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生叫程臨川，是顧家淮姑姑的兒子。
顧家淮小時候，家里父母工作很忙，不放心他一個人和傭人、保姆住，時常把他放在姑姑家。
他一年有半年的時間是在姑姑家度過的。
姑姑家在市郊，程臨川考上了這邊的大學，離家里遠，坐車約莫一個半小時，但離顧家淮的公寓很近。
顧家淮從小和表哥親近，像親兄弟，兩人無話不談。他讓表哥住到這邊，偶然兄弟倆能一塊兒喝喝酒，聊聊天。
程臨川會做各種菜，以前的寒暑假，父母工作忙，就是他照顧顧家淮吃喝。
他很快做好了蛋炒飯和蠔油生菜，端上了飯桌。
吃飯的時候，程臨川問起顧家淮：“今天為什么請假？”
“楊明明今天很丟臉，請假回家。這么好的機會，我當然要去安慰她。”顧家淮淡淡說。
他說話的時候，那雙眸子冷漠而疏離，不帶任何感情。
程臨川蹙了蹙眉：“你暗戀的女生？”
“對。”顧家淮的情緒，仍是毫無起伏。
程臨川最了解他這個兄弟，總感覺顧家淮在預謀著什么。
顧家淮每次提起楊明明，完全沒有少男怦然心動的羞澀感，而是很沉重。
好像，他心里壓抑著什么血海深仇。
程臨川一直不太了解他，顧家可能有點仇人，但是和楊家關系不錯的，兩家沒結下什么梁子。
“上次不是還給另一個女生送花？”程臨川極力想要轉移話題，“那個女生叫什么來著？什么糖糖？”
“盛棠。”顧家淮道。
他說起盛棠的時候，語氣就很輕柔了。仿佛心頭的一片羽毛，那么輕盈盈的滑過去。
程臨川自己也不夠老練，沒辦法去區分表弟的復雜情緒。
他比顧家淮大兩歲，但顧家淮相對要老練成熟很多，而且他已經在幫他父親管理一家公司了。
“你腳踩兩只船？”程臨川問。
顧家淮笑了笑。
“沒有，逗那小丫頭玩玩。”顧家淮輕輕笑了起來，“我又不會真追求她。”
他以往的笑，都帶著幾分刻意的修飾，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只能感受到他的溫文爾雅。
只有程臨川知曉，顧家淮每次發自內心微笑的時候，笑容都壞壞的，是個調皮搗蛋的小男孩。
程臨川感覺，他很喜歡盛棠。
“她漂亮嗎？”程臨川又問，“比楊明明漂亮？”
顧家淮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他唇角有一抹散不掉的冷嘲：“這可比不了！”
也不知他到底說誰比不上誰。
這天，他情緒一直很不好。
程臨川吃完了飯，指揮顧家淮去洗碗，他自己出門跑步去了。
跑完步回來，他洗澡、趕論文，然后上線打游戲。
他明天上午沒課，打算和同學通宵通關，晚上兩點多出來找啤酒喝，發現陽臺的門沒有關。
有身影立在陽臺上抽煙，煙火幽黯，映襯著顧家淮那張冷漠至極的臉。
程臨川知曉他今天心事重重。
他這個兄弟，從小心事就重，鬼點子又多。
有些時候，程臨川很不明白他。
他舅舅就顧家淮這么一個兒子，舅舅和舅媽感情也算和睦的，夫妻倆很少在外人面前吵架。
顧家淮應該是被捧在掌心的，那他到底一天到晚在抑郁些什么？
他偷偷抑郁，在人前還要偽裝乖巧懂事，實在令人費解。
哪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程臨川也不了解他。
“哥，要是我哪天去坐牢了，你一定要記得送煙給我。”顧家淮似背后長了眼睛，聲音那樣輕微而傷感，“我這輩子，大概都戒不掉煙。”
程臨川被他說得心里咯噔了下。
坐牢？
他好好的，說什么坐牢？
“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