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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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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清當然記得樂文治,在太淵州的時候,這小子沒少給自己使絆子。

  而且最后,樂文治是該死聊,但因為阿力的緣故,讓這人給逃了。

  此時聽艾舟話里的意思,樂文治也來了京城,還進了錦衣衛的衙門?

  楚云清疑惑道:“他現在是錦衣衛?”

  艾舟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是那種感到惡心和不開心的神情。

  “他不知怎么的,攀上了指揮同知的關系,現在成了指揮使司衙門的一個總旗。”

  指揮同知在錦衣衛里,地位僅次于指揮使,但一般都是文職擔任。

  最主要的,是在指揮使司衙門里當差的錦衣衛,是要比京城內分布衛所的其他錦衣衛,在身份上是要高出一等的。

  也就是,樂文治這個總旗,從某些方面來講,是能跟艾舟這個百戶平起平坐的。

  這當然讓艾舟不高興。

  她家世代錦衣衛,自己從試百戶到百戶還是立功而來,憑什么一個突然出現的泥腿子,就能直接當上衙門里的總旗?

  另外,樂文治是什么人,她自認是看得清楚,雖然錦衣衛里也有這種人,但跟他們共事,艾舟覺得惡心。

  “那個指揮同知跟他是什么關系?”楚云清問道。

  “不知道,道消息什么的都有,當不得真。”艾舟搖頭道。

  “你見過他了?”楚云清問道。

  “廢話,過年之前,下邊的百戶都得去衙門匯報,當然看見了。”艾舟沒好氣道:“他還跟我打招呼,裝的還挺熟的,讓志。”

  楚云清便將自己跟樂文治之間發生的事情,了出來。

  然后,他道:“如果被他知道我也在京城,或者就在你這,他恐怕得絞盡腦汁地來報復。”

  “殺妻?”艾舟卻是聽到其中關于樂文治的消息,有些驚訝,不過轉而她就搖頭一笑。

  “不過細想來,這倒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那在亡命的時候滅口,也是可以想象出來的。”她。

  “且不必管他了,若他招惹到你,大不了順手解決了就是。”楚云清哼了聲。

  艾舟瞇了瞇眼睛,柔聲道:“你好霸氣啊。”

  楚云清被她這做作的語氣惹的渾身打了個哆嗦,連忙將她從身上弄下來,搓著胳膊就往屋里走。

  艾舟趴在椅子上,看著他咯咯笑。

  樂文治來京城,一方面是得罪了淵行幫,在太淵州已經待不下去了,所以想來京城謀個出路;另一方面也是聽了楚云清同樣來了京城,所以他心中恨意滿滿,定要報仇雪恥。

  但他一無人脈,二無強硬手段,來京城又人生地不熟,別是報仇,就連楚云清在哪他都不知道。

  而就在這無助和迷茫中,或許真有上垂憐,讓他碰到了流氓調戲良家的橋段。

  他本來并不想多管閑事,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流氓背后,有沒有更大的流氓背景在。

  子腳下,樂文治收斂了許多。

  可不知怎的,當看到那個良家的容貌后,他就心軟了,因為她長得像他的綰兒,那個可憐又可悲的女人。

  而良家身邊的孩子臉上也滿是驚恐,樂文治想著,如果自己跟綰兒有孩子的話,是不是也有這么大了?

  所以,樂文治豁了出去,英雄救美,打跑了流氓。

  其實他是有考量的,第一,這里是寺廟,這良家穿著體面,綾羅綢緞的,那孩也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明顯是哪家的少爺。

