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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大涼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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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明卿說的是佟思維,可實際上心里想的是皇太孫。

  皇太孫只要能老老實實呆在邊關,別做什么蠢事糊涂事,也別自作聰明地指手畫腳。等到楚老將軍打贏了,憑著皇太孫的身份,他起碼也能分一半的功勞。

  只是皇太孫真不是一個能令人放心的,一個為了銀錢,就把鹽販賣到大涼的人,一個幾乎連家國底線都沒有的人,他能做出什么,顧明卿真是不愿意深想。

  在莊子時,唐瑾睿說到他夢到的事,顧明卿不是不驚心的,如果邊關破了,那么大涼人的鐵騎是不是會打到凌平縣呢?

  顧明卿想到這點,心里竟有種不寒而栗之感,如果真到了那時候——

  顧明卿心里存著事,回到唐家后,開始打量起唐家的地窖。

  唐立仁在起房子時,保留了農家人挖地窖的習慣,地窖通風,人也能在里面居住,也準備著食物,可以說是準備的挺充足。

  唐立仁見顧明卿打量地窖,忍不住問,“明卿,你咋對家里的地窖感興趣了?”

  顧明卿也不瞞著唐立仁,將她心里的想法說出來,“爹,我這心里一直放不太下。這皇太孫去了邊關,萬一出什么事,那該如何是好?大涼人如果攻破邊關,到時候定會長驅直入,凌平縣怕是很有可能被波及到。”

  唐立仁一驚,他對楚老將軍也是很相信的,一聽顧明卿的話,他也有些嚇到,遲疑道,“不會吧,有楚老將軍在。楚老將軍率領楚家軍都在鎮守邊關幾十年了。這幾十年來,邊關一直安安穩穩的,從未出過什么事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一次不一樣,有皇太孫在。對皇太孫,我實在是不放心。”

  見唐立仁的神色變得沉重,顧明卿柔聲道,“爹,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做不得準的。我說的只是最糟糕的情況罷了。按理,事情是不會到最糟糕的情況的。您也別著急。

  只是我想著,無論什么時候都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這總歸沒錯吧。咱們在地窖多存儲一下便于存放的糧食,還有弄一大缸子水。以及這地窖可以修的隱秘點,別叫人發現。

  沒什么事,這自然是最好的,就算是真的出什么事情。咱們好在也能保全自己不是嗎?”

  唐立仁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到時候我找人弄個機關,把地窖的入口,進去后,就能封死。然后再挖一處離開的地兒。這也是算給咱們一家子留下的退路吧。但愿不要用到。”

  顧明卿也期盼著,絕對不要用到。這種退路,顧明卿是真的一點也不想要。

邊關軍營  皇太孫的心情是一天差過一天,佟思維每每都看得心驚膽戰,不是怕皇太孫那陰鶩的神色,而是擔心皇太孫會做出什么糊涂事來。

  皇太孫自從第一次提出計策被否決后,他就好像跟人賭氣上了,每次商議,皇太孫都會提出新的觀點。結果,每一次,皇太孫提出的新觀點,通通都被否決掉。

  一開始,楚老將軍還會否決的比較婉轉,但是大涼那里的主力漸漸集合完畢。楚老將軍要帶著將士商討抗敵對策,時間緊迫。

  如果皇太孫提出的意見是好的,是有參考價值的。楚老將軍自然會虛心接納,甚至采取。問題是皇太孫真的是對打仗一竅不通,甚至可以說是一點不懂。

  皇太孫提出的那些意見全是他自己白日做夢想出來的,可能他自己還覺得他提出的意見是多么的精彩艷艷,是多么多么的好。

  楚老將軍不可能拿那么多將士的命去奉承皇太孫,逼著手底下的士兵去死!

  漸漸的,楚老將軍對皇太孫的態度也強硬起來,別的可以隨便,但是在軍事上是一點也不能隨便!作為主帥,你這里隨便了一點點,付出的可能就是底下成千上百的將士的命!

  這是楚老將軍完全不能接受的!

  皇太孫也因此每每被氣得臉色鐵青,回到帳篷后,他便低聲嘶吼,嘴里反復罵著“老匹夫該死!老匹夫大膽!”

  佟思維每次都勸皇太孫,楚老將軍是為將士負責。皇太孫也的確是年輕,不懂兵法,不如多聽別人說說。

  佟思維無論是用詞還是語氣都十分委婉,其實佟思維最想對皇太孫說的是,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能別不懂裝懂,成天在那里胡說八道嗎?

  不過佟思維的勸說跟以往一樣,還是沒有任何用處。尤其是一旁有個小栗子成天在那里煽風點火,氣得佟思維都有想找個機會弄死他的想法了。

  可惜的是沒機會!

