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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 程家人的悲慘結局 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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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毅安對著顧明卿等人深深一拜,滿是歉意的聲音響起,“老夫人,唐夫人抱歉了,是我沒能處理好家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周氏擺擺手,說道,“沒事。”

  程毅安知道唐家人都是心胸寬廣之輩,再加上程家人都還在,他便沒有再多說什么。

  程毅安冷冰冰,猶如冬日寒霜的眸子掃向程家人,冷冷一勾嘴角,“程毅祥身上的秀才功名沒了,是我做的。你們能拿我怎么樣?”

  程父痛心疾首地說道,“老二,你在外面幾年,咋能變得那么沒心沒肺!老三是你弟弟!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啊!”

  程母更是對著程毅安破口大罵,“你個沒良心的!你居然害老三?他是你弟弟啊!我不管,你趕緊把老三沒了的秀才功名還給他,否則我跟你沒完!”

  “老三的秀才功名是哪兒來的,不需要我多說吧。老三的秀才功名可不是他自己考的,而是拿著我這些年寄回程家的銀子捐來的!你們拿著我的銀子,吃香的喝辣的,還蓋起了大瓦房,請了婢女伺候。這些我都能容忍,可我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們是如何對翠姑他們的!

  你們有把翠姑他們當人嗎?你們是把翠姑他們當畜生吧,每天連飯都不給他們吃飽,你們一個個的倒是養的白白胖胖的,可我的妻子兒女就像是逃難來的!”

  程母縮了縮脖子,一臉心虛。

  程毅安緊接著看向程毅祥,“老三,我告訴你,程家里,我覺得最惡心的人就是你。你可真是敢想啊,知道我當官兒了,就把我寫回來的信全都截了,還異想天開,想著翠姑死了,我就娶你的妻妹紅花當繼室。我看你的腦子是被驢給踢過了吧。”

  顧明卿也看向了程毅祥,她也是有些好奇,這位的腦子里裝的是什么,能想出如此奇葩的主意。

  程毅祥長得一般般,不過可能這些年日子過得好,所以瞧著很是白凈,眼底時不時掠過精光,一看便知是個心眼多的。

  隨著程毅安話落,程毅祥的眼里閃過一絲慌亂,但他很快恢復了鎮定,一臉不解,“二哥,你在說啥?我咋一句話都聽不懂?我沒截過你的信啊。還有當年二哥你替全家人服兵役,我是很感動的。我也一直勸著爹娘好好待二嫂他們。只是娘她——”

  程毅祥說著,臉上浮現出為難之色。

  程毅祥這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程母的頭上,反正他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清清白白的,就跟白雪似的,不染一絲塵埃。

  顧明卿深感程毅祥是個人才啊,起碼這臉皮的確是夠厚的。

  程母也震驚地看向程毅祥,動了動嘴巴,最后卻緊緊閉上。

  程毅安嗤笑一聲,“程毅祥,你是把我當傻子是不是?在你眼里,我還跟當初一樣的傻?我告訴你,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少在我面前裝無辜,我瞧著惡心!

  忘記跟你說了,在你那妻妹被關進大牢后,我還特地去看了她。你知道我為什么去看她嗎?我就想看看你們還能做出什么讓我更惡心的事情來。結果,可真是一點也沒有讓我失望。”

  程毅安說著,苦笑不已,“我原以為弄死翠姑他們,然后將紅花嫁給我當平妻,是你媳婦給你出的主意。你是被你媳婦吹枕頭風,所以才起了這樣惡心齷齪的心思。可紅花不是這樣說的,她竟然告訴我,是你告訴她,你喜歡紅花,可是不能娶她,因為你已經娶了你媳婦。

  所以你要紅花嫁給我前,跟你有夫妻之實,最好她能再懷上你的孩子后嫁給我。”

  驚天大雷啊!

