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第二十七章 醫者殺人心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魏燃聽到是柳雯菲的聲音,這種事原本都是在醫務室或者訓練場處理。

  不過這兩個地方都不干凈,到處都是血腥,自然不方便處理。雖然柳雯菲房中似乎也有兩具尸體,但應該比外面干凈許多。

  魏燃拱手道了句打擾,便跟著柳雯菲進了她的房間。

  進去后魏燃便愣了一下,那兩具尸體不知被處理到哪去了,房內隱有血腥味,卻并不濃烈,顯然經過一番清洗。

  魏燃此前從未留意過柳雯菲的房間,此時似乎聞到的除了血腥味,似乎還有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

  四下一打量,見一處柜子上固定著幾個玻璃罐,罐中似乎裝著新鮮的東西。不由自主定睛看去,竟然是人的心、肝、腎、脾、胃等器官懸浮其中。

  魏燃突然有種想作嘔的感覺,但強行壓下。這是柳雯菲冰涼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魏燃身體竟然輕微的抖了一下。

  她先用蒸餾水清洗干凈傷口附近的血跡,然后再用酒精給他消毒,之后止血、縫針、上藥、打紗布,一系列動作都是極為專業。

  “用的是我們柳家祖傳的金瘡藥,祖上曾在戚家軍服過役,藥方也經過多次改良,對于刀劍創傷的恢復效果很好,不需要十天魏大哥你就能正常訓練。”

  說著,柳雯菲又用手在魏燃背上、手臂等各處肌肉撫摸、按摩,魏燃一身雞皮疙瘩都冒出,立刻站起來。

  拱手道:“多謝柳姑娘,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誤柳姑娘清名,魏某先行離去。”

  柳雯菲以手掩唇笑道:“魏大哥說笑了,小女子既然能來此當船醫,哪還在乎自家清名。小女子的清名,在家鄉早都壞透了。”

  魏燃愕然,說的也是,他很奇怪柳雯菲這么一個女子緣何會選擇成為船醫的。

  “柳姑娘的醫術高明,隨便在大明哪個縣城開館行醫,應當都能滿足溫飽,為何會到這滿是粗野水手,且風高浪急,處處危險的船上來當醫生?”

  柳雯菲笑道:“大明就是那樣,女子當三從四德。無論做什么,只要拋頭露面,必然就屬違反女訓,都不會有什么好的名聲。

  小女子家鄉在江南,更是禮教森嚴。若要行醫,小女子最多也就只能看看婦科。這又能賺多少錢呢?即便掌握了其他更高明的醫術,也是屠龍術在手,卻無施展機會。

  最終還不免嫁人生子,如其他女子一般成為夫君的附庸。既要遵守婦道,還要伺候公婆,還得面對妯娌間的明爭暗斗,思來有何意思?

  況且以小女子心性,若是受不得氣,只怕半夜里便將夫君和公婆一家變成了刀下鬼,終不免到菜市口挨上一刀,哪如在海上這般自在快活。”

  “你說在海上快活自在?”魏燃可以理解柳雯菲這種女子該當獨立自主的思想,很先進。但接受不了她最后那句,受不了氣,便要將公婆一家變成刀下之鬼,這是什么意思?又不好直接問,因此便反問她為何會覺得在海上更加自在。

  柳雯菲呵呵笑了兩聲,“那是當然啊,整艘鄭家船艦,除了船長,其余人等我都不放在眼里,他們還要盡量拍小女子馬屁。你說作為一個女子,能不自在快活嗎?

  況且,鄭家真金白銀聘請,若逢我們劫掠其他商隊。只要是我治療的水手,都要分我部分劫掠的財產。

  這般跟著出海幾年,一身身家足以在金陵購置房產,還可在江南購置足夠的田地莊園。又有多少男子能做到這般程度?

