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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黃泉引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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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肥臉男打量他們的同時,方楊抬頭,看見的卻是一片黑色深空,找不到一點雜色,好像凝視著無名深淵。

  他發覺了詭異之處。

  這里似乎是片法則之外的界域,物理活動在這里失去了效益。

  就好比剛才,他一拳砸在街邊的石砌墻上,墻面應聲坍塌,不過轉而就在不經意間恢復如常。

  意識擴散出,查探四周,發現鎮子毫無異常,所以發生的一切都仿佛是自己產生的幻覺。

  方楊幾乎敢斷定,他們估計是受到某種魘鬼制造的幻陣所影響了。

  還真的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不得不為自己的境遇而個絕望,他一度懷疑如今的顏值,是不是靠著透支未來的氣運換來的。

  感知里中可以查探到鎮子的出口和邊界,而且方楊也有清晰的方位感,能規劃出走那些路出去。

  可偏偏行動間,四周的景物在變,腳下的路卻永遠也走不完,像是身處一座浮動的迷宮。

  頓住了腳步。

  他不確信這一切都是幻陣,還是說自己選擇的參照物出了問題。

  心中有點點恐懼在蔓延,但臉上表情卻如死水般平靜。

  越是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表現的越是若無其事,這是漸漸成了他的習慣。

  “你能看到什么?”方楊詢問背上的女孩。

  小姑娘眼睛緊閉著,用力程度可以看到眼角和鼻梁間擠壓出的褶子,這個模樣看起來倒像在賣萌一般,讓人忍不住想在她的小臉上戳上一下。

  在聽到方楊的問話后,她才慢慢的睜開了一眼睛,瞇成細縫打量四周。

  “到處都掛滿了燈籠,有更夫,有販子,還有拉貨的驢車,不少過路人......”小姑娘小心細數著。

  而方楊聽到這些,又把視線延展向街市盡頭,能看到的卻只有一片蕭瑟與冷寂。

  此時,小姑娘忽然橫起手,擋在前方,小臉順勢后仰,仿佛前面有個人朝他們沖撞而來。

  只是很快,她就勾著方楊的脖子,把視線轉向背后。

  瞥見她的這一動作,方楊神情鎮定,眸子卻愈是深邃。

  “你昨日做了些什么?”

  明明昨日進鎮時,燕九月還好好的,并沒有出現這樣的“靈視”狀況,卻一夜過后發生了變化,那么就證明在這期間,她肯定是發生了一些非同尋常的事。

  “看書,困了,之后就睡著了。”女孩兒想想,回答。

  她的手纏在方楊脖間,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他發現了手指上的墨跡。

  她的表情呆滯了一下。

  “啊呀!”

  小姑娘咋呼一聲。

  “怎么了?”方楊忙聞。

  “墨水怎么沾到手上了。”小姑娘腦子似乎短路了,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方楊抓住她的小手。

  見她掌心和指尖上有烏黑的墨痕。

  方楊是留意過那間屋子的,里面并沒有硯臺和筆墨。

  “你昨夜出去過?”

  “沒有。”小姑娘回答的很肯定。

  方楊轉過身,朝來時的路沖去,想再入那間院子探查究竟。

  只是沒過多久,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一次出現。

  無論他如何跑動,景物延伸,卻永遠到達不了街道的盡頭。

  任憑他再過理性,此時心中也不由升起怒意。

  就算是與強敵交鋒,他也都不想遇到這樣的情形,被困在幻陣里,像只樊籠里的秀鳥。

  一聲爆呵,渾身真氣沸騰。

  雙掌祭出,帶起兩道狂猛的亂流。

  街邊的石砌墻倒塌,左側的望江樓更是被真氣絞得木屑紛飛,嘭的一聲炸成粉碎,只剩下四根獨木支撐著幾片木板。

  與其穿空的威力并未削減,他全力的一擊足以沖塌一座山頭,在望湖樓倒塌后,長街外的夯土房也不斷損毀,整個小鎮如同迎來末日狂風。

  黑色的霧氣霎時間在天空上翻涌,冥冥間似乎有鬼物的嚎哭響起耳邊。

  天色越是幽黑了。

  在燕九月的視線中,此刻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森羅地獄。

  原本四周寒暄問好的四鄰,還有吆喝攬客的販夫,亦或歌舞樓中的靡靡之音......