  顧明卿也沒想過事情會有這樣的翻轉,這簡直比戲本子上寫的都要曲折離奇,令人心神激蕩啊。

  程毅祥眼底的慌張更濃了,著急道,“大哥,紅花她是瘋了,故意胡說八道,想要挑撥咱們的兄弟感情啊!”

  程毅祥的妻子黃花卻忽然大叫起來,拉著程毅祥的袖子,眼里全是厲色,“程毅祥你個王八蛋!我早就看出你對紅花那賤人,有齷齪下流的心思。我真沒想到你居然存了這樣的心啊!你們這對奸夫,你們對得起我嗎?我對你一心一意的,你咋能這樣對我!”

  黃花真是要瘋了,被丈夫和妹妹背叛的雙重打擊,將她心里的理智全都燃燒得一干二凈,只恨不得跟眼前的人同歸于盡才好。

  程毅安就是一個大麻煩了,現在黃花還在發瘋,程毅祥真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恨不得從地下撿起一把土塞住住黃花的嘴巴,讓她閉嘴。

  “你少發瘋,我跟你說了,那都是你那妹妹瘋了,胡言亂語。你發什么瘋。”程毅祥沒好氣地安撫。

  黃花此時哪里能聽得進去程毅安的話,她滿腦子都是程毅安跟她的妹妹搞上,他們背叛自己的事實。

  程毅安見程毅祥和黃花兩個狗咬狗,嘴邊的冷笑更深了,他就是從縣衙回來。從紅花的嘴里得到這骯臟齷齪的真相時,他受的打擊比黃花還要大。

  程父和程母更是完全呆了,真心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

  “你們是我爹娘,可你們是咋對我的?當初服兵役,你們將我推出去,我沒說啥。我離開前,只對你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好好善待我的妻子兒女。你們當時都答應得好好的。可沒過兩年,被老三吹吹風,你們就立馬忘記了曾經答應過我的事。

  我只問你們一句,難道我不是你們的兒子嗎?為什么你們對我如此殘忍?如果我是你們的兒子,那你們為何要如此對我。既然如此對我,為啥當初生下我后,不直接掐死我?我就是死了,也好過現在這樣。”

  程父艱難開口,“老二,你是不是弄錯了?老三不是這樣的人啊,他咋可能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

  程父始終不相信程毅祥會干出這樣齷齪惡心的事,這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啊。

  看著還在自欺欺人,不愿意接受真相的程父,程毅安的心里毫無動搖,甚至連悲傷也沒有了。

  “你們愛信不信。說實話,你們現在信不信的,我已經不在意了。我要用自己的法子,討回公道。我不是當初的程毅安了。

  你們拿著我的銀子吃香的喝辣的,過上了好日子。你們靠著我過的好日子,我要通通收回。”

  程毅鴻的妻子上官氏急了,“二弟啊,干壞事的都是三弟他們,你大哥跟我可都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啥也沒做啊。”

  程毅安道,“你們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你們看著翠姑他們受苦,可你們做過什么嗎?你們為翠姑他們說過一句公道話嗎?你們是不是忘記了,當初如果不是我去服兵役,去服兵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老大。你們的良心都是被狗吃了嗎?

  你們看不到翠姑他們成年吃不飽飯,看不到茉莉要被逼嫁給一個六十歲的老頭子。這些你們都看得到。可是不是覺得這些跟你們都沒有關系,所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程毅安和上官氏兩人被程毅安說得訕訕的,他們的確是存了這樣的想法。

  程毅祥這里好不容易制住了瘋狂的黃花,說是制住,其實就是將黃花給打昏了。

  顧明卿看著程毅祥,臉上被黃花抓了好幾道血痕,身上的衣裳也被抓得皺了起來,不由挑了挑眉頭。

  “二哥,我說了做這一切的都是爹和娘,你身為人子,難道還要跟爹娘算賬不成?你如今是官了,可不能背著不孝的罪名啊。要是有人拿不孝參你,二哥你怕是就要遭殃了。”

