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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糾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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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看你砍人挺麻利的,應該還沒吃飯吧?”我主動提議道,“要不吃點?”

  “不了。”他拒絕了我,“我還有事,跟您說完就走。”

  “額…行吧。”

  “流觴,這是我的東方名字。”

  熟悉的感覺激起了我久遠的記憶,一時間,我的手竟然有些顫抖。但我還是強忍住了心里的這份強烈的感情,按照他的方式說道:

  “東方啟明,這是我的東方名字。”

  在我開口的剎那,不知不覺間,我居然感受到我的眼角有些濕潤。

  這種麻木至久遠的記憶,我沒有想到,當再次啟動它的時候,居然會這樣的讓人難以自拔。

  “啟明先生。”

  他向我行了個東方禮,說道:“是曾牧先生讓我來找您的。”

  熟悉的故人名字和熟悉的禮儀,讓我再次產生了陣陣恍惚。我嚴重懷疑,恍惚多了以后會不會得老年癡呆。

  “這位兄弟,今天因為你救了我,我才告訴你我的東方名字。”我說道,“但,東方沒落已是事實,且沒落時間已經太久了,久到復興根本就是個癡人說夢的念頭。我明白曾牧的志向,但我跟他已經說過了,現在東方啟明已死,活下來的,只有馬克頓雷恩。”

  轟隆!

  第二聲炸雷炸起。

  “啟明先生,我明白。”流觴說道,“曾牧先生也早料到了您會這么說,所以他托我把這個交給您。”

  他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個玉盒。

  盡管還沒有打開,但我的身體幾乎是下意識地顫抖起來,這是一種源自于靈魂的顫抖,它包括了渴望,激動,難以自拔等等的多種復雜感情。

  我接過了玉盒,撫摸著它的外表,久久無言。

  “啟明先生。”流觴提醒道,“打開看看吧。”

  我眨了眨眼,把自己從渙散的狀態中掙脫出來。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玉盒,最終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它。

  啪嗒!

  這是盒子掉到地上的聲音。

  我跪倒在地,看著盒里的物品,激動的難以言表。

  悲傷,激動,憤怒,失望,多種復雜的感情交匯在我心中,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一旁的流觴見我這樣,連忙走上前把我扶起。

  我顫抖的抓著他的胳膊,問道:“將軍,他在哪兒?”

  流觴沉默了一會兒后,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將軍,已經就義。”

  “死了…呵…死了好,死了好。要不然,還抱著希望,呵……”

  我把玉盒塞回給流觴懷里,然后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去。

  “死了好,死了好…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啟明先生!”

  流觴撲通一聲跪下了。

  我收回了失魂落魄的狀態,轉過頭來看向他。

  “將軍起義雖然失敗,但曾牧先生保留了火種。”流觴說道,“我們現在形勢危難,急需先生幫助啊!”

  我搖了搖頭,重重的嘆了口氣,走過去扶起他。

  “孩子,請讓我稱呼你一聲孩子。”我扶著他的胳膊,感受他的身軀也在顫抖,:“別再做無謂的犧牲了,回去告訴曾牧,東方就這點火種了,好好的活下去吧,別再想著什么復興了。”

  “但是曾牧先生說了,帝國以后會出大問題,到了那時便是我們的機會!”雖然我看不到流觴的臉,但我還是能感受到他的倔強,“我相信曾牧先生,您是曾牧先生的舊友,難道不相信他嗎?”

  “我并非是不相信他,只是他的想法根本就是癡人說夢。”我說道,“他所說的大亂無非就是經濟崩塌,各領主擁兵自重而已。這并非是我們的機會,而是我們的末日啊!人豈能有不自知之明,客居他鄉又怎能再以猛虎自居?孩子,看清現實吧。”

  “東方古國雖死,但中華之魂不亡!”流觴再次單膝下跪,說道:“而且我們并非是魯莽行事,曾牧先生說了,有君子出世了。”

  “君子?”

  我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傻孩子,那是曾牧騙你們的。就算是在東方,都難有君子。現在在帝國這樣的環境培養下,淪落到這里的新一代更加不可能出現君子了。”

  “曾牧先生早知您不會信,因此特地托我帶來書信一封。”流觴又從懷里掏出了一封書信,“還請先生過目。”

  轟隆!

  第三聲炸雷炸起。

  看著眼前的信,我猶豫起來。我感覺得到,如果我接過這封信,那么馬克頓雷恩將會死去。

  而東方啟明,或許會重新復活。

  看著流觴微微顫抖的舉著信件的手,我長長的嘆了口氣,最終接過來打開了它。

  我一行又一行的認真讀著信件上的內容,讀到眼神驚異,讀到身體顫抖,讀到滿臉漲紅。

  我讀完后,什么也沒說,收起了信,扶起了流觴。

  我感受到對方傳遞過來的期待的目光,沒有辦法,到了這個時候,就像我說的一樣,名為馬克頓雷恩的男人將會死去。

  所以我回應了他的期待。

  “信上所需之物,我會親自組織送去。”我說道,“另外信上所說的金錢糧草,你回去轉告曾牧,我都會一一辦妥,并會另附五十匹馬給他送去。”

  流觴大喜,第三次跪拜:“多謝先生。”

  我什么也沒說,扶起他后目送著他離去。

  賢人君子嗎?

  我看著周邊,看著富人的笙歌燕舞和貧民的慘叫不跌,看著富庶的房子和窮人的破屋僅僅對河而隔。

  我想起了之前那些人的冷漠。

  我不是賢人,也不是君子。

  我沒有賢人的謀劃遠見,也沒有君子的仁義禮智。

  我不知道賢人和君子在一起會發生什么樣的事,說實在,我想象不出來。

  是的,東方復興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這是我說的。但這并不代表,我就不希望它能復興。

  這是源自于我血緣里的東西。

嘩啦啦  大雨落下,我淋著雨,慢慢的往家里走去。

  我沒有至人的合道一體。

  我沒有神人的功名無形。

  我沒有圣人的算無遺策。

  我沒有賢人的遠見常識。

  我更沒有,君子的浩然正氣。

  我什么都不擅長,似乎那些褒義詞和我扯不上任何聯系。

  但我有我的道。

  啪嗒。

  踩著水坑,我看了一眼這個冷漠的深沉世界。

  “或許,一個商人也能起一些作用?”

  復興東方啊,這得是一筆多大的買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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