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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家譜的最后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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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夏想著要直接去找文藝問一問,卻在從古堡出來的時候,看到文藝的巴博斯從遠處開來。

  原本已經要上車的第五夏,干脆就站在自己的車邊上等文藝。

  文藝的車完全進入到第五夏的視線范圍的時候,開車的人并不是撒嬌妖姬而是她的國民紳士哥哥。

  第五夏定睛看了一眼車內,還是只有文學一個。

  副駕和后排,都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一時間,原本有一肚子疑問的第五夏,就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她和文學,還沒有熟到隨時都有話說的程度。

  第五夏也不管文學為什么回來,就打算直接開車去找文藝。

  “夏夏你好。”國民紳士稍事猶豫,便主動打招呼。

  “有事?”第五夏的回應,簡單而又直接。

  “有……你稍等我一下。”文學轉到后備箱的位置,從里面拿出了第五夏剛剛發現丟失的遺囑文件。

  耶羅尼米斯的遺囑,出現在文學的手上,這讓第五夏很是有些不滿。

  入股不是遺囑律師找到她的時候,文藝剛好在旁邊,第五夏壓根就不會和人說起自己的布倫施威格酒廠的關系。

  即便文藝恰巧遇到了,第五夏也沒有給她看過遺囑里面的東西。

  并非她覺得自己和文藝的關系,還沒有到這個份上,而是她自己都還沒有想好要不要打開。

  文藝除了知道第五夏即將繼承六百多桶可以裝十萬瓶的威士忌之外,就沒有更多的信息。

  文學是什么時候拿走的遺囑文件?

  為什么拿?

  昨天帥戈和文藝跟著救護車送樓尚去醫院。

  第五夏開著自己的蛇王皮卡緊隨其后,落在最后的文學,順手拿走了耶羅尼米斯留下的遺囑文件?

  拿就拿了,還這么明目張膽地送回來?

  第五夏不知道文學這么做的邏輯是什么,但她直到自己非常地不高興。

  越多的人牽扯到她的過去,她就越難徹底告別自己的過去。

  第五夏看著文學,沒有多余的表情,眼神卻極為犀利。

  第一次見面,第五夏只是覺得文學笑得有些假。

  但那是文學自己的事情,無傷大雅,也不在第五夏的關注范圍之內。

  莫名其妙拿走耶羅尼米斯留下的遺囑文件這樣的事情,就不屬于第五夏可以忽略的“無傷大雅”。

  第五夏接過遺囑文件,裝著家譜和調查報告的文件袋還和原來一樣處于密封的狀態。

  原本處于打開狀態的那封手寫的信,也被裝回到了那個已經拆封的文件袋里面。

  “解釋。”第五夏想要一個解釋,就直接開口了。

  她沒有用疑問的語氣。

  在這種情況下,文學理應要給出一個解釋,還得是合理合法的那一種。

  第五夏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這讓永遠微笑的國民紳士也有些不習慣。

  “是這樣的。昨天你們都走了以后,我想著你們這一通著急忙慌的,會不會有重要的東西落下,就在離開威士忌倉庫之前,查看了一番。”文學開始解釋。

  第五夏用一層不變的、一眼就想把人看穿的眼神盯著文學。

  很顯然,文學的解釋,并不能讓第五夏滿意。

  文學沒有義務也沒有權力,幫第五夏檢查倉庫。

  “我的意思是,你們有沒有落下類似于手機這樣的……”文學被第五夏看得有一種越抹越黑的感覺。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慌亂感。

  文化意外離世之后,文學回國和文化酒業那群老人精斗智斗勇的那個時候,都沒有過這么慌亂的感覺。

  解釋不清,情緒不明。

  但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很久。

  文學早已不是剛剛繼承文化酒業的那個十八歲的少年。

  他沒有理由一直被第五夏的情緒牽著走。

  “你這樣看著我,我都有點不知道要從哪里開始解釋了。我組織一下語言。”文學指了指已經交回到第五夏手上的,裝遺囑文件的文件袋:“我其實是對這家專做遺囑的律所比較熟,我爸爸當年的遺囑,就是委托的這家律所,所以我看到這些文件袋,就知道是非常重要的文件,認為不應該被遺漏在這里。”