  說到最后,程毅祥的話里隱隱帶上了威脅。

  顧明卿淡淡道,“本朝的確是注重孝道。不過俗話說得好,父慈子孝。若是父不慈,將子當仇人,子又何須孝順?這可不是沒有先例的,有一父差點動死親子,事后還要賣子,最后子忍無可忍將父告上衙門。

  子告父,大不孝。可偏生父親不慈在先,因此贏的可是子。”

  程毅安眼睛一亮,“去告啊!有本事就把你們這些做的齷齪事說出來,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們骯臟齷齪的丑臉。”

  唐仁軒插了一句,“程將軍如今是五品將軍,本地縣令還有知府怕是沒法子審程將軍。要想告狀,怕是得去京城了。從明安府到京城,可是需要不少時間,花的錢也不少啊。程家哪里來的錢去京城呢?難道是要一路乞討著去京城嗎?”

  顧明卿看了眼唐仁軒,心道,這可真是個腹黑的。

  “你們還是好好想想以后該咋過日子吧。忘記說了,老三在賭坊可是欠了不少債。之前老三身上有個秀才功名,再加上跟賭坊的人說了有我這么個當官的二哥。賭坊的人才網開一面,沒有找老三追債。

  不過現在賭坊的人可不會再放過老三了。我跟賭坊的人說了,該怎么追債就怎么追債,怎么狠怎么來。只要別傷到你們就行。”

  程毅安說著看向程父和程母。

  程毅祥面色大變。

  程毅祥欠了不少的賭債,程家人根本沒人知道!程毅祥的妻子黃花是知道的,只是這會兒她被打暈了。

  程父怒指著程毅祥,“你——你——你欠了賭債?”

  程毅祥強撐著辯解,“爹,你別聽二哥胡說,他是故意污蔑我的!”

  程毅安嗤笑一聲,“是不是我污蔑你,等賭坊的人上門討債,你們就知道了。賭坊里可有不少你親手畫押的借條啊。嘖嘖——程毅祥你可真是有本事,居然在賭坊欠了有兩千多兩銀子,有本事真有本事。”

  程父大怒,抬腳,脫下鞋子,拎起鞋跟去打程毅祥。

  程毅安當然知道程父為何那么生氣。程父的小叔原本家境殷實,可就是要因為染上了賭癮,然后把家底輸光,連老婆孩子也給輸了。

  因此程父從小就教導孩子,無論咋樣,都不能沾上賭癮。誰要是敢沾賭癮,他就抽死誰。

  程毅祥被程父打得抱頭鼠竄,狼狽不已。

  顧明卿將程毅祥的打算和欠賭債的事情聯系在一起。程毅祥是想著讓紅花懷著他的孩子嫁給程毅安,然后就能繼承程毅安所有的財產了,到時候他欠的那些賭債算什么?

  別提,程毅安這想法,邏輯還挺順的。不過可能的機會太小了。

  首先就算翠姑他們都死了,也不能保證程毅安真的娶紅花。那紅花也不是什么美得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不是。

  再者,黃花閨女還是被破了身的,等到洞房后,還是很容易分辨的。程毅祥就那么確定,紅花能在新婚之夜糊弄過去?

  等等,顧明卿忽然有些好奇,那紅花不會是已經失身給了程毅祥吧,這也說不定。

  程父年紀大了,追著程毅安打了半天,打累了,這才氣喘吁吁地扔了鞋子。

  程母還沒從程毅祥染上賭癮的打擊中清醒過來,直到上官氏推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老二啊,你可不能不管你弟弟啊!他是你弟弟啊!你們打斷了骨頭連著筋,你們——”

  “我沒有程毅祥那么個畜生弟弟!你們是我父母,生我養我,你們對我的恩情,我不會忘記。我可以跟你們保證,會給你們一個衣食無憂的晚年。可也就是如此了。

  我寄回程家的銀子,我也不可能從你們的手里討回來。”

  這點,顧明卿是能理解的。怎么討?程毅安要是來橫的,程父和程母咬著牙不還錢,程毅安還能吃了程父和程母嗎?就是告官,告什么?

