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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眼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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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斌雖然把抓壯丁說得輕描淡寫,可對老媽來講,無疑是個噩耗。

  榮譽誠可貴,可作為一個母親,她更希望兒子能平安健康的活下去,而不是投身刀山火海,哪怕是以全人類的名義也不行。

  可面對遠航這樣龐大的勢力,以及在其背后為其撐腰的各國政府,老媽第一次感到無能為力。

  她頹然坐在沙發上,沉默良久后,才憋出一句話:“要不,我們去跟他們理論理論?再怎么樣,也不能強迫別人吧?”

  陳斌搖搖頭說:“沒用的,左牙要是講道理,就不會偷襲我了。更何況,服兵役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算不上強迫。規則嘛,總是強者定的,誰讓咱是弱勢,只能乖乖服從規則唄。”

  老媽徹底泄氣了。

  陳斌笑說:“也沒什么大不了,去就去,聽說遠航士兵福利很高,學員期每月就有五萬津貼,一年六十萬呢。媽,你可以提前退休了,兒子養你。”

  陳斌開個玩笑想活躍一下氣氛,可老媽不僅不為所動,反而更憂愁了。

  “兒子啊,都怪媽沒本事……”

  “媽,你睜眼說瞎話呢!”陳斌突然打斷。

  老媽愣住。

  陳斌笑了起來:“沒本事的人可生不出我這么優秀的兒子!”

  老媽被逗樂了:“你這孩子,滿口胡話!”

  陳斌說:“這可不是胡話。等你兒子功成名就,一定向國家申請,給您頒發個偉大母親張萍萍的榮譽稱號!您就安心等著領獎吧!”

  老媽笑得合不攏嘴。她知道兒子故意說笑,逗她開心。她很驕傲,自己的兒子優秀孝順又懂事,但也正是因此,她才更憂傷。

  這么好的兒子,她怎么舍得送去遠航,送去那個絕大多數人活不過30歲的吃人的地方。

  陳斌看了眼掛鐘,到了上學的點了。他起身,正色說:“媽,別擔心。您知道的,我從小怕死。所以,哪怕去了遠航,我也會做一個慫蛋,絕不沖在第一線,也絕不會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老媽看著一臉認真的兒子,輕輕點頭。

  陳斌前腳剛踏進教室,就察覺到氣氛有些古怪。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在有意無意地掃過他,仿佛他是個走錯了班級的陌生人。

  因為身高原因,他坐在左前方靠墻的位置,離門口不到三步的距離。他很快坐回座位,但他剛一落座,那群目光立即更加得肆無忌憚起來。陳斌覺得自己的后腦勺都要被他們給看禿了。

  吳悠是他的同桌,本來正在午睡,聽到動靜,便醒了過來。

  “來了。”吳悠看了看表,伸個懶腰,“一如既往的準時啊!”

  陳斌總是提前五分鐘返校,三年來雷打不動,也是因為這個,他被吳悠當作鬧鐘使了三年。只要陳斌一來,他就立馬能醒,簡直比鬧鐘還靈。

  “老吳,我走之后,是發生什么了嗎?”陳斌小聲問,

  吳悠哈哈一笑,拍拍陳斌的背,說:“感受到不善的目光了?”

  “倒不一定不善,目光是真的多,我以前有這么吸睛嗎?”

  吳悠還沒來得及解釋,后排的張浩搶著說道:“你出名了,斌子。”

  “啊?”陳斌有點懵,“我不是一直很出名嗎?”

  張浩窒了一下,心想對方說得也沒錯,陳斌雖然是墮落的天才,好歹天才過,在學校里的知名度還是很高的。

  吳悠笑說:“你和左牙艦長的故事已經傳遍校園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一個傻X。”

  “……”

  陳斌恍然:怪不得,我就說怎么大家的目光怪怪的,并非不友善,而是,充滿看弱智的同情。

  “老吳,還是你厚道,看我的目光還是那么溫柔。”陳斌沖吳悠豎起大拇指。

  老吳嘿嘿一笑:“那可不,哥早知道你是傻X,對待傻X,哥從來都很溫柔。”

  “滾!”

