷子很深,馬車一直往東走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在一個十字路口向右拐了個彎,又走了約摸七八分鐘,再向左拐一個彎,就看見兩扇朱漆大門,門上兩個巨大的銅環,頂上一塊烏底金漆的匾額,上寫著幾個鎏金大字“榮宣堂”,阿語心知,這就是長房的所在了,難怪長房這么風光,看這名字取的就吉利,“榮宣堂”能不繁華榮耀嗎?二房的宅子叫“靜宣堂”果然就沉靜了。

  安陽本是個小地方,因為這里出了一門望族阮氏而聞名與大康,提起阮氏一族,在大康那是赫赫有名的。阮氏的祖上曾經出過一位太子太傅,一位宰相,一位資善大夫,具體的情況阿語也不很清楚,但這幾個是常被人提起的,總之安陽阮氏是滿門皆進士,很了不起。

  不過到了現在,阮氏一族,真正還算得上風光的,就只剩嫡系的長房和偏支的三房。長房的大老爺現在京城任禮部尚書,三房的五姑母是平南王妃。聽大人們說起,原本這平南王妃是輪不到五姑母,當初人家看中的是長房的二姑母,可二姑母嫌當時還是世子的平南王沒什么出息,不肯嫁,就把五姑母推了出去,沒想到如今沒出息的世子成了風光無限的平南王,阿語想,二姑母肯定腸子都悔烏青了,可見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風水是輪流轉的。

  而阿語所在的二房也是嫡系,二房老太太崔氏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族里排行第四,為四老爺,阿語的爹是二兒子,在族里排行第六,為六老爺,二房人丁不及長房興旺,風光也遠不及長房,先前還有任青州刺史的爹能為二房撐一撐門面,但是爹一死,就只剩一個秀才出身的四伯父,加之四伯父也沒有什么其他方面的才能,二房便蕭條了。好在長房和二房是嫡親,諸事有長房罩著,二房才不至于很寒酸。但是阿語整理了記憶之后,認為四伯父之所以還能過上人模狗樣的生活,完全是因為他毫無廉恥的霸占了原本屬于她家的財產,還振振有詞,說什么六弟家已經絕了戶,這些財產原本就該由族里收回重新分配,與其便宜了外人,不如給自家親兄弟,真是不要臉啊不要臉。

  馬車剛停下,就有仆人上前來迎接。

  俞氏掀了簾子,對那仆人說:“煩請通傳一聲,就說二房的俞氏來給老太太請安。”

  仆人做了個揖,轉身入內稟報去了。

  不多時,有個身穿青色掐牙背心,白綾細褶裙子的丫鬟出來,對著馬車屈膝一禮:“六夫人,老太太有請。”

  俞氏帶著阿語下了馬車,讓李叔把馬車停到邊上去等候,微笑著問那丫鬟:“紫菱,老太太心情可好?”俞氏就怕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紫菱笑了笑:“大夫人,三夫人還有二姑太太,平南王妃都在陪老太太說話呢!還有幾位小姐少爺也在,老太太心情好的很。”說罷紫菱又看著阿語,問:“七小姐的傷不要緊了吧?老太太先前還念叨呢!”

  俞氏幾不可聞的舒了口氣,笑道:“已經大好了。”

  阿語眨巴著眼,想起來這位紫菱姐姐是長房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為人不錯,對她和娘都很客氣,于是阿語乖巧的叫了一聲:“紫菱姐姐。”

  紫菱先是一愣,隨即喜道:“七小姐能說話了……”

  俞氏憐愛的看了眼阿語,說:“阿語先前是因為受了驚嚇才得了失魂癥,這次又驚了一回,卻是好了。”

  紫菱點點頭:“紫菱先給六夫人和七小姐道喜了。”

  跟著紫菱進了榮宣堂,繞過一幅雕日出東山的大理石照壁,穿堂過巷,來到一座院落前,院門上也掛著一塊匾額,寫著“寧和”二字。走進去,只見迎面有幾個丫鬟走來,笑容可掬,走近了,卻是對紫菱屈膝一禮,笑呵呵的說:“紫菱姐,剛才如意姐還尋你來著。”

  “尋我何事?”紫菱問。

  “如意姐沒說,我們也沒好意思問,不過看她挺著急的。”那丫鬟說道。

  那些丫鬟只顧著跟紫菱說話,瞟都不瞟俞氏和阿語一眼,可見她們母女兩在阮氏族里被人忽視到什么程度,阿語不自覺的抓緊了俞氏的手,俞氏看著阿語,嘴角微揚,也握緊了阿語的手。

  紫菱有點心不在焉起來,回頭對俞氏說:“六夫人,咱們快進去吧!”

  遠遠就聽見正房里陣陣笑聲傳出來,俞氏心情又放松了些。紫菱先進去通傳,隨即聽見老太太說:“讓她們進來吧!”

  俞氏牽著阿語的手入內,阿語立刻被滿室的珠光寶氣眩的眼花繚亂,定了定神,才看清,屋子里坐滿了或雍容,或華貴,或俏麗,或俊美的太太小姐少爺們,還有好多丫鬟。

  居中上座的便是長房馮氏馮老太太,她身邊依偎著一個美貌的少女,穿一身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頭上插著金鳳銜珍珠流蘇釵,耳上墜一副翡翠丁香耳環,她稍一動作,便是珠光流轉,襯得她嬌嫩的肌膚如雪,阿語認得,她便是大伯父的女兒,族里排行第四的阮思萱,今年十三歲,她和六哥阮思瑞是一丘之貉,這次她受傷,六哥是罪魁禍首,而這個阮思萱則是第一幫兇。阮思萱見到阿語,眉毛挑了挑,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阿語直接忽略她,目光向左看,左手邊依次是大伯母姚氏,三伯母許氏,二哥阮思承,三姐阮思真,五哥阮思博,而右手邊依次是五姑母平南王妃阮文雅,二姑母阮文佩,大表姐嚴品如,九妹阮思卉……

  這些人依然是各說各話,根本沒把她們娘倆放在眼里。

  俞氏緊張的開口:“侄媳婦兒俞氏給伯祖母請安!”說著盈盈施了一禮。

  俞氏因為膽怯本就說的輕,這一聲問安竟被大家的說笑聲掩去,馮老太太被阮思萱扯著說悄悄話,也沒往俞氏這邊看,俞氏此時起也不是,繼續行禮也不是,端的是尷尬無比。

  阿語心中暗罵:這群勢利眼,還自詡什么名門望族,一點待客之道都沒有,還有什么臉面把禮數規矩放在嘴邊。

  阿語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阿語給伯祖母請安。”

  這聲音說的極響亮,讓人想裝聾作啞也不成了,大家頓時住了嘴,訝然的看著堂中央站著的這對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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