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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三:二十年之后(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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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鄴啟的公事還真是挺繁忙,若真是處理起來,可能這一整夜不回家,也處理不完。

  不過,他現在還真不會一門心思的處理公事,主要是父親母親回來了,而且母親身體還不舒服,不知生了什么病。

  他又豈能不回家去?無法在父母跟前盡孝,那還是人嗎?

  傍晚過后,他便回了家,第一時間那可不就是向那待在家中一天的鄴淙詢問母親的身體狀況。

  叫他在家待著打探,還真不是假的。不然這么大個人在家蹲著干嘛?

  鄴淙正好用晚膳呢,晚膳是他自個兒的,他也沒邀鄴啟一塊吃。反正他回了自己的住處,晚膳都給準備著呢。

  被詢問到母親的身體狀況,鄴淙喝了口水,“她不說,父親也不說。反正,我看母親她很是乏力,沒有什么精神的樣子。父親吧,看著有點兒緊張,但又好像不是害怕的那種緊張。我就覺著呀,有些事兒可能和咱們想的不一樣。”

  鄴無淵對鄴淙的評價,其實是最準確的,和家里這幾個人比較,他確實是顯得沒什么心眼兒,甚至是‘傻’。可是,他真傻嗎?不,一點兒都不傻。

  只是,他的思考方式與家里人都不一樣。大部分時候,不在當下顯勇。但自個兒心里頭琢磨的明白著呢,就看他是否展示給大家看了。

  他若展示,那必然驚人。當然了,他不展示,可不就叫人覺著他‘傻’嘛!

  鄴啟也是信他弟這雙眼睛的,他如此說,那么必然是有過認真觀察的。

  “那你說說,你是如何想的。”鄴啟在對面坐下,看著他這弟弟,眉眼含笑。

  他就是這樣,什么時候都笑瞇瞇的,瞧著就非常的可靠,同時讓人覺著跟他在一處非常自在。

  鄴淙仔細想了想,“可能,不是壞事?最起碼,我從父親那兒看到的,是這樣的。但母親……心情特別不好。前一刻還對我輕聲細語呢,下一刻就翻臉,還踹了我一腳。”說最后一句,還顯得有點兒委屈。

  鄴啟輕笑,他們這母上大人心情不好時,的確是得離遠點兒。唯一敢近身的,也就只有父親了。

  “如果從父親那兒看出他并不是太緊張害怕,那可能,真未必不是什么難治之癥。既如此,我再去打探打探,他們不說,咱們也能找出來。”反正,不能總這么一直糊涂著。不然,心里頭總覺著不穩妥。

  他也害怕母親真的生了什么難治之癥,那可如何是好?

  若是確定了怎么回事兒,他這心里也能穩下來了。

  “哥,今天那八公主來了,都進家里來溜達了,你還沒見著。過幾日,她還要去大哥的莊園里去玩兒。你得陪著啊,合適不合適的,你得見著人才行啊。”鄴淙往嘴里扒拉飯菜,一邊說道。

  別說,他用這種語氣說話,還像個長輩似得。

  鄴啟笑意依舊,“公事繁忙,這幾日師父染了風寒,十分不適。這些公事,就都落在我手上。你說,是處理公事重要,還是陪著公主玩樂重要?父親和母親自然是不能陪同,咱們家又沒有個姐妹。所以,這活兒就得你來了。實在別扭,你就暫時把自己當成咱家的妹妹。”

  鄴淙不愛聽,“本就該你陪著,憑啥都推給我。”

  “怎么,那公主私下里很惹人煩?”鄴啟問,還真有點兒當哥哥的知心樣子。

  鄴淙聞言,微微想了想,“一個勁兒的說話,問題特別多。我現在一回想,我就覺著這腦子里頭嗡嗡響。”

  一聽鄴淙這形容,鄴啟忍俊不禁,“哥哥每日公事那么多,無不是需要腦筋清醒,若真糊涂了,那可出亂子。你就再忍一忍,待得那八公主覺著沒趣了,就不會再來了。快吃吧,我去見見父親母親。”說完,他就起身走了。

  鄴淙看著鄴啟離開,小聲的哼了哼,等著她自己覺著無趣?那她要是一直都覺著有趣呢,那豈不是得一直聽她吵?

