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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三:二十年之后(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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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這莊園,通過鼻子都能聞得出這里養了好多的動物。

  倒也不是難聞,只是,配合著感覺的嗅覺啟動了而已。她對那些長翅膀的家伙,最為敏感了。

  還沒瞧見人呢,就聽到那些家伙們在說笑,大概也是許久沒這么混在一起玩兒了,那是真的開心。

  這邊阮泱泱和鄴無淵到了,那邊有傳信的,下一刻,那幫小子就先過來了。

  大都是城中權貴家的公子,他們小時候與鄴啟鄴淙等來往甚密,這些年長大了,各在衙門中有職位,處理公事,聚在一塊的時間倒也不太多了。

  當然了,鄴啟長留盛都,還是能夠與他們聚的。鄴淙則就是趕在回盛都時,與他們一敘,沒準兒有時候根本見不著。

  今兒算是聚的齊,這趕在都在盛都沒去外地的機會,也算是得來不易了。

  各自來給鄴無淵和阮泱泱請安,他們不止是長輩,這是鎮國大將軍,那請安可不就更是認認真真。

  看著這幫孩子,阮泱泱心中頗為感嘆,這時光行走的速度,可比人想象的速度要快得多。

  眼見著都長得人高馬大的,可不就得承認自己老了。

  就在這時,幾個姑娘慢一步的從后面追上來,這幾位姑娘那也是大有來頭。她們不同于這些臭小子,身邊跟隨著各自的嬤嬤丫鬟,瞧著陣仗就更大了些。

  給鄴無淵和阮泱泱請安,到底是大家閨秀,可不似那些臭小子可比的。規規矩矩,足見家中教養。

  阮泱泱一眼便看到了鐘素,這鐘素是鐘大人與趙迎芙的三女兒,而且當年為了生這鐘素,趙迎芙可是搭進去了半條命。直至現在,身子骨也特別不好。稍稍吹些風,就咳嗽不止。

  看見了鐘素,她就招招手,鐘素也快步走了過來。

  鐘素是那種極其典型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她不是被強迫著必須學,而是她喜歡。

  想她小時候過生辰,阮泱泱還送過她一副用黑溫玉白寒玉打造出來的圍棋做生辰禮物。

  本就一直關系很好,阮泱泱自然也對鐘素更熟悉些。

  鐘素的樣貌可說是取了趙迎芙和鐘大人的長處,看她行走步態是個溫婉的姑娘,但實際眉目間英氣斐然。所以,站在一大群人里,她也非常亮眼。

  “你娘身子骨近來可好些了?”抓住鐘素的手,阮泱泱挺喜歡她的。主要這姑娘有一股愿意學習的勁兒,可不是和她有諸多相似之處,她就喜歡愛學習的。

  “回夫人,我娘前些日子吹了風,又引發了咳疾。不過,她自己也避著風,待在屋子了不出來,現在已經好了。”鐘素回答,別看年紀小,到底是愛學習的,從眼睛就看得出智慧來。

  “我倒是擔心你娘,一年下來能出門的日子沒幾天。我那時就叫她盛都冷了,去湘南,那兒天氣好,她也就不用躲著了。”邊說著,邊往阮小羽早就為她準備好的亭子那邊走。那亭子是距離那些長翅膀的家伙最遠的地兒。

  鐘素不得不隨著走,身后跟著隨她一同來的嬤嬤丫鬟,三四號人。

  說起來,鐘素面對阮泱泱時有點兒壓力,主要她和別的長輩不一樣。

  別的長輩見了她,大部分都會跟她探討一番琴棋書畫等等,之后便是對她一番夸贊。

  可這位……那和別的長輩就不是一個套路了。

  她也夸贊,但夸贊之后就給她出難題,每每她都得集中了所有注意力,解這位給她出的難題。

  而且,她的難題那可是極其新鮮,不是她沒聽過的,就是特別古老的古書上的。

  小時候,每回被問住了答不上來,回了家她就開始悶在房間里翻書,非得找出來不可。

  所以,鐘素面對阮泱泱,就像面對考官。注意力和腦筋,無不是開啟到最靈活的階段,所以整體看起來也非常的認真。

  在亭子里坐下,阮泱泱看了看站在她身邊的鐘素,又忍不住想笑。

  她挺喜歡這孩子的,當時還想,這古人定娃娃親挺有意思,何不也定個娃娃親。

  可是,定給誰呢?