  在這一時間戛然而止,街道上所有能看見的“人”,五官在瘋狂的扭動,雙眼深陷成骷髏,口腔不斷長大,痛苦的哀嚎從他們嘴里傳出,慢慢化為一灘血水。

  厲鬼蘇醒。

  露出了獠牙。

  平靜只是它的假寐,給獵物一個無征兆死亡的體驗。

  只是,獵物反抗,摧毀了它精心編制的“秩序牢籠”,死者意識到了自己的死亡而消散,也就預示著“秩序牢籠”開始崩塌。

  厲鬼憤怒了!

  這時間,天上的黑霧在方楊頭頂一點點聚攏,化作一張鬼面。

  它缺了左眼,頭上犄角也斷了半截,半邊鼻梁似是被長刀生生削去,斷面平整。

  方楊立時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意志潰壓而下,鬼面蠕動的嘴唇中吐出晦澀尖利的音節。

  無疑,這是一只超等級的魘鬼,是他在這兩個月以來,見過最恐怖的黑色存在!

  “黃泉接引人。”

  百丈空中,金傘人影驚道。

  他的表情出現了一分鐘的凝滯,眸子里閃爍著幾分無法置信。

  相傳極北的黃泉有一群引渡人,它們司守黑暗,為逗留世間的怨魂辦事,驅靈解遺,從中謀取功德。

  它們不屬于人類,是趨近活人和死物之間的特殊群體。

  這樣一類極北的生物,怎會游蕩到鹿矮山地界,實在匪夷所思。

  而且這家伙好像有點不正常,它不是在驅散怨鬼,而是在吞噬,進行一個自我的壯大。

  巨大的鬼面吞吐出黑色霧絲,宛如卸壓的蒸汽機,向下擴散。

  這黑色霧氣能夠腐骨化皮,普通人接觸到,瞬間便會形銷肉爛。

  方楊抬頭凝望,內心不受控制的升起恐懼感,但面上表情不變。

  忙一展身形,在四周布置一道血罩,隔絕與外界空間的接觸。

  在徹底被黑霧籠罩后,血罩上過電般有游絲流竄,傳來水入油鍋般的沸騰聲。

  與此同時,鬼面張開了巨口,嘴角的縫隙在不斷撕裂,直到耳后,黑洞洞的仿若深淵。

  下一刻,這張碩大的頭顱便俯沖而下,朝方楊鯨吞而來。

  .......下補勿看。

  若智的神情有些木訥。

  他就端正地站立著,機械地一拳又一拳,砸在空氣里。

  由于他的修為太低,沽酒的濁派心法并不適合他,所以說就連最基礎的艮字訣他都沒有修習。

  只能練習筋骨體術。

  方楊仔細地觀察著他的動作。

  出拳很是到位,不過力量上稍稍欠缺一些,也是因為他剛剛才淬體六階。

  黃級靈根,數值是900/3600

  和原來的數值是一樣的。

  那枚伐髓丹對他一點效果都沒有。

  方楊靈機一動。

  沒有修心法的天分,那咱修體不行嗎?

  內家不成就換外家,先讓若智練著外家功夫,又不是沒有希望肉身成圣。等以后“大智若愚”的瓶頸期破除,就又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不過看著若智那羸弱的身軀。

  方楊瞬間又犯了難。

  再不就堆鍛體丹?

  可萬一把人磕壞了咋個辦?

  方楊一臉糾結地左右搖擺,那邊若智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

  放下拳頭,小跑跑到方楊面前,一板一眼地拱手:“師尊。”

  “欸。”

  方楊就喜歡聽這種真情實感,有別于若仁的馬屁版,也和白落寒那種演繹出來的不一樣。

  “很勤勉。”方楊由衷地感嘆道。

  然而若智的神色卻是暗淡了一下。

  就只是勤勉嗎?

  很勉強地小小,若智就打算回去接著練拳。

  可方楊卻叫住了他。

  “若智。”方楊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帶他走到修煉大殿的中央,“本座今晚便教你一個好東西。”

  若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什么好東西?”

  方楊將他松開,退后幾步站定,做了一個起手式。

  在方楊的記憶力,除了八卦字訣,還有著一些雜七雜八的功法存在,也不知道之前這原主練的到底是什么。

  其中就有一套初級拳法。

  很適合若智這種根基不深的新手。

  “看好。”

  方楊輕道一聲,雙臂極舒展地張開,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完滿的弧線。

  一拳打出隱隱有龍吟之聲。

  虎虎生風。

  方楊的身形已然化成了一道殘影,在修煉大殿中左右騰挪。

  若智都看呆了。

  “呼……”

  大概半個時辰過后,方楊收勢,緩緩將真氣回歸丹田。

  “若智,你看清楚了嗎?”

