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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這座靈石山,老道我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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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

  李長安從水車中取出第一批投入的竹絲網袋,將淬洗掉雜質、存留下來的靈石顆粒,點算了一番。

  通過前幾次,讓師父拿靈石碎粒兌換標準靈石的經驗,李長安基本掌握了靈石純度的分辨法。

  抱著一大袋靈石粒,跑到竹屋后邊兒,挨著瀑布邊的那個山洞內。

  此時這原本黑抹抹、臟兮兮的山洞,竟已是大變樣了。

  保持了原本的半圓狀,內部山壁的烏礦石面與晶體打磨得光滑、锃亮;

  頂上嵌著師父翻箱底找出來的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輝,映射得這直徑約有十來丈的洞內,如白日一般亮鏜;

  讓小阿紫幫忙打造了幾張桌子與幾副置物架,規則地沿著洞壁陳列,上頭擺著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什。

  這些,只有李長安知道是什么東西,有何用處,即便門內有人闖入這處,也定然不知道這些物什有何用。

  話不多說,李長安進入自己的壹號實驗室,走到靠左側的一張桌子前;

  取出幾顆下品靈石標準重量的砝碼,放在天平秤旁。

  這兩天等待淬洗結果,便抽了點兒時間做了,大、中、小三臺天平秤,以應對各種需求。

  上砝碼,再用竹制類似小朋友玩沙子用的小鏟,將碎米般的靈石粒,鏟到天平秤上。

  小半日時光,便在這歡快的工作中匆匆而過。

  全部量完后,又算了算師父之前去問回來的結果,李長安欣喜不已。

  開山處每月會運一批靈石回山,在增重不太過份的情況下,順帶著捎回來點兒廢料。以供門內剛剛踏上丹道、器道的門內弟子練手用。

  當然,也有個別前輩師長像呂老道這樣仁心仁術,弄點兒廢料,煉些對修士沒什么用處、但普通人吃了可強身健體的普通丹藥。

  這些不論,如果單請開山處執事特地運回大量廢料,車馬費肯定是少不了的。刨掉應有的支出,賺頭大大的。

  雖然,這種廢料基本淬洗不出中品靈石粒,但光這下品靈石的量,就非常可觀。

  真.沙中淘金。

  李長安并沒有樂極無腦,這應有的支出,不單單是車馬費。他還將‘請茶費’、‘過手費’,全都算入在內。

  畢竟,將這碎米狀的靈石粒換成整顆靈石,終歸都得過萬物堂執事的手。一回兩回也則罷了,每月一回地叨擾,要還不意思意思,那就太不懂事了些。

  雖說,萬物堂的測量法器,用不著執事像銀行柜員一般,手點碎角幣,但也夠招人嫌的。

  想到這兒,李長安將‘過手費’略略往上調了兩個百分點。如此,該妥當許多。

  花錢買心安,是這個理兒。

  主意打定,李長安又琢磨起了師父與開山處執事、兌換處執事,該如何說話…

  丹房內的呂老道,似是感應到自己即將成為‘大姨父’的命運,眼皮突然一陣猛跳。

  “腫么了這是?”

  ………

  天功峰,萬物堂。

  那位善言的中年執事,儼然已是成了悲呼峰呂無相的專用客服。

  聽完‘大客戶’的提議,并半推半就收下一只裝有靈石的寶囊后,這身材略微富態的中年執事,牙一咬、腳一踱,道:“行吧,師叔有此請,師侄服其勞。”

  呂老道面上露出個令人感覺索然無味的笑容,輕聲道:“那,此事便說定了。”

  “師叔放心,師侄這就去給開山處兩位執事傳話。下月中旬,您按時來取便是。”

  “好好,那便有勞師侄了。”

  中年執事熱情中帶著幾分客套、客套中難掩占了便宜的小欣喜,將呂老道送至萬物堂門外,兩人拱手道別,這便敲定了一樁‘買賣’。

  回悲呼峰的路上,呂老道莫名覺得今兒的風都比往常輕快許多,身周的云都比平時好看。

  “這座靈石山,老道我包了!”

  呂老道又重復了一次先前與那執事的說話,不禁笑出了聲,“哈哈,暢快!

  長安說的對,這做仙吶跟做人,是一樣一樣的。但求問心無愧,通達爽利。

  嘿嘿…還別說,此等說話,想想難以出口,這真出了口,竟是如此暢快。”

  一路自言自語,這便到了悲呼峰。

  呂老道將達成承包靈石山…的廢料一事,與大徒弟說了說。

  之后,樂呵呵地吃了頓阿紫做的飯,又將從中年執事那兒聽來的關于北境戰事的最新消息,與三個徒弟分享了一番;

  又照例使仙識度量了一番公孫拓那凝過小半的氣海后,滿臉堆笑地囑咐了幾句修行之事,便又鉆回丹房去繼續他老人家未竟的丹道大業。

  飯后運動,散步。

  湖邊,公孫拓緊挨著李長安,就差黏上去了。

  “師兄!之前你分析那北海龍族與尸、鬼二族大戰之事,我只覺得你說的有條有理。竟沒想到,你居然連妖族會趁亂出手都思慮到了。

  師兄啊,你若不修行,就憑這無雙智謀,恐怕那大盛天子都得拜你為國師!”

  李長安:……

  別說,他還真想過。當初在青泉山的時候,就尋思著用自己所學的這些個皮毛術法,混個國師當當什么的。

  公孫拓這小子非但審題優秀,拍起馬屁也不含糊嘛。

  李長安倒是沒去多想,自己在師弟公孫拓的眼里可是自帶了各種柔光、圣光效果的。

  什么拍馬不拍馬的,他公孫憨憨不是那種人,說的都是發自肺腑的大實話。

  “師兄,你究竟是怎么想到這些的?