  文學注意到第五夏稍微收斂的眼神,回歸到國民紳士的心平氣和:“因為你是藝藝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當時下意識地認為自己有義務把這些文件收拾起來。”

  “看了?”第五夏不喜歡隱私被人窺探的感覺。

  “我沒有動還沒有拆封的文件。但是已經拆封的信件的開頭,我是有看到。就只有第一行寫了你名字的那個地方。我一開始是有擔心這是你立的遺囑的,也怕文藝會傷心。知道不是你立的,我就誰也沒有說,包括文藝。”

  “帶走?”第五夏言簡意賅的風格,文學還有些不太適應。

  不明白第五夏的具體意思。

  “你,為什么,帶走,文件?”第五夏用盡量沒有怪腔怪調的中文做了“特別詳細”的解釋。

  第五夏和文學說話,其實完全是可以用英文的,文學和文藝一樣,小學就開始在英國留學了。

  可能是出于一種條件反射,藝藝要求夏夏在見到藝藝以及藝藝的親朋好友的時候,都必須要說中文。

  “為什么,我好像也有點說不清數。我當時是沒有想太多,就想著這是重要文件,直接一把抱走放車上了。我是今天早上把信裝進文件袋,想著要怎么善后的時候,才看到了開頭的名字。盡管聽起來你有點像是狡辯,但我確實不是故意要看的。”

  文學已經不知道要怎么解釋了,被獵豹一樣的眼神盯著,任誰都會有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第五夏查看了一下文件,和文學說的一樣,除了手寫信被裝回了文件袋之外,其他的東西,的確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就直接原諒了文學的無心好心,留下淡淡的:“謝謝,請回。”

  然后,就酷勁十足地轉身回到了關停的布倫施威格酒廠。

  留下文學一個人,在古堡的幽風中凌亂。

  謝謝?

  怎么就忽然就謝謝了?

  明明前一秒還要吃人,怎么下一秒就謝上了?

  這個女孩的心,到底是怎么長的。

  文學帶走遺落在現場的重要文件的時候,其實是不覺得有什么的。

  文學對裝著文化遺囑的文件袋印象太過深刻。

  才會在緊急情況下,不假思索地帶走了散落在地上的遺囑文件。

  事后想想,自己的行為也是有夠不可理喻的。

  這完全不符合國民紳士的人設,也不是文學慣常的行為模式。

  文化的遺囑是給他的,他要怎么拿,怎么處理,那當然都是他說了算。

  他就這么“順手牽羊”了給第五夏的遺囑,就算本意是好的,也一樣沒辦法解釋。

  這也是為什么,文學在意識到自己當時急著趕去醫院看查看樓尚傷情之前的行為不當之后,就立刻想辦法彌補。

  越想就越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的文學,在確定樓尚大師沒事的第一時間,就想著過來“還原現場”。

  文學原本就有想過,自己到了布倫施威格酒廠,得費一番周折才能把遺囑文件放回去。

  他還翻來覆去地想了,要把現場還原成完全沒有動過的樣子,還是就整個已經裝好三個文件夾放回去。

  哪曾想,他還沒有來得及還原現場,就被第五夏給抓了一個現行。

  頗有一種“小偷”被失主直接給逮到的感覺。

  在這種情況下,文學也沒有再遮遮掩掩,想著先先解釋再道歉。

  哪曾想,道歉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眼神犀利的第五夏,就直接道上謝了。

  文學第一次覺得自己特別的不紳士,外加特別的不受歡迎。

  因為除了“謝謝”,第五夏還追加了“請回”。

  不想讓他進去的意思,已經表達地非常明顯。

  文學見識過第五夏一秒就把樓尚摔出腦震蕩的“自衛手段”。

  不管是從道理還是從情理來說,他都應該直接離開。

  藝藝的“夏哥”,壓根就沒有哪里是需要他擔心的。

  可文學就是莫名地有些忐忑。

  一種不知所起的擔憂,讓回到700G上文學,一動不動地坐著。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時間就這么不知不覺地過去。