  兩人又互損幾句,鈴聲響起。

  直到物理老師手持教案走進來,那些肆無忌憚的目光才終于收斂了一些。

  不過這一節課,陳斌仍上得如芒刺在背。

  一下課,陳斌立馬溜號,仿佛再多呆一秒,就會被生吞活剝。

  不過到操場上,情況也沒有好很多。他現在真切地體會到什么叫風流人物,而風流人物的下場,就是像個便秘男一樣,每個課間都只能在廁所的隔間里度過。

  令陳斌欣慰的是,一直到放學,也沒有人懷著好奇的心態和憐憫的目光來問東問西,這大概也是他不合群,和班里同學關系不好的緣故。

  他正收拾東西準備閃人,忽然“啪”的一聲,有人狠狠拍了他后背一巴掌。

  陳斌皺眉,回頭,是林瑯和張鶴。

  林瑯咦的一聲,詫異地瞅了瞅自己的巴掌,又抬頭打量陳斌兩眼,心中疑惑:我明明出了全力,他怎么跟個沒事人似的。

  在他的預想中,這一掌定能將瘦弱的陳斌扇到墻上去,讓他當眾出糗。可實際上陳斌表現得不痛不癢,仿佛只是被好哥們拍了拍背而已。

  “有事?”陳斌不耐煩地問。

  林瑯掃了陳斌一眼,心中的疑慮很快被拋之腦后。他換上一副笑臉,皮笑肉不笑地說:“陳斌,很可惜,你本來有機會跟我一爭高下的,但你親手葬送了你的機會。而且我保證,這必將是你生命中唯一的一次,可以咸魚翻身的機會。”

  陳斌翻了個白眼,這種程度的嘲諷,他每天都能聽個七八遍,早就免疫了。

  “謝謝你哦,再見。”

  陳斌作勢要走,林瑯使了個眼色,張鶴立馬上前一步堵住門。

  “干嘛?把大家都堵教室里,給你唱小星星嗎?”陳斌沒好氣地說。

  張鶴冷笑道:“別人可以走,你得留下。”

  話這么一說,教室里的人反而都不想走了。顯然有好戲可看,怎么能錯過?

  陳斌苦笑道:“為啥我不能走?你瑯哥嫌棄你了,想讓我陪他撿肥皂?”

  “撿你——”張鶴一個媽字還沒說出口,被林瑯瞪了一眼,趕緊閉嘴。

  “無能之人,才逞口舌之能。”林瑯說,“這個世界是看實力的。”

  陳斌呵呵一笑:“你實力強,就別動嘴。張鶴,你跟我一樣,都是弱雞,咱倆聊。”

  張鶴立馬一萬句問候祖宗的話沖到口邊,換作平時,他早脫口而出了。可今天林瑯早有交代,讓他克制,不要罵大街,要羞辱而不是辱罵,辱罵只會自降身份。他只能硬生生憋住。

  林瑯說:“你今天想踏出這個門,就必須跟我道歉——”

  “我道歉,我錯了,瑯哥,對不住您嘞。我可以走了嗎?”

  “……”

  片刻尷尬的沉默。

  林瑯無語:“你這人,沒尊嚴的嗎?”

  “我有啊。”陳斌抓抓頭,“但這個世界是看實力的,又不是看尊嚴的。遇到拳頭大的人不認慫難道討打嗎?”

  “……”

  林瑯一時無言以對。明明是自己用來教育對方的話,卻被反過來教育了,關鍵是,他還沒辦法反駁。

  他是很想揍陳斌一頓的,因為這個人,既礙眼又討嫌。就比如此刻,十分討嫌。

  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動手的沖動,哼了一聲說:“沒臉沒皮的人,不配做我林瑯的對手。滾吧,以后見到我躲遠一點,別讓我看著心煩。”

  陳斌有些無語。這瓜皮都初三了,還這么中二?再說了,我不一直都躲得遠遠的嗎?是我求你來找茬的嗎?

  腹誹一通后,陳斌快速閃人。跟這群屁孩兒多說一句都是浪費時間。

  張鶴看著陳斌逐漸遠去的背影,總感覺心中有口惡氣還沒出,有些不甘心地說:“就這么讓他走了?”

  “不然呢?”林瑯哼了一聲,“毫無理由地當眾揍他?還想被記過嗎?”

  張鶴跺跺腳,把一肚子怒火發泄到吃瓜群眾的身上:“都看什么看!快滾蛋,不滾等著挨揍嗎?”

  吃瓜群眾也都是些沒骨氣的人,幾秒種后全都跑得沒影了。

  林瑯也很不爽。

  他本來想羞辱陳斌,激對方動手,然后名正言順地狠狠揍他一頓,出一出在左牙艦長面前被當猴耍的惡氣。可這陳斌竟全然不要臉,一點兒都不給他機會。

  冷靜下來想一想,自己這三年來沒少挑釁,可陳斌從不接招。唯一一次動手,還是自己找茬反被對方激怒,結果被全校通報,記了過。

  他越想越氣,突然一拳砸在墻上,把張鶴嚇了一跳。

  “瑯、瑯哥?你要想出氣,咱可以找個機會私下揍他——”

  “不用了!”林瑯深吸口氣,拳頭上傳來的痛感令他清醒幾分,“何必跟一條咸魚計較。等我進入遠航,他自然會來磕頭道歉,求我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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