  難道告程父和程母貪他的錢?程毅安既然將那些錢寄回程家,那錢可以說是給妻子兒女的,但要是程父程母咬定那錢是程毅安孝敬他們的,這難道不行?

  況且這種事情,根本不能去衙門扯,扯不出結果的。為了那么點錢,就告衙門,也會落人口舌,對名聲百害而無一利。

  程毅安不主動出面討那些銀子,才是正確的。

  程毅安不討,不代表沒法子。賭坊的人可不會跟你講什么情面,他們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到錢!賭坊的人想從你手里拿錢,太簡單了,不把你給折騰得死去活來,活來死去,扒掉你一層皮,那就不是賭坊的人了。

  看程父和程母怕是也不能看著程毅祥這個兒子死,所以到最后賣房賣地是一定的了。

  程父和程母愿意拿錢幫程毅祥,可是程毅鴻和上官氏肯定不愿意啊,到時候又是一頓扯皮。可以想象,程家安以后怕是會很熱鬧。

  正如顧明卿想的一樣,程家可不是熱鬧得很嗎?

  賭坊的人得了程毅安的話,開始了浩浩蕩蕩的討債行動。

  賭坊的人來到程家后,先是將程家人藏起的銀子都給搜出來,不過也不多,也就是三百兩銀子,離程毅祥欠的錢差得遠去了。

  沒錢了,那就搶程家值錢的東西。

  賭坊的人搶起東西,真是比蝗蟲過境還要恐怖,恨不得連墻上的灰都恨不得刮出一層。

  程毅祥作為欠錢的人,那更慘了,賭坊的人可不會對你客氣,砍指頭,身上戳兩刀,那是常事。程毅祥的妻子黃花還有孩子也被抓住,說要賣了還債。

  程父和程母心疼兒子,只能賣田賣房。程毅鴻和上官氏兩個不干了,說這些都是程毅祥惹出來的,憑什么讓全家為他買賬。

  于是程家開始了浩浩蕩蕩的分家大戰,最后程家分了。

  程毅祥所有分到的財產,以及程父和程母的私房錢都被填了賭債,那還不夠,還欠五百兩銀子。

  程毅祥就被賭坊的人抓去當了小倌還債,程父和程母傷心欲絕,不斷罵程毅安是個沒良心,不顧親情的畜生。

  可偏生,等到程父和程母老得干不動后,還是程毅安花錢請的人照顧他們,讓他們能有飽飯吃,不至于餓死凍死。

  只是光有人照顧也沒用,程父和程母一心幫程毅祥還債,導致程毅鴻和上官氏對他們意見極大,跟他們老死不相往來。程毅安更是早就不在明安府。

  因此程父和程母的晚年里,根本沒有子孫伴于膝下,日子雖然過得不錯,可是那孤冷寂寞是怎么也揮之不去。

  程父和程母的心里是否后悔,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程毅安在解決了程家人以后,見翠姑他們的身體沒問題了,便準備離開唐家赴任了。

  程毅安耽誤的日子本就有些太長,不宜再耽擱,

  離開前,程毅安親自來跟顧明卿等人道謝。

  周氏道,“程將軍實在是太客氣了,其實這也不是什么大事,舉手之勞罷了。程將軍無需放在心上。”

  “在老夫人心里,這只是舉手之勞,可對我來說卻是恩重如山。老夫人和唐夫人的恩情,我會一直記在心上。”程毅安說著,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我還有事想麻煩老夫人和唐夫人。”