  大概是為了確認文學確實沒有動過耶羅尼米斯留下的遺囑文件。

  第五夏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之下,打開了她一直抵觸到現在的,那個裝了布倫施威格家族家譜的文件袋。

  這本家譜足足有一百多頁,記錄的不僅僅是五百年來,布倫施威格家族的傳承,還有每一代傳承人對威士忌釀造的全新解讀。

  除此之外,還用了好幾頁的篇幅,記錄布倫施威格威士忌“屹立幾百年不倒”的“最高機密”。

  是家譜,也是家族釀酒進化史。

  當然,這個布倫施威格家族視若珍寶,絕不外傳的“最高機密”,到了耶羅尼米斯的哥哥韋斯特伍德·布倫施威格之后,就直接成了死人嘴里的秘密。

  布倫施威格家族的“傳世秘籍”,對第五夏來說,就是徹徹底底的別人家的事情。

  所以她就那么一頁一頁地,毫無心理負擔地翻了下去,直到最后一頁。

  這本家譜是手寫的,每一代布倫施威格家族的傳承人,都要抄一遍,然后在最后一頁寫上自己在釀造上的感悟,和對家族威士忌所做的貢獻。

  照道理來說,布倫施威格家族的最后一位釀酒大師韋斯特伍德·布倫施威格離世之后,不論有沒有釀造的能力,布倫施威格家族唯一幸存的耶羅尼米斯就應該要成為家族的最后一位繼承人。

  但交到第五夏手上的這本家譜,很顯然,是韋斯特伍德在三十七年之前抄的。

  和前面的那些傳承人相比,韋斯特伍德的最后一頁,顯然還沒有寫完。

  就是那種將將開了一個頭,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要寫什么,等著慢慢積累再去填充。

  這本厚厚的家譜,在耶羅尼米斯的哥哥一家慘遭滅門之后,就再也沒有了任何關于布倫施威格威士忌釀造方式傳承的記錄。

  整整間隔了18年之后,才在清一色的·布倫施威格之后,出現了·Diwu。

  第一個Qiwen·Diwu 是什么意思第五夏不知道,但緊隨其后的Sommer·Diwu不是第五夏本人又是誰。

  光名字Sommer·Diwu還嫌不夠,后面用括號備注了(Daughter of Qiwen·Diwu)。

  翻譯成中文,就是第五夏(第五綺雯的女兒)。

  第五夏無法理解,好好的布倫施威格家族,為什么忽然就各種·第五了。

  明明耶羅尼米斯留給她的手寫信里面,都是“你媽媽”和“你的媽媽”,怎么忽然就變成誰是誰的女兒了?

  她一個沒有媽媽的人,怎么會是Qiwen·Diwu的女兒?

  而且,按照英國人的邏輯,妻冠夫姓。

  布倫施威格家族的繼承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應該是姓布倫施威格的。

  布倫施威格家族500年的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出過女繼承人,卻也一樣是姓布倫施威格的。

  為什么Qiwen·Diwu的出現這么突兀。

  一本傳承了五百年的家譜,忽然就斷層也就算了,怎么連姓氏都直接改了。

  前面一百多頁的描述,都是詳盡并且非常精致的。

  就這最后一頁,開頭還好好的,后半部分卻變成了歪歪扭扭的兩行字。

  和前面所有內容的字跡都對不上,怎么看怎么假。

  尤其Sommer·Diwu的名字中央,還劃了一條線。

  寫上去又涂掉這樣的待遇,只有第五夏一個人“享受”到了。

  最后一頁,最讓第五夏滿意的,就是劃掉她名字的這條線。

  真是而又直接地表明了這本家譜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唯一能引起第五夏疑惑的,是Qiwen·Diwu。

  為什么看起來好像很眼熟,但實際又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第五夏在疑惑之中,打開了遺囑的最后一份文件。

  反正都已經看了威士忌、手寫信和家譜了,也不在乎再多看一份Qiwen·Diwu的調查報告。

  第五夏就這么看到了一份,比樓尚和帥戈在弗雷德里克警長那里看到還要更加詳實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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