  這一日,皇太孫提出的想法再次被楚老將軍不留情面地個打了回來,皇太孫氣得中途就離開了。

  皇太孫今天也是氣急了,握拳,狠狠在案桌上一敲,發出了不小的響聲。要知道皇太孫平時就是再氣,他也不會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佟思維無奈勸道,“殿下,楚老將軍身經百戰,他對軍事到底是比殿下要懂得多。如果殿下的計策真的可行,我想楚老將軍是不會拒絕采用殿下的計策。”

  佟思維只差沒說,皇太孫啊,你的計策是真的不行,所以楚老將軍才不采納。

  皇太孫是不會想他有哪里不好的。要知道皇太孫從小就是在夸獎中長大的。

  孝康帝十分疼愛太子留下的唯一孩子,這也是孝康帝和純懿皇后唯一的嫡親血脈了,這叫孝康帝如何能不疼愛他?更別提皇太孫的相貌有三分像純懿皇后,這更是令孝康帝愛的不行,只覺得太子哪哪兒都是極好的,哪哪兒都讓他愛。

  教導皇太孫的太傅們,因為皇太孫在讀書上的確是挺有天賦的,再加上孝康帝寵愛皇太孫,還有皇太孫本身的身份,太傅們自然是直夸皇太孫了。

  后宮的女人看在孝康帝的面子上,自然也是把皇太孫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太子妃更是把皇太孫這唯一的兒子,看的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自然是兒子無一處不好的。

  總之皇太孫從未被人如此否定過,更沒有被人如此打臉過!作為天之驕子的皇太孫能容忍這一切就怪了!

  皇太孫獰笑一聲,“孤看那老匹夫真當自己是土皇帝了,早就忘了坐在京城金鑾殿里的皇祖父了!”

  佟思維大驚,“殿下!”

  “表哥,無需多言!”皇太孫抬手,阻止佟思維開口,“表哥,你實在是太單純了。你看那老匹夫是個好的,殊不知不過是那老匹夫會做戲!以至于所有人都覺得他好。就連皇祖父也被那老匹夫給騙了!”

  佟思維急地都要冒冷汗了,“殿下,楚老將軍的忠心毋庸置疑,您不能因為楚老將軍不采納你的計策,就說楚老將軍有異心啊!如今正是與大涼對戰之時,若是傳出主帥有異心,這會動搖軍心的!”

  皇太孫冷冷道,“表哥放心就是。孤自然知道如今是什么時候。就是要動那老匹夫,也絕對不會是現在。外面還有大涼虎視眈眈呢。如今不宜起內訌。”

  佟思維的心一點也沒放下,反而是更加沉重。皇太孫話里的意思是什么?他是說等到打退大涼,他就要對楚老將軍下手了?

  “殿下,有楚老將軍在,邊關才得安穩太平,若是沒了楚老將軍,這——”

  “嘩啦——”

  皇太孫手一揮,將案桌上的書籍等物掃下案桌,面色冷凝,不悅道,“孤還就不信了,除了那老匹夫,我大晉就沒有個會打仗的人了?難道我大晉軍中的都是廢物不成?”

  小栗子一邊收拾被掃落下的書籍,一邊奉承皇太孫,“殿下說的極是!難道離了那張屠戶,還不吃豬肉了不成?”

  “話糙理不糙。表哥,連小栗子這個太監都懂得的道理,你作為堂堂的國公府公子,反倒是不明白,孤很是失望啊。”

  呸!佟思維用了全身所有的自制力才將脫口而出的臟話咽了回去。

  會打仗的人,大晉不少,但是軍魂只有一個!那就只有楚老將軍!

  真當軍魂是那么好有的嗎?那必須得經歷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役,經過血與淚的磨煉,被將士愛戴,能凝聚士氣,這樣的人才配當大晉軍魂!

  佟思維還想再勸,但是見到皇太孫一臉不耐煩的表情,他將話重新咽了回去。現在的皇太孫聽不進去任何說楚老將軍好的話。

  佟思維也不想在皇太孫的帳篷里繼續待著,他只覺得這帳篷帶給他無限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

  佟思維向皇太孫告退,然后出了帳篷。

  邊關的天陰沉沉的,刀子似的凜冽寒風刮在臉上,讓人的臉生生的疼。

  佟思維抬頭看了看那陰暗的天,忽然覺得他的心好似比那陰暗的天空更加陰暗,仿佛被層層烏云包裹著,完全看不到半點光明。

  佟思維在寒風中站了許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濁氣,踏步離開。

  楚冠軍在討論完軍事后,私下里跟楚老將軍說,“父親,您這樣接二連三地掃了皇太孫的面子,是不是不太好?我看皇太孫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楚冠軍沒說的是,有時候他看到皇太孫那陰鶩的臉色,實在是令他心驚肉跳。

  楚老將軍擺擺手,顯然是沒把這事放心上,“如果是其他事情,我自然會盡量順著皇太孫。但是打仗的事能這樣嗎?我要是真的順著,死的就是咱們大晉的將士了!除非我采納皇太孫的計策,否則得罪皇太孫是避無可避的。”

  楚老將軍不會天真地以為,在他駁了皇太孫那么多次后,皇太孫對他還能有什么所謂的好感,那是不可能的。

  楚冠軍一臉憂色,“父親,皇太孫畢竟是下一任的帝王,您這樣——”

  楚老將軍板著臉,嚴肅道,“聽好了!咱們楚家軍效忠的是當今圣上!是保衛我大晉的百姓!咱們是軍人,只需關心打仗的事,別的不必多想!皇太孫還越不過當今圣上!圣上還是相信我們楚家的!”