  聞言若智果斷搖頭:“沒。”

  方楊:……

  他就知道。

  就像前世跟著體育老師做養生氣功一樣,不放個零點五倍速,方楊是萬萬不可能跟上那步伐的。

  “這套拳法叫做鶴唳。”

  “取鶴唳風聲之意,虛中有實實中有虛,下面你看好,我一式一式教給你。”

  方楊出拳,那邊若智就跟著出拳。

  方楊伏步,若智也跟著伏步。

  一套流程下來,又過了一個時辰。

  眼見著若智額頭上已是大汗淋漓,方楊有些于心不忍。

  “今天就到這里吧,你回去再摸索摸索,明天我再來驗收成果。”

  若智開口想要說話,就被方楊堵了回去。

  “練功不急于一時,明白嗎?”方楊正色說道,“本座理解你的向上之心,但是做事不能急于求成,否則一定適得其反。”

  “修行也同樣如此,這句話本座送給你,用以共勉。”

  “咳咳……”若智咳嗽了兩聲,“弟子明白。”

  “好了,回去吧。”

  猶豫著躬身,若智告了退,一邊走還不忘一邊回頭打量方楊。

  方楊輕輕搖搖頭。

  這么勤懇的弟子如今已經不多見了。

  和懶惰的若仁相比,若智要是放在前世,那絕對是老師特稀罕的那類學生。

  聽話啊。

  心滿意足地走回自己的房間,今晚舒展了一番身子骨,感覺還算不賴。

  走到床前脫著衣服,在解腰帶的時候方楊忽然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大對勁。

  一摸臀部。

  老臉一紅。

  山溝溝里面的感覺極為充實,布料塞了個滿滿當當。

  再回味回味若智臨走前的眼神。

  好家伙,這小子看著本座丑相居然也不提醒一下,幸好晚上修煉大殿無人,不然的話本座的一世英名豈不是要毀于一旦?

  忿忿地寬衣睡下。

  閉著眼,方楊兀自在磨著牙。

  小兔崽子。

  恨死我了。

  翌日,若智思來想去也沒明白明明昨晚還是那么可愛的師尊,早上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看來還是自己不夠勤勉。

  若智暗暗下定了決心。

  坐在主位上,方楊眉頭緊鎖,現在弟子的修煉逐漸走上了正軌,那么有些事也該趁早想想了。

  “若仁。”

  方楊喚了一聲,若仁走到面前唱了一個喏:“師尊找我有事?”

  “你喬裝打扮一下,去古城給本座打探打探不肖閣的消息。”

  事情已經過了幾天,想暗算白落寒的人并未得逞,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不肖閣那邊肯定會有些許風聲。

  只要有人走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方楊不相信沒有蛛絲馬跡可循。

  若仁雖然有些不解,卻還是應了下來。

  衛索留意著方楊和若仁的對話,主動湊了過來:“那個啥,師尊……我也想和大師兄一起去。”

  方楊瞟了他一眼。

  他敢放衛索去嗎?

  這件事本就和衛索有牽扯不清的關聯,讓衛索去,誰知道還會出什么岔子。

  “你本座另有安排。”

  方楊淡淡地說道。

  衛索撇撇嘴,也沒有什么負面情緒,乖乖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接著修行。

  “那弟子這就啟程。”

  “嗯。”方楊頷首。

  遠處安靜打坐的白落寒睜開眼,目送若仁離開了修煉大殿,朝著方楊投去了一個疑問的眼神。

  然而方楊面無表情。

  你不說,還不許我去打聽了?

  真是。

  白落寒不明所以,便接著入定。

  若仁那邊,他喜滋滋地回到自己的住處,師尊好不容易交給自己一個任務,居然沒有用落寒師妹。

  這是準備重用自己的節奏嗎?

  簡單地收拾好了行裝,若仁就動了身,古城并不算遠,他之前也去過,算是輕車熟路,不肖閣離沽酒宗最近的分部就在那里。

  師尊一定是在醞釀著某種大陰……不,是大計劃。

  而自己能夠作為這個計劃地先鋒,自然是感到無比的榮幸。

  昂首挺胸。

  邁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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