  這邊,鄴啟去了開陽閣。

  兒子孝順,從衙門回來了就先來見父母,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本來心情不好吧,見著兒子這模樣,心情倒是好了些。

  鄴啟要比鄴淙會撒嬌,見著了母親,先請安,之后就湊到跟前兒去心疼他娘了。

  如何如何辛苦,如何如何不容易,他們兄弟倆如何如何不懂事,叫她憂心了。

  他這嘴啊,可說是全然繼承了阮泱泱,說起這些時,瞅不出真假來,因為那誠意十足十。這就叫糊弄死人不償命,哪個長輩都會喜歡這種孩子。

  每每看著他,阮泱泱就想,這若是老夫人還活著,每天聽她大孫子在耳邊哄,那可真是做夢都得笑。

  “你娘還活著呢,聽不得你這么多的甜言蜜語。你這些話啊,留給小姑娘吧。對了,說起小姑娘,皇上的意思你想必都清楚了。這事兒成不成的倒是無所謂,首先,還是不能叫皇上不開心了。若是哪一日進宮,見了皇上,把你剛剛這口吐蓮花的勁兒拿出來,別叫他再不開心了。”首先來說,自然還是擔心自個兒兒子嘛。

  “娘,您就放心吧。皇上當時與我說這事兒時,倒是非常隱晦,就提了那么一句而已。我想,他也是留了退步的。”聽皇上說話,得換數個方向去思慮他的話,有時候還真不能認真了。

  阮泱泱笑了笑,“我倒是好奇,兒子啊,你也應該見過人家八公主的,你不喜歡嗎?”她兒子喜歡什么類型的,她還真不知道。

  這小子從小到大,聰明,懂事,會看眼色。出格的事兒,他從來不做。人家正常的孩子,到了青春期,情竇初開什么的,她倒是還真沒見過他對誰有意思。

  當然了,可能也是將軍府沒幾個和他同齡的丫頭,可也很少也同齡姑娘有過來往。

  鄴啟聽了,笑著搖頭,“八公主非常好,是兒子配不上。”他回的可官方了,而且一點兒也不見羞澀。

  阮泱泱無法,這就是她兒子,心眼兒多的跟藕眼似得。他這小腦袋瓜兒里裝著什么,一時間還真是難猜透。

  但根據她所看,八成這小子在外頭有喜歡的姑娘了。但是,自己又沒把握呢,所以也不好聲張,跟父母都不說。

  好吧,她也不是非知道不可,但難免好奇嘛。

  她這兒子,自己有主意,也不知相中了誰家的姑娘。

  而后,鄴啟又詢問阮泱泱的身體有沒有不舒服什么的,輕聲細語,跟個小棉襖也沒什么區別了。

  阮泱泱還是心煩,只是說累,多余的就不說了。

  見此,鄴啟也沒再多問了,只是臨走時又跟父親詢問了幾句。

  果然見父親并沒表現的太過擔憂,驀地,他這心里頭,好像明白了點兒什么。

  回去,這路上就碰到了鄴淙。他特意在這兒等著的,就想知道他哥打探出了什么來。

  鄴啟在笑,好像還挺高興。

  “哥,說呀,你知道什么了?不會母親跟你說實話了吧!”這他就心里不平衡了,憑啥不跟他說,反而跟鄴啟說?

  “沒與我說什么,我問了,她就不高興了。”往回走,鄴淙也跟著,還等他接著說呢。

  “那還差不多。”小聲的嘟囔了一句,這樣他心里才平衡嘛。

  “不過,我覺著,好像差不多知道是什么事兒了。”鄴啟又道,笑意更甚。

  “說說。”鄴淙讓他趕緊說,別打啞謎,著急著呢。

  鄴啟看了他一眼,“你說,你一直做咱們家最小的那個,是不是也膩了?”

  一聽這話,鄴淙可不就明白了。

  澄澈的眼睛都跟著睜大了幾分,“母親有身孕了?那得生個妹妹,像梨姑姑家的小蘇兒那樣。不是,是像她小時候那樣兒。”

  這就想象起來了,主要是小梨家的小蘇兒年幼時在府里住過兩年。后來阮泱泱出錢給小梨和她丈夫,也就是呂長山手底下的一個管事在城里買了一個小宅子,他們便把住在鄉下的婆婆接了過來。小蘇兒便交給了婆婆照顧,就不住在府里了。

  小蘇兒長得可愛,圓圓的,像個棉花團。雖說長大了之后,不再那么可愛了,但兒時的可愛是有目共睹的,鄴淙到現在都記著呢。

  “原來,你喜歡那種圓嘟嘟的姑娘。”鄴啟笑道。

  鄴淙嘖了一聲,“現在在說妹妹,哪兒來的姑娘。”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妹妹?若是個弟弟呢?”這種事,誰能說準。

  “弟弟……倒也不是不可。”總之,沒有妹妹好。

  “依我看啊,母親是不想生,父親又擔心母親年紀大了身體受不住。這事兒啊,說是好事,但又不能說一定是好事。”鄴啟主要是從鄴無淵那兒感受到了他的擔憂,這心里頭也跟著一惴。

  “那如何是好?”鄴淙也不由微微皺眉,可愛的妹妹固然好,可都不如母親的身體來的重要。

  “還是等他們自己做決定吧,諸葛叔都跟回來了,不管做什么決定,都有個神醫保駕護航,總是能叫人放心些。”這若是再提早個十年八年的,家里肯定都歡呼不已。可現在,卻真未必全然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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