  那幾年來,倒是鄴啟拜了鐘大人為師,經常去鐘家府上,本還覺著他們會熟一些吧。

  之后,終于有一次見著了趙迎芙,趙迎芙可是跟她吐槽了一大通。

  但凡鄴啟去他們家,都得惹得鐘素告狀。那鄴啟不是給這正在學習的小姑娘搗亂,就是說一些特別不中聽的話。

  可鄴啟不是這樣的孩子呀,鐘大人和趙迎芙都不信,鄴啟也不承認。就導致鐘素次次告狀,都反被訓斥了一遭。

  反正,這兩個孩子最后還是結了仇,見面也不說話。但有時,會瞧見鐘素特別生氣,可她也不告狀了。

  阮泱泱當時聽了,最初也不太相信,她兒子心眼兒是多,可干嘛去招惹小姑娘,還說不中聽的話。

  后來想一想,鐘素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孩子。

  所以,這期間他們倆到底發生了什么,一直是個謎。

  也就是這樣,娃娃親的事兒就黃了!

  要她坐下,阮泱泱又說起了幾個月前在北方避暑時,見過了一個琴師。

  這琴師長得其貌不揚,但手中那把琴可是好東西,奏曲之時,清冽悅耳,心再煩,也在瞬間被消弭。就只想聽這曲子,一直彈奏下去,永遠不停。

  阮泱泱知道,特別的不是琴師,也不是琴師的技藝,而是那把琴太與眾不同。

  傳這世上一共有四把最具傳奇的琴,她就想知道,她聽到的那把琴,是什么琴。

  說起這些,鐘素可不認真了起來。

  聽描述,這琴可能是‘奪問’,真的是一把古琴。

  一直都有人在找,但是,偶爾聽說這把琴在某處出現了,可再去找,卻無收獲。

  這琴啊,對于愛琴之人來說,已經不能夠用錢財來衡量的。在她看來,那是無價。

  阮泱泱聽了,也頗為感慨,當時只是小小的聽到了,看到了,之后那人就不見了。

  這也算是緣分一場了吧,但這緣分可是太短了。

  鐘素自己也是有一把古琴的,但和‘奪問’比起來,還是稍稍遜色了多。而且,她手里的琴,是她及笄成年時,父親送給她的禮物。

  能尋到那把琴,也可說是十分不容易了。

  兩個人說著,大概是正好說到了鐘素的擅長領域,交談起來還真是十分投入。

  而且,阮泱泱這會兒也根本不見乏力,更不再懨懨的。瞧她說話,不止氣息穩定,頭腦也是十分清晰,和以前也是無二致。

  鄴無淵看得清楚,他站在亭子邊緣,正隔著特意栽種的不開花的綠植看遠處那些養殖的寵物小獸。

  有的需要用高高的圍墻攔起來,有的則不用,在遠處也看的清楚。

  半晌后,看到莊園里的下人來送茶點了,他這才轉身走回桌邊。

  看著阮泱泱還在說話,他動手倒了一杯水,這送來的就是水。

  將水杯送到阮泱泱嘴邊,“喝一些吧,潤潤喉嚨。”一直在說話,她自己都沒發覺,自己變得多有勁兒。

  看了他一眼,阮泱泱也沒說什么,順著他的手喝水。

  果然,這水進了嘴,還是苦的。

  不過也真真是習慣了,無所謂了。

  他不拿開手,她就一直喝,直到把這一杯水給喝光了,他才撤開手。

  阮泱泱覺著他煩人,可當著小輩的面,又怎么能說。

  倒是鐘素微微避開視線,這世上,她覺著為人夫為人父最叫人欽佩的,就是鎮國大將軍了。

  此生溫柔僅獻給一人,想一想,無論哪朝哪代,都沒有這樣的人了吧。

  不過,為什么兒子與父親相距這么大?竟無絲毫相似之處。

  就在這時,有人朝著亭子走了過來,正是剛剛從刑獄司過來的鄴啟。

  阮泱泱一眼看到了,就笑,“兒子,你穿著這一身,可是給你大哥造成不大不小的壓力。但凡你穿著這身衣服在外走,那就是出人命了。”

  鄴啟輕笑,進了亭子,先給鄴無淵和阮泱泱請安,“母親,您今日精神真好。”

  “是啊,和鐘素一番交談,非常長見識,自然高興。”這小丫頭若是說道了自己所了解的,頭頭是道呢。

  鄴啟這才看向鐘素,鐘素此時已經起身了。

  四目相對,鐘素先垂下眼睛,微微屈膝見禮,“鄴大人。”

  “你又不是我衙門中人,喚什么大人?”鄴啟還是在笑,撩袍坐下,他動作雖是不夸張,但帥也是真的。

  鐘素沒吱聲,反正站在那兒跟個雕塑似得,和剛剛健談的樣子,天差地別。

  阮泱泱看著自己這兒子,瀟灑是瀟灑,可是,今兒瞧著,瀟灑之中,透著一股小小的得意,他都要掩藏不住了。

  有鬼啊!

  “八公主也快到了吧,別總派你弟去擋雷,他也不樂意。”阮泱泱說道,這其中,不排除有心疼小兒子的嫌疑。

  “娘,今日這么多人,哪還用得著他花多大心思。一會兒大哥就要把他這回從北方帶回來的新奇家伙放出來了,咱們過去吧?”起身,他歪頭看向鐘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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