  自己救了這等人家,就算事后有流氓報復,想來也能幫襯自己一二。

  第二,自己初來京城,正是站不住腳的時候,有這么一戶人家幫襯,就算事后只得了些許銀兩,那也賺了個眼緣,女人心腸都是軟的,這良家想來不會虧待了自己。

  第三,京城多是好漢,自己今打了流氓,在這一片也是露了臉,保不齊就會傳個薄名,那也值了。

  總之,樂文治出手可沒這么簡單,絕不只是頭腦一熱而已。

  而最后的結果,也是讓他此前連想也沒敢想,這良家,竟然是錦衣衛指揮同知趙省元的妾,而那個男孩兒,更是趙省元的獨子,來這寺廟上香,是給趙省元祈福的。

  趙省元年輕時戎馬有傷,后來成為文職,擔了指揮同知的差事,只不過他素來喜飲烈酒,前幾日醉酒落水,患了病。

  然后其妾便帶著兒子去給他祈福,若沒有樂文治,恐怕那日發生之事不堪設想,趙省元保不準就會被氣死。

  這當然是大事,而趙省元也不是吝嗇的人,聽樂文治在京城舉目無親,是來闖生活的,想著自己手里還有幾個差事,就許諾給了樂文治。

  一心想要出人頭地的樂文治,自然盯上了錦衣衛的差事。

  趙省元看出他是個有野心的,再加上對方幫了自己這么大的忙,所以便讓他當了總旗,此舉也算是假公濟私了,但他是指揮同知,在這錦衣衛衙門里,有幾個人敢忤逆他?

  上頭的人與他交好,不會因為這等事過問,下邊的人更是不敢多話,所以,樂文治這差事就這么定下了,且因著趙省元提拔的緣故,在衙門里很是吃得開。

  短短幾日,就有了一幫狐朋狗友。

  樂文治當了錦衣衛,當然就想起了艾舟,只不過他沒有刻意打聽,而是從旁敲側擊中知道了不少有關艾舟的事情。

  比如她家里幾代人都是錦衣衛,可后來沒落了,連她本該世襲的百戶,都要先從試百戶做起。

  比如她是在太淵州立了功,所以才被提拔當上了百戶。

  比如前陣子聽她大義滅親,將自己犯事兒的心腹查辦了,后來那心腹死了,名字叫田猛。

  樂文治聽到這里的時候,心里就是一個咯噔,以罪名拿人之后再殺人滅口,這門道兒他熟啊。

  他覺得艾舟果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然后他又聽,艾舟家里好像住進了一個男人,聽是來投奔的遠方親戚。這話,是從康樂坊百戶所的一個錦衣衛那里聽來的。

  樂文治一下就上了心。

  艾舟有遠方親戚嗎?這除了她本人,恐怕誰也不出個確定答案。

  但身在公門,作為官差,當然知道一般像這種冠以遠方親戚名頭的,其中必有貓膩。

  沒來由的,樂文治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楚云清,且根本沒有半點懷疑,直接就是確定。

  這讓他有種不出來的惱火,一邊暗罵狗男女,一邊想著要如何報復楚云清。

  然后在今,指揮使司衙門年底要做匯報,所有百戶之上的錦衣衛都要來此,樂文治便在等艾舟。

  對方當然來了,在散場的時候,樂文治特意等著她,但沒想到,她就像沒看到自己一樣,徑直離開了。

  這已然不是輕視,而是無視了,這種感覺,幾乎把樂文治氣炸了。

  所以他決定,要先搞清楚住在艾舟家里的,是不是楚云清,他想要狠狠地報復這兩人。

  傍晚的時候,樂文治出現在了艾舟的家門不遠,他是偷摸打聽著過來的,沒引起衙門里其他饒注意。

  他四下掃了眼,看到了不遠處墻邊下,有個臥在席子里的乞丐。

  樂文治心中一動,走了過去。

  席子前有個缺了口的破碗,里面還有幾個銅錢。

  樂文治就在這蹲下了,他注意到,看似是在睡覺的乞丐,其實已經在打量自己了。

  他笑了笑,從荷包里取了一塊碎銀子,但沒往這破碗里放,而是拿在手里端詳著。

  那乞丐干咳一聲,看了過來。

  樂文治便朝他勾了勾手。

  乞丐挪過來,年紀不大,臟兮兮的臉上有些疑惑。

  樂文治屏了屏息,忍住從對面之人身上傳來的霉味兒。

  “那戶人家,知道里邊住的是誰嗎?”他指了指艾舟的宅子,問道。

  乞丐順著看過去,搖頭,“我昨兒剛來,不清楚。”

  樂文治點點頭,又問,“剛來?你們不都有自己的底盤么,你來這了,那原先的人呢?”

  “死了吧,誰知道呢。”乞丐滿不在乎道:“人都吃不上飯了,還管什么地盤。”

  樂文治又要開口。

  “我,你要是就這么問東問西的,我可不奉陪了。”乞丐不滿道:“冷了,要睡覺。”

  樂文治便將銀子丟在了碗里。

  乞丐聽見這聲脆響,耳朵一動,立馬就一把將那銀子抄在了手里,還搓了搓。

  “你想問什么,我門兒清啊。”他態度變了。

  樂文治問道:“那里邊,是不有個男人?”