  拓自問也是飽讀詩書、通讀史冊,卻是想不到三族大戰,會有別族牽涉其中之事。

  師兄不僅料到妖族會趁亂出手,還推算到了尸、鬼二族必敗的結果;

  連兩大劍宗會在最適當的時機搭救龍族這種細微末節,都思慮到了。

  師兄真乃高人也,奇思妙想,能人所不能也!

  拓對師兄的景仰之情,真是…真是…”

  李長安哭笑不得地看著滿眼放光、就差五體投地的師弟,隨口玩笑道:

  “你是不是想說,對為兄我的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猶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對對,正是如此。”公孫拓點頭不止,“師兄,你是如何做到,僅憑師父所說一二,便推算出之后種種的?”

  李長安意識中:想當年,哥坐在桌前,喊一聲‘鍵來’,能預判到的何止這些。

  李長安現實中:“沒有沒有,我不過就是推此及彼,隨便說說,湊巧說中罷了。”

  “這哪能是隨便說說就能說中的,師兄實在太謙虛了。”

  “當真是隨口一說而已,并未多想。”

  “師兄未曾多想,便推算得左右無漏,若師兄用心細思,那得何等可怕!”

  越抹越黑,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吧。算了,一慣如此,反正憨貨迷弟認定了事兒,就是他這個正主解釋,也澄清不了什么。

  正當公孫拓打算繼續舔…繼續崇拜自己這完美師兄時,便聽不遠處湖邊傳來一聲喊。

  “哎呀,小白,不許叨我的魚。小拓拓,快過來幫忙啦…”

  “師姐,拓來了。”

  公孫拓飛身飄走后,李長安落得一片清靜,腦海中便開始思索起那兩個似曾聽過的名字。

  雪妖主、北極淵。

  他微微擰了一下眉頭。

  之前因為‘承包靈石山廢料’一事,沒顧上去細想。此時只稍稍回憶,便全都想起來了。

  他真的聽過這兩個名字,雖然只是匆匆而過,但還是留下了些微印象。

  在那樹妖姥姥的妖境之中,他被封禁在什么法陣里時,聽到兩個女聲的對話。

  一個溫柔穩重、一個俏皮心大,但是這兩個女聲令他浮想聯翩。

  努力地仔細回想當時那兩女妖的對話,梳理人物關系。

  黑山大人乃是那雪妖主的兒子,好像說是剛剛接管妖界最富饒之地,具體地名,忘了;

  雪妖主曾被姥姥救過,等于,姥姥比雪妖主還強;

  雪妖主是四方妖主之一,掌管北境妖族,其領地好像就是北極淵。

  李長安深深吸了口氣,在湖邊草地來回踱起了步子。

  與公孫拓隨口說起的,不過是他心底所想的一部分。

  事實上,他隱隱覺得,此次死鬼組合趁北海龍族新一批龍蛋孵化破殼之機偷襲,這背后搞不好就有北境妖族的身影。

  不過,這也就是他的猜測,無根無據。也不知道死鬼組合與妖族關系如何,妖族有沒有本事攛掇二族團龍,這些都未為可知。

  這都不重要,反正跟他這個最底層的渣渣小修士,八百竿子打不著。

  他關心的是,那個女人…不對,不要被皮相迷惑。

  那個姥姥,居然、這么、強?!

  想到這些,李長安不由自主便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到底,給哥下了什么術法?

  ………

  “小藍玉,姐的小乖乖,你到底要鬧哪樣啊?”

  水天一色琉光境。

  澄空之下,一片以美玉雕琢而成的柳葉座,懸浮于天空與如鏡般的廣袤湖面當中。

  座上斜躺著一女子,纖臂長舒,烏發垂于座后,青絲隨風輕揚;

  一雙琥珀色美眸,羽睫如蝶翼,微微扇動;

  猶為英氣的一對斜云眉,微微蹙起,似有些憂惱之事。

  這般慵懶略帶不羈的氣質,不嬌不媚的出塵絕顏,也沒有旁的妖,便是那剛剛自北極淵一路游玩回到琉光境的樹妖女。

  “柳…姥姥,藍玉我…我就是氣、不、過!”

  柳葉座底下的湖面,鉆出一顆腦袋;額角長著兩顆鹿茸般的蛟觸,眼眶似是描了一圈金色眼線,俊臉略顯嬰兒肥。

  正是被李長安用計炸傷的那個倒霉催的大蛇妖、藍蛇郎君藍玉。

  “呵呵呵~~~”座上女子仰頭一陣歡笑。

  “姥姥,您又取笑藍玉。我、我死去!”

  說罷,藍蛇小郎君又鉆回了湖里去。

  “小藍玉,你是打算將自己淹死么?”

  小腦袋又鉆出湖面,這回他整個人形出離水中,飄飄搖搖飛到柳葉座一旁,垂首嘟囔道:“倒是忘了,我本是水屬。”

  “呵呵呵~~~”樹妖女又是一陣歡笑,笑罷出言安撫道:“一個小道士,你有什么好氣不過的。

  他也沒多大本領,只是事先用了計謀,設了陷阱。

  你這呆頭蛇,哪能斗得過那心竅比蓮芯還多的小家伙。”

  描金色眼線的小郎君,一臉憤忿道:“不管!這口氣不出,我藍玉以后沒顏面見人。

  姥姥,好姥姥,您就告訴藍玉,那小道士到底上哪兒去了。

  我要找他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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