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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戰起薊北遼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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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武元年夏,陳到、陳祿擊破軹關,與朱樟、張遼、龐德合兵,兵力達三萬,頂住張合大軍的攻勢。臧霸、高順、周泰三軍又趁上黨空虛,分兩路揮軍猛攻。張合擔心后方有失,不得不向沮授求救。沮授見劉備以沸湯沃雪之勢迅速撲滅甘寧、婁圭、張濟之亂后率兵而來,袁軍形勢不利,遂與閻柔解濮陽之圍,撤回黃河北岸。張合則退至濟水以東,依濟水與朱樟五軍作戰。朱樟等數次渡河,都被張合阻擊,不能成功,只得攻取濟水西岸的軹、河陽、波、溫諸縣。沮授守備嚴密,劉備大軍無法渡過黃河。雙方連戰月余,劉備略占上風,但始終不能長驅直入,局勢陷入對峙。河洛遂無戰事。初秋,劉備命陳到撤回河東,臧霸、周泰撤回太原、西河,歸建田豫的西部戰區,以便其及時把握關中出現的戰機。劉備留清平左軍、清平右軍駐河洛前線,劃歸關羽指揮,自率虎賁衛、飛騎軍班師回京。八月,劉備回到中京。京,最開始為“高、大”之意,“絕高為之京,非人為之丘”;西周開始“京”逐漸引申成為王或天子居所的專用稱呼。劉備定都彭城,便聽從儒生建議,改名為“中京”,取其為四方之中的意思。尚書令華歆、司徒第五巡、司空張昭以及軍政尚書賈詡等迎出城外十里,向劉備道賀。劉備平叛亂,定揚州,懾劉表,退袁紹,混一天下之態勢越發明顯。漢室必在劉備手中得以再興,這點眾人皆無懷疑。飛騎軍駐在城外,劉備帶著虎賁衛與眾臣入城。鐵騎錚錚,甲光曜日。軍容嚴整,士氣如虹。滿城百姓皆呼萬歲。劉備騎在馬上,打量左右,或為名臣,或為猛士,臉容上皆是激越、肅穆、昂揚的神情,眾百姓臉上則是敬仰、擁戴、歡喜之色。劉備不由心中感慨。自公元191年冬進入青州,如今接近四年時間,夙興夜寐,南征北戰,不敢有絲毫懈怠,終于創立了三分天下有其二的基業。回首往事,恍如云煙,不計其數的將士倒在路上,未能看到今日局面。耿庸、周衢、徐盛、劉政、李通、謝榮、孫觀……許多面孔都已經漸漸模糊。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劉備回到宮中,見到甘皇后和糜貞。前者在劉備出征前又有了身孕,如今數月過去,已經顯懷。劉備攜了她手,小心領著在御花園內散步。糜貞喜孜孜地在旁邊跟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劉備,笑靨如花,臉頰上偶爾又飄過一絲羞澀。劉備出征之前也跟她圓了房。糜貞知道劉備到宮中肯定第一個來見甘皇后,當即就至后者院里候著。甘皇后比糜貞大了四歲,做劉備的夫人已經三年多,能力和手腕逐漸鍛煉出來,原本對糜貞前來“爭寵”之舉有些不樂,但見她天真爛漫,毫無心機,也只得收拾心情,放下猜忌。如今感受著劉備粗糙而溫暖的手掌,甘皇后僅有的一絲不妥帖也煙消云散——所嫁之人既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又對自己寵愛有加,恩愛不移,真是幸福喜樂,有時候甚至懷疑是在夢中。希望這種日子一直保持下去。劉備陪著甘皇后散了一會步,側目看到她快樂的模樣,日間群臣提到的一個勸諫卻是不便向她提起,免得壞了她心情。禮部尚書應劭勸劉備納妃。理由是劉備如今只有一子,乃是由于嬪妃過少之故。故中郎將蔡邕之女蔡琰,性情賢淑,博學多才,如今春秋正盛,可納為嬪妃。應劭是文士儒生的代表,見劉備征戰數年,士民疲憊,擔心內部生變,建議重文抑武,與民休息,認為不出五年,必然四方賓服,諸侯來歸,可不戰而屈人之兵矣。在應劭看來,蔡琰承其父衣缽,既才且賢,身出名門,清高望重,實乃母儀天下之最佳人選;甘氏出身小門小戶,糜氏出身商賈之家,皆不如蔡琰;劉備若納蔡琰,更能彰顯其重視文士儒生之態度,可激勵天下士人之心。劉備素仰蔡琰才名,不忍她落入匈奴,凄慘半生,遂在入青州后,于初平三年命張鎮將蔡琰一家接到青州。蔡琰到后,劉備只見過她一面,說服她在青州學宮擔任音樂教習。后面就再沒見過。蔡琰擔任教習不久,就有流言傳出,說劉備對其有意,并議論蔡琰名門之后,不知肯否做妾。