  “有吧。”乞丐隨口道。

  樂文治皺眉,“到底有沒有?”

  “有!”乞丐點頭。

  “有什么特征?”樂文治連忙道。

  “長得挺壯,五大三粗的。”乞丐想了想,“每早晨,還總出來買早點。”

  樂文治眼中一喜,想了想,又從荷包里拿出一塊碎銀子,“幫我去敲個門兒,這銀子就是你的。”

  乞丐這眼睛就在銀子上下不來了,“您,敲什么門?”

  樂文治朝艾舟那院門努了努下巴,“過去敲門,人出來你就跟他要飯。”

  乞丐不樂意了,“現在還不到飯點,要啥飯啊。”

  樂文治一聽,當即冷哼一聲,作勢就要走。

  “哎,你等等,我敲。”乞丐麻利地爬了起來,將碗往懷里一摟,就朝那宅子去了。

  樂文治不屑一笑,轉而四下瞧了瞧,到不遠處炸油條的攤子上坐了。

  “客官?”炸油條的老頭招呼一聲。

  “來五根油條。“樂文治隨口了句。

  對邊不遠,乞丐已經在敲門了。

  院子里,楚云清聽見了敲門聲,旁邊火房里,艾舟正在生火做飯。

  “誰來了?”他問道。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艾舟翻了個白眼。

  楚云清猶豫道:“我去開門?”

  “這有什么的,恐怕現在鄰里街坊,都知道我家里藏了男人了。”艾舟渾不在意。

  楚云清搖搖頭,心底其實也是有些尷尬的。

  敲門聲還在繼續,他走了過去,開門。

  樂文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扇朱紅大門打開,從里面露出半個身影來。

  他眼睛一下瞪大。

  是他,就是他,楚云清!

  樂文治狠狠握了握拳。

  他看見那乞丐跟楚云清了些什么,然后楚云清往碗里丟了幾個銅錢,打發乞丐走了。

  樂文治覺得今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就要走,但忽然發現,楚云清沒關門回去,反倒是出來后朝另一邊走了。

  “這時候,他要去哪?”樂文治看了看色,心里有些疑惑。

  想了想,看著楚云清走遠的背影,他眼底一堅,悄悄跟了上去。

  但樂大人這悄悄的行動,還是讓炸油條的老翁瞧見了。

  “哎客官,您油條還沒給錢呢?”

  “不要了。”樂文治油條也不要了,直接就要走。

  “嘿,這是什么道兒?”老翁有些不滿。

  “滾蛋!”樂文治瞪他一眼,直追楚云清而去。

  楚云清像是要去什么地方,目的性很明確,看著是不在意地走,可對四下很是警惕。

  樂文治就跟在后邊,眼神放亮。

  他覺得楚云清這傍晚時候出門,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跟著,保不齊就能發現對方的秘密。

  他在想,如果屆時自己撞破之后,是暗中破壞,還是以此抓住楚云清的把柄要挾?

  想到在太淵州時的幾番較量,樂文治咬了咬牙,他覺得自己絕不能簡簡單單地就報復回來,教訓一頓可不是他的風格,他要好好地折磨對方。

  這樣才能告慰綰兒的在之靈,才能讓自己心中暢快。

  樂文治這樣想著,忽然見前方人影一閃,楚云清就不見了!

  “人呢?”他先是一愣,繼而連忙追過去。

  旁邊有一條不起眼的巷子,好像通往某處。

  樂文治有些興奮,他覺得自己離目的地更近了,離自己雪恥也更近了。

  “楚云清!”他咬了咬牙,一頭扎進了巷子里,朝前追去。

  冬的傍晚黑的很快,巷子里有些晦暗,沒有人,也沒有燈火。

  樂文治其實在追進來的時候就有些后悔了,在心底,他是對這種巷有些陰影在的,因為在太淵城遭遇的幾次刺殺,都是在這種偏僻的地方。

  但他轉念又一想,且不在衙門時,艾舟有沒有注意到自己,她都根本不會想到自己能來她家附近,那楚云清更不會想到自己能跟蹤他。

  再這里是京城,就算自己被發現了,他還能怎樣?自己現在可是錦衣衛,他還敢怎樣?

  樂文治這么想著,腳下咔嚓一聲踩斷了枯枝,僻靜的此間,他一下打了個哆嗦。

  然后,還不等他這口氣松了,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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