  顧明卿心里一動,隱隱猜測到程毅安所謂的麻煩事是什么。

  程毅安很快開口,“老夫人和唐夫人也看到了,翠姑和茉莉就是最普通的鄉下婦人和丫頭。我雖然是不嫌棄她們。屙屎翠姑和茉莉他們如今到底是官家夫人和小姐,總是要出門交際的。

  就算是我不嫌棄,就翠姑和茉莉如今的情況出去交際,怕是會被不少人嫌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被人嫌棄說嘴不是。”

  程文倒是沒什么好擔心的,因為程文是男子。在程毅安看來,男子的前程就是得靠自己的拼搏。自己有出息了,怎么可能被人看不起呢?反正程毅安是不相信的。

  顧明卿道,“程將軍這是想讓我們找兩個能教規矩的宮里老嬤嬤嗎?”如果只是普通嬤嬤的話,以程毅安的本事就能找到,只有宮里的嬤嬤,程毅安怕是很難請到。

  “唐夫人厲害。立馬就猜中了我的心思。還請老夫人和唐夫人能幫忙一二,我感激不盡。”

  “在這里,想找婆婆,怕是困難得很。等我們回京后,一定幫程將軍尋個一二。”顧明卿也沒有打包票,實在是從宮里出來的嬤嬤,一個個的都很難請,一般去的都是高門大戶,很少有去小門小戶的。更別提還離得那么遠。

  程毅安大喜,“多謝。”

  程毅安解決了心頭大事后,便離開了唐家。

  日子還是這樣不急不慢地過著,唐仁軒在家中認真讀書復習,為了即將到來的科舉做準備。

  顧明卿和周氏則一直留在唐家,除了去唐立仁的墳前,就沒有去過其他地方了了,因為時不時有不少人上門拜訪。顧明卿不是所有人都見,抽取了一些重要的,不能不見的人見了一下,其他的人就算了。

  這一日,下人稟報說是唐嬌嬌和她丈夫佟慶平上門。

  顧明卿問道,“跟著二伯一起來的嗎?”

  下人搖頭,“就只有他們兩人。”

  顧明卿皺起眉頭,但還是道,“讓他們進來吧。”

  得了顧明卿的話,很快唐嬌嬌和佟慶平進來了。

  唐嬌嬌和佟慶平可不是空著手來的,手里拎著不少的禮物。

  顧明卿在看到那些禮物后,不禁皺起眉頭,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上親戚家,帶點禮物,意思意思。這些顧明卿都能理解,可一下子帶那么多,大包小包地拎著,手里捧著。這要是沒鬼,顧明卿可不相信。

  因此在唐嬌嬌和佟慶平坐下后,顧明卿便道,“都是親戚,上門何須帶那么多禮物呢。無緣無故的,這么多東西,我肯定不收。留下一兩件,全了禮數,那就行了。”

  佟慶平眼神一閃。

  唐嬌嬌忙道,“那咋行,那么久沒見二嫂了,禮多一點怎么了?三伯母呢?”

  顧明卿道,“娘正在休息。”

  要只是單純拜訪,顧明卿倒是不介意唐嬌嬌和佟慶平兩人見一見周氏。可是現在很明顯,這兩人是已有所圖,周氏還是別見了吧。

  唐嬌嬌本來就無所謂見不見周氏,她最急的是見顧明卿。

  “二嫂,你如今可是享福了。我雖然沒去過京城,可就是在這兒也時不時聽人說二嫂你有多風光,是正二品的戶部尚書夫人。京城一定很大很美吧。天子腳下,一定什么都好。”

  顧明卿靜靜聽唐嬌嬌手,并沒有插嘴的意思。

  “二嫂,你是不是經常進宮啊?宮里很漂亮吧?那些娘娘是不是都跟天上的仙女似的,穿的比誰都漂亮?她們都用什么?平時都吃什么?”

