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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周儀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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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原還在牢里關著,但沒人為難他;董修儀那邊也沒事,現在沒人顧得上他們……”

  池棠一邊聽一邊點頭。

  果然,皇帝倒下后,人間就清靜了很多,茶也香了,枝頭黃鶯兒也唱了。

  “趙王長子之死也已經查清,害死趙王長子的是趙王側妃穆氏——”

  “穆側妃?”池棠驚訝得放下了茶盞,“穆御史的女兒?”

  李式露出遺憾之色:“是,穆御史清正忠良,堪為群臣典范,竟然有這么個女兒!”

  池棠搖頭:“穆御史為群臣典范,跟他是不是個好爹爹無關,他心懷黎民,可能就顧不上自己女兒了。”

  她聽說過穆側妃,據說因為穆御史的關系,從小就被召進宮,給最受寵的上洛公主做伴讀,但是卻經常受欺負。

  那時欺負她的好像就是趙王,也不知是不是被欺負出感情來了,后來竟不顧家里反對,一定要嫁給趙王為側妃。

  穆側妃的兒子和趙王妃的嫡長子相差不足一歲,如果說趙王奪位成功,那為兒子爭一爭儲位也挺正常,可現在趙王都沒了,竟然也要爭?

  那樣柔柔弱弱的女子,下起手來比尋常男子都狠。

  不過五歲的孩子……

  “穆側妃招認了沒?要如何處置?”池棠問道。

  “還沒招,陛下讓趙王妃自己處置。”李式道。

  皇帝果然什么都不想管了……這倒是好事……

  “你回去讓殿下小心點,去探望陛下的時候記得不要一個人!”池棠殷殷叮囑道。

  爹爹說,昨天那一場安排,可能是有人想借他的手氣死皇帝,但太子殿下到得也不晚,也有可能是沖著太子殿下來的。

  總之還是得小心。

  李式笑容滿面地應下,心中大為欣慰。

  太子妃長大了,都知道叮囑太子了。

  李式離開后,池棠捧著茶盞陷入了沉思。

  昨晚爹爹說,這件事不是周儀安排的。

  說完這句,就趕她去睡覺了,也不說清楚,害得她翻來覆去大半夜。

  后來她冷靜下來后,也覺得諸多疑點。

  周儀雖然來得巧,卻正好救了皇帝,并不像要栽贓什么。

  倒像是……來幫忙的?

  周儀會是事先知道這個陷害他們的計劃特意來幫忙解圍嗎?

  可是他不是做了很多壞事?

  算計顏先生、陸先生,甚至為了迎合皇帝,不顧邊關戰士安危,連爹爹和太子殿下出征的軍糧都給扣下了?

  越想越覺得眼前一團迷霧。

  這時,戚蘭走了進來。

  池棠忙起身道:“我休息好了!”

  戚蘭一愣,隨即笑道:“太子殿下讓人來吩咐了,這兩日,太子妃就好好休息,到大婚前一日再把禮儀過一遍就可以了。”

  池棠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陛下病了,還能照常大婚嗎?”

  戚蘭眉心蹙了蹙,道:“太子殿下沒說不能,那就是能。”

  池棠想想也是,便點了點頭。

  戚蘭這才得空,從袖中抽出一張拜帖,道:“說有急要事求見。”

  池棠翻開看了一眼,放下:“帶進來!”

  來的是沈知春。

  池棠回京后事情一直很多,也沒多余的心思關心沈家,所以完全猜不出沈知春的來意。

  沈知春也不繞彎子,直接遞上一封信。

  信封上沒有字。

  “這是顏松筠先生托我帶給太子妃的。”沈知春道。

  池棠心中一凜。

  顏先生調任江南,奉命暗中調查洛陽含嘉倉的糧食去向。

  太子殿下說,那批糧食,很可能用來在河南陳留一帶養兵。

  顏先生給她來信,難道是說這件事?

  可這是政事,為什么不是告訴太子殿下或者爹爹,反而給她來信?

  信又為什么是托沈知春帶來的?

  池棠迅速拆了信,展開細覽。

  越看,就越是心驚。

  看到最后,抬起頭看著沈知春:“這……”一開口,喉嚨卻突然發堵。

  “去年秋,我與池侯約定獻糧后,便先回京城調度,周少卿就是那時候找上我的——”沈知春低聲道。

  杜寧所說的從洛陽水路運糧的那批外鄉人,正是沈知春的心腹。

  含嘉倉的一百萬石糧食被運到陳留上岸,轉陸路,日夜兼程,運往山南,同沈家糧行的糧食一起,作為沈知春的捐獻,一起交給了北征軍運糧官蕭琢。

  “我爹知道嗎?”池棠喃喃問道。

  沈知春搖頭:“周少卿囑咐我要保密,我便沒有告訴池侯,不過含嘉倉的糧食從陳留上岸,池侯派去陳留的人先顏先生一步找到了我,所以池侯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

  池棠記得,太子殿下懷疑糧食在陳留一帶上岸,讓爹爹派人去陳留查探,原來爹爹早就查到了。

  “我不在京城,也聽說周少卿被誣欺師滅祖,實在可憐可嘆,昨日進京,還在路上遇見過周少卿,甚是憔悴……”沈知春嘆道。

  池棠聽得心里發酸。

  原來她一直誤會周儀了,原來他一直沒有變。

  難怪爹爹那么肯定昨天的事不是周儀干的,周儀根本一直都在暗中幫著爹爹!

  這么說來,教唆董修儀去替太子殿下作證的宮人應該也跟周儀無關了?

  陸先生和顏先生的事是不是也有隱情?

  不知道爹爹把這事告訴太子殿下了沒?

  “呃……還沒……”池長庭有點心虛。

  “怎么不說啊?”池棠著急問道。

  池長庭沉吟片刻,忽然嘆道:“周儀甘作奸佞,接近皇帝,為的無非是報妻子之仇,他若是不管不顧一心報仇,早就達成心愿了,可他太過重情,因而百般迂回,一是不愿連累我們,二是不愿連累夏輝——”

  不連累池家,只要斷絕關系就行。

  可夏輝是他的親妹妹,卻斷不掉。

  “他已經算計得這樣艱難,我既不能幫他,就不要破壞他的布置了。”池長庭道。

  周儀的目的他懂。

  正如當年阿菀落在李姝手中,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他不要李姝有多慘,只要她死。

  周儀要的也是皇帝死,這點,他幫不上。

  他有個女兒,女兒還要做太子妃,無論如何,都不能卷入弒君的陰謀中。

  所以那一場師生決裂,是他的自私,而不是周儀的背叛。

  “周儀此人極重恩情,他雖然與我們分道揚鑣,卻不會害我們。”

  “那他會害太子殿下嗎?”

  池長庭想了想,搖頭:“應該也不會,太子對他有知遇之恩。”

  池棠喃喃道:“我竟然誤會了他這么久,還一直在心里罵他……”

  也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喊他一聲“周師兄”……

  機會說來就來。

  次日清晨,池棠從夏輝手里接過了周儀的信。

  “他約我見面?”池棠又驚又急,“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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