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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羊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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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兵伏在馬鞍上,身子隨著這馬的律動而起伏。

  流民最近很安逸,夏日有太多的天賜的食物。

  并且,他們走的有些慢了,還有些竟然想留在這里。

  這哪行!

  首領說了,今天要給這群“羊”一記狠的,準許大家今天隨便“殺羊”。

  而在過去,首領每次都強調,不許濫殺無辜的“羊”。

  營地一片寂靜,馬蹄踏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五十匹馬,竟然發出了隆隆的聲音,頗有氣勢。

  馬蹄聲驚醒了流民營,流民立刻爬起身攜妻帶子,呼朋喚友,驚慌地向東方跑去。

  雖然李宗保他們沒有可以保密,很多流民都知道伏擊的計劃。

  但是當敵人真的到了,流民依然害怕,一點都不看好李宗保他們能打贏。

  騎兵開始加速,他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的營地。

  他們熱血沸騰,發出粗重的呼吸,興奮地抽出刀,準備借助馬力,輕松地收割生命。

  伏擊的人都已經醒了,躲在流民營兩旁稍高一些的土丘上。

  他們緊緊握著投槍,等候騎兵進入射程,也在等候李宗保的命令。

  騎兵沒有使用鋒矢陣,對付流民,不需要這種攻擊陣型。

  他們凌亂地奔跑,完全沒有陣型,吆喝著就沖了過來。

  騎兵興奮的臉越來越清晰,他們渴望即將到來的殺戮。

  李宗保握緊了投槍。

  當為首的騎兵剛到土丘前,李宗保猛地扔出投槍,大喝一聲“殺!”

  伏擊的流民也都跟著扔出投槍,大喝“殺!”

  八十個人,竟然喊出了氣勢。

  投槍如雨點般朝騎兵射去。

  騎兵被打蒙了,一群“羊”竟然會打伏擊了?

  第一輪投槍,十幾個騎兵被射落馬下。

  余下的騎兵害怕了,上萬的流民,一旦反抗,完全可以吞沒了他們。

  他們紛紛勒轉馬頭,在流民伏擊的陣前劃了一個弧線,企圖朝遠方逃遁。

  有幾根投槍射傷了戰馬,戰馬嘶鳴、蹦跳,將騎兵甩了馬。

  第二輪!

  第三輪!

  三輪投槍過后,騎兵只有十余騎逃走的,其余的全部留在了這里。

  李宗保帶人沖下去,給殘敵補刀,打掃戰場。

  有一個騎兵只是被戰馬壓住了腿,有流民就要戳死他,卻被李宗保攔住了。

  “留個活口,咱們問問他們是哪來的!”李宗保道。

  這次勝利大大提高了李宗保的威望,流民收回棍子,走開了。

  這次參與伏擊的一共五個流民伙,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將戰利品平分。

  完好和輕傷的戰馬留下,準備出售,戰馬十分昂貴,就像后世的超級跑車一般。

  讓眾人吃驚的是,每個騎兵都有不菲的財產。

  他們身上不僅有銀子、銀票,竟然還有不少女人的首飾。

  張大卿拿起一根步搖,嘆道:“這幫人渣,竟然還當了馬匪!”

  流民營地沸騰了,竟然這么輕松地干掉了騎兵。

  流民將死馬肉割成條,用鹽腌了起來。

  用馬骨頭燉湯,放上大量野菜,眾人美美地吃了一次大鍋飯。

  流民很珍惜食物,骨頭也沒有隨便扔了,直到骨頭上的最后一絲肉被吃光咂不出味道,才砸出骨髓。

  李宗保審問了俘虜,結果卻讓他很意外。

  繆府?

  繆府為什么要跟流民過不去?

  為什么要驅趕到萊州府?

  可是被俘虜的只是普通的騎兵,奉命行事,不明白背后的原委。

  審問結束,俘虜就沒了存在的價值,被憤怒的流民打死了。

  李宗保沒有阻攔,剛才俘虜說了首飾的來源,果然是搶劫所得。

  看著一起審問的幾個流民頭領,李宗保問道:“各位,如何看?”

  眾人都沒有說話,結果太令人意外了。

  之前,眾人都以為是魯省的官兵。

  “看來讓咱們去萊州府,里面有陰謀,咱們不能去!”李宗保說道。

  幾個頭領互相看了看,還是沒有說話。

  張大卿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回去問問大家的意思。”

  其他幾個頭領也是這個意思。

  李宗保不以為意,流民人越多,心思越多,意見越難統一。

  雖然聚在一起,但是那不過是抱團取暖。

  不過,他這次相信流民不會再去萊州。

  如果有好事,繆家第一個就沖過去了,何必死死相逼。

  沒有多久,流民商量的結果出來了,還是讓李宗保再次感到意外。

  一起伏擊的幾個流民伙,沒有一個愿意放棄東行的。

  這么多天,萊州有糧食、分耕牛的謊言已經讓流民深信不疑。

  謊言重復了太多遍,流民已經信以為真。

  這其中,不乏繆府潛伏其中的家丁的功勞。

  他們之所以這么賣力,因為繆起宗承諾,事成之后,分田、給耕牛。

  和他們散步的謊言里的待遇一樣。

  不相信的流民,早已經和這群流民分道揚鑣,去其他府縣討生活去了。

  就連李宗保帶領的這些流民,也是大部分都想去萊州府。

  他還是低估了老百姓對土地、耕牛的向往。

  這是一條求生之路,也是流民的最后一絲希望。

  最后,流民們修整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李宗保想再努力一把,勸大家分散開來,去周圍的府縣。

  可是當地的衙門和守備兵趕來了,將流民營圍住,只留下東邊的缺口,

  流民無論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東去了。

  一路上,流民已經遇到了多次這樣的驅趕。

  李宗保被裹挾其中,村民、族人也想“分田、分牛羊”的萊州,他也只能跟著。

  他不敢想象,等到了萊州,希望破滅之后,流民會怎么樣。

  如此龐大的流民,萊州一府根本無法救濟,更無從安置。

  當幻想破滅,只要有人站起來號召,他們就會將心中的絕望、憤懣宣泄在無辜的萊州府身上。

  萊州,注定要被碾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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