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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章 少年游——屏游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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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你的人,我來幫你殺,懼怕流言,我帶你離開,這世上沒有活著解決不了的問題!”

  “我不想要的,是我自己……”她將自己縮成一團,閉上眼睛,感受著濕冷與絕望。

  沉默良久。

  “那也好辦!”他語聲輕快,“從現在起,你就不再是畫屏了,如何?”

  她將臉埋進臂彎,慘慘一笑。

  說不是就不是了嗎?這是哄小孩的話吧?

  他掰開她的手臂,捧住她腦袋,強迫她抬起頭來,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換個地方,換個名,誰還認識你?你就是另外一個人!”

  他撥開黏在她額前的濕發,笑了起來。

  笑容如陽光鋪灑湖面,明朗得耀眼。

  “我來給你取個名怎么樣?”神色躍躍欲試。

  也不用她回應,就自顧自思索起來。

  “有了!”他高興得打了個響指。

  “你知道我為什么叫魏少游嗎?”他笑著問。

  她木木地看著他,明白他現在說的話都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可她如今真的沒力氣同他說笑。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Txt.com

  好在他也不求她回應,自己一個人也能說下去。

  “我的名是師父取的,小時候我問師父為什么取這個名,她說,因為她很喜歡一首詩,名叫《少年游》——”見她垂下眼眸,魏少游笑道,“你不知道這首詩吧?不知道就對了!就算拿去問池師兄,他也找不出這首詩!”

  她不信。

  舊主那樣驚才絕艷,怎么會連一首詩都不知道?

  魏少游神秘地笑了笑,繼續說道:“我聽師父這么一說,就對這首詩很感興趣,可她光說喜歡,卻背不出,我只好自己去打聽,但是打聽了很久,連山下的夫子都問了,也沒人知道這首詩——”

  舊主一定知道,她忍不住在心里說。

  他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看著她哈哈笑了兩聲,道:“后來我遇到一位很有學問的老先生,終于打聽到了這首詩,你猜怎么著?”

  她雖然沒答話,卻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魏少游也沒多賣關子,很快就笑著說了下去:“那首詩根本不叫《少年游》,而是叫《少年行》!”

  她微愕。

  “最好笑的是,我師父得知真相后,還想給我改名叫魏少行——”

  她剛想問改了沒,轉念一想,他如今不還是叫魏少游么?

  “后來在我的極力反對下,終究沒教她得逞!”他說著,神色隱隱得意,看著有些稚氣。

  她忍不住笑了笑,道:“確實是少游更好聽些。”

  他眸光動了動,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聽你喚我名字呢!”

  她微怔,垂下眼眸。

  即便做了一年多的世家千金,她也總覺得自己還是那個池府婢女。

  他是舊主的同門師弟,她自然沒有資格直呼其名。

  “不過那首詩我也很喜歡!”他將話題轉開了,“你要不要聽聽?”

  她搖了搖頭,并不想聽。

  她一個尋死未遂的人,哪來的心情聽他吟詩?

  他卻好像沒聽見她的話似的,自顧自朗聲吟誦起來:“新豐美酒斗十千,咸陽游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為君飲,系馬高樓垂柳邊!”吟罷微頓,道,“我想為你取名君柳,好不好聽?”

  君柳?

  她不自覺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

  他矮下身與她平視,唇角含笑道:“我也跟師父一樣,特別喜歡這首詩,希望自己能成為詩中的少年,后來我長大了,第一次出山游歷,便去了咸陽,到了咸陽最熱鬧的一座酒樓,將馬兒系在樓外垂柳邊,沽了一斗新豐美酒——”他忽然笑了一聲,“新豐酒可不便宜,幾乎花光了盤纏不說,出了酒樓,還發現馬兒被人偷了!”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他見她笑了,聲音也亮了起來:“不過我還是如愿了,新豐美酒,咸陽游俠,我做到了從小就向往的事,也即將成為從小就想成為的人!”

  她聽著他的話,突然心生羨慕。

  做到了從小就向往的事,成為從小就想成為的人。

  真的是太好了……

  “意氣為君,系馬柳邊,是我最喜歡做的兩件事,我便為你取名君柳,怎么樣?”他期待地看著她,眉梢眼角俱染光暈。

  意氣為君,系馬柳邊,是他最喜歡做的兩件事。

  現在他拿他最喜歡的為她取名。

  她眸中水霧漫起,瞬間淹沒視線。

  “好……”她啞聲說著,點了點頭。

  乾封二年二月,她離開了京城,有了一個新名字——

  君柳。

  大悲加上落水,還沒離開京城地界,她就病倒了。

  高燒不退。

  她懨懨地躺著,心里卻覺得格外輕松。

  他救了她,又費盡心思開解她,她也不好意思辜負他一腔俠義再執意尋死。

  但是活著比死難多了。

  如果就這么病死了,倒是成全了彼此。

  他請了大夫,親自熬了藥送到她面前,一匙一匙地喂她喝下去。

  她也乖乖地喝著,酸苦的滋味滑過喉嚨,直至腹內,仍舊沒能喚回什么。

  她漸漸能感覺到死亡安詳的氣息。

  唯一擔心的是,他會不會要帶她回京城,她情愿死,也不想再面對那些流言蜚語。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懼怕,他沒有提回京城,只是在以為她沒看到的時候,眉頭深鎖。

  第三天夜里,她再次發起高燒,燒得渾身無力,神智漸散。

  就在她覺得這次終于可以死的時候,迷迷糊糊間,一股陌生的力量緩慢地滲入她的血脈之中,溫暖滋潤著她的四肢百骸。

  “阿柳……”有人在耳邊喚著,聲音斷斷續續,“可以給我一次機會么……”

  什么機會?

  她很想問他,卻說不出話。

  次日,她再次睜開了眼,感覺比前一日精神好了些。

  她轉動脖子環視了一周,發現他就坐在床邊地上。

  身上裹著一條舊被子,靠墻閉目,俊俏的面孔白得似雪一般,連嘴唇也失了血色。

  她甚至沒有感覺到他的呼吸。

  他距離她咫尺之遙,如同死了一般。

  巨大的恐慌瞬間扼住了她的心臟,她害怕得幾乎喘不過氣。

  “魏少游!”她用盡力氣喊他,聲音卻虛弱得連自己聽著都費力。

  她想靠近他看看,剛從床上掙起,就脫力摔下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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