  “咳咳——”佟慶平輕輕咳嗽了兩聲,含著警告的眼神掃向唐嬌嬌。

  唐嬌嬌這才意識到方才說錯話了,訕訕一笑,“二嫂,我從小在村子長大,沒見過世面,還請你見諒。”

  顧明卿似笑非笑地望著唐嬌嬌。最開始,唐嬌嬌就人如其名,很是嬌氣,不過心眼倒是不壞。后來唐家發生的事情多了,唐嬌嬌倒是長大了不少,變得沉穩像樣了。

  不過可能真的是本性難移吧。顧明卿看唐嬌嬌骨子里就是有些喜歡榮華富貴,愛慕虛榮。不過這也不算什么大錯。

  “你今兒個來,就是想問我京城怎么樣?要是只有你,咱們私下說說也行。可是妹夫也在呢,他一個大男人的,聽咱們兩個女人的事做什么?”顧明卿是真的不介意跟唐嬌嬌說說京城的事,就是周氏也能說啊。

  唐嬌嬌慌亂擺手,“不用不用。”

  唐嬌嬌不開口,顧明卿也不催促她,看誰急得過誰。

  唐嬌嬌在佟慶平的眼神示意一下,終于開口了,“二嫂,你是不知道我嫁人后,日子有多難過啊。”

  唐嬌嬌開始訴苦。

  顧明卿聞言,眉頭一挑,直接對佟慶平道,“妹夫這是什么意思?我唐家好好的女兒家嫁給你。你不說千寵萬寵的吧。但是也不至于讓嬌嬌吃苦吧。莫非是以為唐家沒人不成?”

  唐嬌嬌急了,“二嫂,你弄錯了,相公對我很好。”

  “哦?要是妹夫對你很好的話,你怎么說你日子難過。嬌嬌,你這話可真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語。我實在是覺得很奇怪啊。”

  唐嬌嬌郁悶道,“相公是對我很好。可是我公公和婆婆,還有我小叔子他們一家對我很是——”

  說白了,家庭矛盾。

  顧明卿卻道,“不對吧。這些年二伯也往京城送過信,提起嬌嬌你的時候,都說你在婆家過得不錯。難道是二伯欺騙我不成?”

  “爹覺得過得好就是能吃飽穿暖,可是我受的那些委屈,哪里是吃飽穿暖就能彌補的。”唐嬌嬌臉上的神色愈發幽怨起來。

  “你要是受了委屈,我相信二伯作為你的父親,一定會為你出頭。”顧明卿說著,話鋒一轉,“況且為人媳婦的,怎么可能一點委屈都不受?上下牙齒還有碰在一起的時候。”

  唐嬌嬌嫁了人,難道還指望她的婆家把她當祖宗一樣地捧著嗎?做做夢吧,那是不可能的。

  唐嬌嬌動了動嘴巴,差點沒對顧明卿來一句,可你的日子就過得很好啊。周氏對顧明卿就跟對親生女兒一樣。

  好在唐嬌嬌還記得自己今日來是做什么的,可沒想惹顧明卿不高興。

  “二嫂,你是不知道我和相公在佟家的日子有多難過啊。相公是和長子,按理佟家最重視的該是相公吧。可是偏生的,家里人根本就不重視相公,連帶著我也沒被重視。

  二嫂,我和相公打算做出一點成績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知道,我們才是佟家的頂梁柱。”

  終于到了正題,想做出成績。

  顧明卿根本沒想過接話,這時候要是傻乎乎接話了,指不定立馬就被訛上。

  唐嬌嬌就等著顧明卿開口問,可是等了許久,顧明卿都沒開口。

  唐嬌嬌只能硬著頭皮說,“二嫂,我和相公是空有雄心壯志,可實在是沒有門路能做出一番大事啊。”

  “做人得腳踏實地,想著一步登天的人,往往都會摔得很慘。”光看佟慶平和唐嬌嬌兩人好高騖遠,不切實際的模樣,顧明卿就沒看好過這兩人。

  唐嬌嬌和佟慶平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二嫂,我和想通也沒想一步登天啊。相公打聽過了,最好做的生意是賣鹽。可惜鹽引難弄。我和相公費了好大的力氣,都沒能弄到。”