  到時小女子真金白銀在手,再從鄭船長那里買幾個孔武有力且調教得忠心聽話的奴才作為護衛。又哪用看他人臉色,他人敢當面說我的,便遣奴才老拳痛毆。

  若只敢背后議論者,反正又聽不到我的耳中,如何能影響我的自在。”

  這個女人神秘、狠辣、自負、心機、拜金,實在不是好相與的,魏燃不想跟她有太深的關系。

  “柳姑娘確為當世奇女子,誰道女兒不如男,當可用在柳姑娘身上,在下是真正的佩服。不過有些觀念,魏某與姑娘并不一致,請恕魏某告辭。”

  魏燃正要離去,柳雯菲起身說道:“魏大哥也覺得小女子想法過于離經叛道,不容于世人嗎?”

  魏燃頓了一下,說道:“柳姑娘精研醫術、大膽開放,不畏世人言辭譏諷,且自力更生尋求獨立的想法,魏某是真心佩服。若大明女子各個如柳姑娘這般,那當真是女子也能頂得半邊天。”

  柳雯菲聽后,展顏微笑,臉頰緋紅。

  魏燃皺著眉頭,繼續說道:“但是狠辣拜金,身為醫者,卻是一副視人命如無物一般的冷漠心腸,魏某卻是不齒。”

  他指了指柳雯菲屋內陳列的那些人體器官,說道:“這些便是那兩個海盜的吧。”

  柳雯菲輕輕咬住嘴唇。

  “你精研醫術,這又是海盜威脅在先,情有可原。但你話中,似乎并不僅僅只是針對海盜,而是對所有生命都保持著一種淡漠姿態,此有負醫者之職!若你以后行醫,是否遇病危而貧困者,便會置其不顧,任憑生死?”

  說到這里,魏燃又自嘲一聲,“我又有何資格說你呢?魏某人,不也一樣是雙手染滿血腥嗎?一個屠夫劊子手,卻嘲諷一個拜金的醫者,豈非可笑!”

  說完,魏燃便即離去,柳雯菲怔然看著魏燃離去的方向,緊要下唇,雙目空洞,神思劇顫。

  魏燃回去自己的房間,沒想到這里被一炮打穿了個洞,房間里吊床一類的東西全然不知所蹤,飛舞的木屑將墻壁等地方釘得千瘡百孔。

  想到阿三應該還躲在房間中,那一炮只怕已經把他打成渣渣了,便想搜索一下阿三的殘肢碎肉。

  再怎么也伺候了自己這么長一段時間,多少幫人家收下尸吧。

  哪知房間的交流悉悉索索傳來聲音,魏燃驚奇的過去一看,阿三這家伙正縮在墻角,抱著腦袋瑟瑟發抖。槍就在他手上,但是連保險都沒打開。

  魏燃無語,拍了拍他肩膀,阿三嚇了一跳,“別殺我,別殺我,我就是個奴隸,我不是船員!”

  魏燃一巴掌拍過去,阿三被打得眼冒金星,恍惚半天才清醒過來,一看是魏燃,顯得十分驚訝。

  “主……主人?!”

  “你是嚇傻了嗎?給我把這里清理干凈,再把洞給我補上,不然有你受的!”魏燃恐嚇完他后,阿三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魏燃再次來到甲板上的時候,處決已經結束了,船員們受傷的,正互相攙扶著往船艙而去,準備互相療傷。

  而沒有受傷或者只受了點輕微傷的,都在甲板上忙碌著清理甲板,整修船只,并重新開始航行。

  鄭宏將指揮航線的任務交給了大副,他剛剛審問完安德列夫,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消息,一臉陰沉。

  安德列夫的兩雙腳筋皆被他挑斷,其中一只手已經被魏燃廢了,留下另一只手只為了方便他寫字、吃飯。之所以不殺他,也是因為后面還有用處。

  此時見到魏燃過來,鄭宏給他打了個招呼,兩人走到空無一人的船舷邊。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