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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給銀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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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琴的房間  顧明月此時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沉穩冷靜,整個人如同輕快的小燕子朝著顧琴奔來。

  顧琴正呆呆地靠在羅漢塌上,身上蓋著一件鵝黃色葡萄紋薄被,聽到珠簾掀起的叮當聲,這才抬頭望去,入目的是顧明月一張難掩喜悅的小臉。

  這些日子,顧明月的臉陰沉沉的,就跟陰雨天時那灰蒙蒙的天空似的。此刻顧明月的臉就像是驕陽破開陰云,瞬間光芒萬丈,金光照耀大地,說不出的明媚動人。

  顧明月來到顧琴身邊,沒發現顧琴的不對頭,興沖沖地問,“娘,我聽說二妹同意嫁給老張氏的孫子了?”

  顧琴扯了扯嘴角,消息傳得可真是快。

  俞氏主動找了沈茂和顧琴,說了顧明卿愿意嫁給老張氏。沈茂在俞氏話落,想都不想地就拒絕。俞氏只是冷笑,還有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覺,她只淡淡問了沈茂一句“你現在能護著妞妞,能保證一輩子護著妞妞嗎?能保證一輩子都不怨恨妞妞?”

  俞氏每問一句,沈茂的頭就多低一分,因為沈茂知道他保證不了,他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變,不能保證時間久了,他不會慢慢怨恨顧明卿。

  顧琴在聽到顧明卿愿意主動嫁給老張氏時,她是高興的,這不正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嗎?可是直到從俞氏那里出來,被刺眼的陽光一照,顧琴就后悔了。

  這一次顧明卿主動提出愿意嫁給老張氏的孫子,這是她的犧牲,是她的委屈求全,是她怕了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也擔心沈茂這個父親不會一直站在她一邊。

  顧琴能想到的,沈茂自然也能想到。在顧明卿主動提出嫁給老張氏的孫子,并且這事情成了后,沈茂只會對顧明卿充滿愧疚,甚至這愧疚會一直延續一輩子。可是顧明卿是遠嫁,沈茂的愧疚之情如何彌補?

  無法彌補,每當見到害顧明卿遠嫁的顧琴,沈茂心里會是什么想法?

  顧琴和沈茂兩人再也無法回到以往的親密無間。沈茂和顧琴就像是牛郎織女,一條波濤滾滾的天河橫亙在他們之間,怎么都越不過去。

  有那么一刻,顧琴都想轉過身沖回去跟俞氏說,不用顧明卿嫁給老張氏的孫子,但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最后顧琴還是按捺下了那股子沖動。

  顧明月見顧琴傻愣愣的,也不回自己的問題,蹙著如遠山薄霧般的秀眉,伸手推了推顧琴,又重復問了一遍。

  顧琴回過神,這一次她聽清楚了顧明月的話,點了點頭,“嗯,你奶奶說了,明卿愿意嫁給老張氏的孫子。”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顧明月如釋重負,臉上明媚的笑意又濃了了兩分,她以往的機智聰慧又重新回來,見顧琴臉色不好,開口安慰,“娘,父親也就是暫時生您的氣,時間一長,他會原諒您的。”

  原諒?真的有原諒的一天嗎?顧琴在心里問著自己。

  這個話題明顯觸到了顧琴的傷心事,顧明月見狀換了一個,“娘,二妹嫁給老張氏的孫子的確是下嫁了,給二妹準備的聘禮得豐厚一點,這樣父親看著也會高興。”

  “嗯,你說的有道理。你二妹的嫁妝是得豐厚點。”

  顧明月跟顧琴說了許久的話,顧琴漸漸打起了精神。在顧明月離開后,顧琴就去看沈茂,跟沈茂說起要給顧明卿豐厚嫁妝的事。

  顧琴是希望借此能讓沈茂心里舒服一點,對她的隔閡也別那么深。可惜顧琴說了半天,沈茂的臉上都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顧琴最后泄了氣,淡淡道,“侯爺,我打算三天后就請武安侯上門。”

  上門做什么,自然是談顧明卿的婚事了。老張氏和她的兒子唐立孝,顧琴是根本沒放在眼里,中間要不是隔了個武安侯,她何必如此被動!

  當天晚上,沈茂就去找了顧明卿。

  沈茂這些年從未單獨找過顧明卿,如今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只見顧明卿上身穿著玫紅色繡嫩黃纏枝玫瑰褙子,下身套著茜色珠光瑞草卷紋百褶裙,臉上不施粉黛,眼底的青色在暗黃的燭火映照下,襯得愈發明顯。

  顧明卿在看到沈茂的那一刻,背脊下意識一挺,然后起身給沈茂行禮,“見過父親。”

  沈茂心里一堵,動了動嘴角,似乎是想扯出一抹慈愛的笑容,但是在面對顧明卿這個令她滿心愧疚的女兒,一時間他竟不知該如何笑。

  最后沈茂放棄了,對著顧明卿擺擺手,示意她坐下,“坐下吧。咱們兩父女說說話。”

  在顧明卿坐下后,沈茂就坐到了顧明卿身邊。

  顧明卿和沈茂兩人離得很近,沈茂因此更能感受到顧明卿的緊張。顧明卿就像是一只刺猬,渾身豎著刺,緊張而又小心地面對著他的敵人。

  這樣的認知令沈茂既難受又心酸,他的女兒竟然將他當成敵人,這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在過來時,沈茂是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跟顧明卿說,但是現在見到人了,沈茂反而不知道該從哪里說,怎么說了。

  片刻的尷尬沉寂后,沈茂才重新找回了聲音,他盡量溫柔和緩地開口,“明卿啊,你母親跟為父說了,這次你出嫁,嫁妝一定會為你準備得很豐厚。”

  顧明卿聽沈茂提起嫁妝這個話題,默默低下頭,低聲說了一句,“我不要嫁妝。”

  沈茂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地問道,“你說什么?”

  顧明卿抬起頭,黑黝黝的眸子直視沈茂,一字一句地重復了一遍,“我不要嫁妝。”

  沈茂皺眉,不解道,“為什么?明卿賭氣可不是這么賭的,你可知道嫁妝對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重要。你嫁到農家,你吃穿用住哪里不需要花錢,你不要任性。”

  “我不是任性。父親也知道我嫁的是農家,以后我就要生活在那農家。您和母親為我準備豐厚的嫁妝,讓我花在哪里?用在哪里?那一箱箱的嫁妝擺在那里,不過是惹人覬覦,也不實用。父親和母親若是真的想給,還不如就給我壓箱底的銀子好了。在鄉下,什么也沒有銀子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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