  顧明卿看向唐嬌嬌的眼神變了,主要是沒想到這人的野心真是不小,想要鹽引。

  古代什么最賺錢,別懷疑,就是國家專控的鹽鐵生意最賺錢了。

  鐵一般沒人饞。因為鐵一般是用來制作武器,你碰鐵想做什么?想造反不成?更別提一般人也沒那條件做。

  可是鹽就不一樣了。是人就得吃鹽,所以這鹽的利潤有多大,想想就恐怖啊。

  因為鹽的利潤大,想做的人就多了。因此鹽引難求啊。

  唐瑾睿在當上戶部尚書后,在鹽這一塊,可是廢了極大的力氣,才堪堪算是擺平。誰都知道鹽賺錢,鹽引不就值錢了。

  戶部有不少人就隨意開鹽引,賣給大鹽商,要么就是官商勾結。其中還牽扯了不少位高權重的。

  別說唐瑾睿了,就是正清帝對著一塊也不能大動特動,要是動了,大晉怕是也要跟著動一動了。誰讓鹽稅幾乎牽扯到大晉的經濟命脈呢?

  唐嬌嬌和佟慶平的眼光可真是好,一眼就看中了這最賺錢的。

  “你們想要鹽引啊。行。”

  唐嬌嬌和佟慶平的臉上是難以抑制的喜悅,激動得身子都在顫抖。

  顧明卿緊接著道,“鹽引難求,不過相公作為戶部尚書,想拿著鹽引自然不難。這要是換做別人,就是捧著銀子都難弄到。可誰讓妹夫和嬌嬌跟咱們是一家人呢,給你們一個便利也行,拿銀子吧。”

  戶部開的鹽引可不是不要錢的,都得拿銀子買!就是拿銀子買,也有一堆人想買,僧多肉少,這時候就只能看誰有本事了。

  顧明卿能開口允許唐嬌嬌和佟慶平按照正常價格買,她覺得她真心是很有良心了。

  唐嬌嬌卻道,“二嫂,我和相公的手里其實也不富裕啊。”

  “那你想怎么樣?”顧明卿說著,嘴邊的笑容逐漸變得嘲諷起來,“你不會是想著,讓相公無償給你鹽引吧。”

  顧明卿猜唐嬌嬌和佟慶平就是為這個來的。免費拿鹽引,他們可真是好意思說得出口。

  唐嬌嬌忙道,“咋可能無償呢。錢,我們肯定會出的,可就是沒那么多銀子。二哥既然是戶部尚書,給我們通融通融,便宜一點,再幫我們多弄一點,應該不難吧。”

  唐嬌嬌這上下嘴皮子一掀,說得可真是輕松。

  嗯,唐嬌嬌可不是想免費啊,人家出錢啊!不過出的錢也就是意思意思,讓別人看著好看一點。

  “我家相公自當官以來,從來是奉公守法。原本你們要鹽引,就該按規矩辦事。如今看在親戚的份兒上,愿意讓你們走后門,只要你們出了錢,就一定能拿到鹽引。這已經是有些不合乎規矩了。

  現在你們又說只出一點錢,要的數量卻不少。這是把你二哥當冤大頭吧?”

  顧明卿的眸光陡然變得凌厲無比,不是對唐嬌嬌的,而是對著一直沉默的佟慶平的,“妹夫,鹽引那么的事,不該是你這個一家之主開口嗎?從頭到尾,我只看到嬌嬌一個女人家開口,這是不是有些不妥。”

  顧明卿冷聲道,“做人還是別太聰明了,把自己當天下第一聰明人,把別人都當傻子。殊不知,你這樣的行為落在別人眼中,才是最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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