  楚冠軍聞言,不再多說,心里不斷念叨,希望事情能如楚老將軍說的一樣。

大涼軍營  在主帳里有三人,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子,腰間別著鑲嵌著寶石的彎刀,年約四十,是這次大涼主帥鐵木。

  還有一人,體格比鐵木還要健碩,身上的皮裘將他裹得緊緊的,卻顯出一塊又一塊健碩的肌肉,年約三十,滿臉傲氣,這是鐵木的心腹將領赤那。

  另外一人雖然穿著大涼服飾,卻是一副文人模樣,年紀也輕,瞧著只有二十三四。這人的容貌更像是大晉人,有大晉文人的風度翩翩,俊朗瀟灑,只是男子的五官顯得更為深刻立體。這是大涼的國師,少數人知道他姓康,但是他的名字是什么,除了如今的大涼帝,就再無其他人知道。

  大涼人也清楚,國師是大涼帝最信任的人。

  赤那性子最急,“大帥,咱們的兵力已經集結得差不多了,是時候可以進貢大晉了!那些大晉人文弱無用,在我們大涼勇士的鐵騎彎刀下,簡直是不堪一擊!”

  國師正坐著品茶,他不是很喜歡大涼人平時喝得奶茶,他最喜歡的是大晉的碧螺春,如今他杯子里泡著的正是碧螺春。

  國師抿了口茶,冷笑道,“大晉人文弱無用?如果本國師沒記錯的話,大涼與大晉交戰數次,可是結果呢?每一次都被灰溜溜地打回去。幾十年了,可從未踏進大晉一寸土地啊。”

  鐵木和赤那的臉色瞬間一僵。

  鐵木雙手住在桌角,恨不得將桌角掰斷。

  赤那更是紅著一雙眼,怒聲質問,“國師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大涼的雄武之軍嗎?”

  赤那可是很看不慣國師這個文弱書生,長得跟大晉的文人一樣,聽說國師就是個混血人,身上既有大涼的血統也有大晉的血統。這點,大多數人都相信,看國師那張臉就知道了。

  國師被質問了,也不生氣,眉眼間閃過一絲笑意,淡淡道,“什么意思?實話而已。赤那將軍難道是認為本國師說錯了。如果是,你就說說,咱們大涼的軍隊在這幾十年間何時踏足過大晉的土地。只要你說得出,本國師向你敬茶認錯,你說這樣如何?”

  赤那張了張嘴巴,很快又重新閉上,這讓他怎么說?國師的話是難聽,問題是還真沒有說謊!事情還真是如國師說的一般,他想反駁也反駁不了。

  赤那只能梗著脖子,僵硬道,“這一次是不一樣的!這一次,我大涼的鐵騎一定會踏平大晉的土地!這一次皇上也是存著這樣的心思,所以才會不斷從各地調兵遣將!”

  國師又笑了,“每一次出兵,我相信咱們都是存著這樣的心思,鐵騎踏平大晉的土地。問題是,每次想是想了,但是沒做到。這就有些叫人想笑了。”

  打臉!國師的話就是在打臉!

  鐵木也忍不住了,“國師未免過份了!你這話是看不上我大涼的將士不成!?還是國師認為這仗,我大涼一定會輸?”

  國師淡淡回答,“我是大涼國師,我如何會看不起大涼的將士呢?只是我這人喜歡事實其實,最討厭的就是自欺欺人。活在真實里,總比活在虛妄的美夢里要強多了吧。”

  鐵木冷笑容,“照國師的意思,你是想說,我大涼這次必敗了!?”

  “有楚英楠在,咱們的確是必敗無疑。大帥先別急著否認。好好想想再回答。”

  鐵木還還真是不能張口就狂妄地來一句,楚英楠算個屁!

  楚英楠帶領的楚家軍真是所有大涼人的噩夢。就是有楚英楠率領的楚家軍鎮守邊關,這才一次又一次地將大涼鐵騎打回去!

  鐵木也跟楚英楠多次交手。自然,鐵木每一次都是輸,不是說鐵木沒本事,而是楚英楠的確是太有本事了。

  作為敵對雙方,鐵木是恨楚英楠的,作為大涼第一勇士的他,一次又一次輸在楚英楠手里,這令鐵木無法不恨。但是鐵木又忍不住敬佩楚英楠,因為他是一個了不起的軍人,作為軍人,鐵木是極為敬佩楚英楠的。

  赤那道,“楚英楠老了!這一次,我們一定會把楚英楠給打趴!”

  回答赤那的是國師的一聲冷笑,“老虎老了,不代表它就沒有了力量。大晉有句話說的很好,老當益壯。楚英楠是老了,但是他的可怕和威脅不會因為他的老而消失的。甚至他的威脅只會更大,除非等到哪天老得動不了的時候,那時候才能說楚英楠老了,無用了。

  不過那時候,楚英楠肯定也調教出了能夠接替他的人,成為新一代的大晉軍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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