劉備發怒欲窮治傳謠者,經簡雍、郭嘉勸解方才作罷。此后繁忙的軍務、政務,將劉備偶爾興起的一絲心思擠壓得煙消云散。忽忽數年過去,劉備粗定中原,大事略成,有了些閑情逸致,加上應劭正容提出諫議,不由心中微動,就想順水推舟答應下來。但念及甘氏,又有些猶豫,遂對應劭的上書留中不發,不駁回,也不批復。應劭摸不著頭腦,納悶數日。有一日,應劭去拜訪鄭玄,屏人說起此事。鄭玄捻著稀疏的胡須,笑道:“陛下既未明言拒絕,適足以說明有意矣。”應劭恍然。數日后再次上書。劉備命令中樞大臣討論。所謂中樞大臣,即尚書令華歆、司徒第五巡、司空張昭、軍政尚書賈詡、軍謀尚書郭嘉、軍備尚書沐并、禮部尚書應劭、吏部尚書王朗、戶部尚書徐璆等十幾人。眾臣都贊同應劭提議。劉備遂下詔納蔡琰為貴人。蔡家接詔后,各人反應不一。蔡琰之兄蔡璉驚喜交加,難以自抑,對其妻大笑道:“我早就說陛下不遠千里救我等出兵災,必有緣故。原來卻是為此!”蔡妻也歡天喜地,笑道:“小姑乃有福之人,數年蹉跎,一朝得志也!”蔡璉之子蔡襲年方六歲,還是懵懵懂懂的年紀,但看到父母如此情狀,也不由跟著撫掌蹦跳大樂。蔡琰幼妹蔡瑤已十一歲,笑靨如花,向姐姐道喜道:“恭喜阿姊!”蔡琰秀眉微蹙,心情復雜,一顆心飄飄蕩蕩,不知是喜是憂。時光如梭,轉眼就到了良辰吉日。等到入得宮來,蔡琰尚如在夢中。劉備仔細打量蔡琰。蔡琰身量甚高,容貌秀麗,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帶著一股書卷的清氣,氣質高華,讓人心生仰慕,而又自慚形穢。如今她低首斂眉,面露羞怯,氣質與平時大不相同。劉備牽起蔡琰的手,入手綿軟細膩,柔弱無骨,心中憐惜,并肩坐在她身邊,看著她清麗的側臉,笑道:“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今晚,你準備怎么對待你的夫君良人呢?蔡琰兩頰火熱,低聲道:“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今晚,你準備怎么對待面前的美人呢?劉備大笑。要是一般的女子,聽了劉備的調笑,大概率是不回應的。而蔡琰,雖然羞澀低頭,卻勇敢地回應了劉備,怎不讓劉備心中歡喜?一夕歡愉,琴瑟和鳴。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次日,天色微明,劉備仍舊以莫大的毅力起床。在宮女服侍著洗漱完畢后,劉備先在羽林衛陪護下,做些導引、拉伸,然后是十里慢跑。導引、拉伸動作都是劉備請華佗留下的,結合了華佗所創的“五禽戲”以及劉備后世所學。劉備每日清晨均堅持鍛煉,持之以恒,無日或輟。戎馬倥傯的生涯、日理萬機的辛勞,雖然讓他面有風霜,但筋骨康健,遠勝同齡之人。最寶貴的永遠不是什么技巧,而是意志。只要精神如鐵,意志如鋼,鍥而不舍,金石可鏤。半個時辰后,劉備與梳妝完畢的蔡琰一起用了早膳,自去辦理政務。劉備拿起一封奏章,是陳郡太守石韜奏報的袁氏兼并土地之事。他放下奏章,皺眉思索。陳郡袁氏,可不是一般門第。天下二袁,汝南袁氏,陳郡袁氏,乃是出自一脈。袁氏老祖宗袁良,西漢時舉明經,平帝時任廣陵太守。袁良一子袁昌遷家到汝南,開啟汝南一支。袁昌之子即為袁安。袁安之孫袁湯,袁湯之孫為袁紹。汝南袁氏,四世三公,成了天下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陳郡袁氏,與汝南相比,則略見遜色。袁良幼孫為袁滂,與袁安齊輩,但完全不是一個時代的。袁安在漢明帝時官至司空、司徒。袁滂則是在靈帝時官至司徒。袁滂之子即現為劉備廬江太守的袁渙。同樣一個老祖宗,汝南袁氏已傳到第七代袁紹,身為諸侯,割據數州;陳郡袁氏才傳到第四代袁渙,官拜太守,執政一郡。袁渙比袁紹的爺爺還長一輩。袁渙有堂弟袁霸、袁徽、袁敏等,皆一時俊彥。袁家開枝散葉,親戚盤根錯節。袁滂與蔡邕之母是兄妹,袁渙乃是蔡琰的表舅。蔡琰既然成了劉備之妃,袁渙便也成了皇親國戚。唔,從這條線算下來,劉備還是袁紹的爺爺輩呢。總而言之,處理這種大家族還是要謹慎。要就事論事,不能隨意擴大打擊范圍。奏章上有尚書令華歆的意見:“臣竊以為宜窮其情狀,秉公辦理。”劉備在華歆意見上畫了個圈,批復曰“可”。兵部尚書任燠在奏章中引用馬援的話道:“夫行天莫如龍,行地莫如馬。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安寧則以別尊卑之序,有變則以濟遠近之難。民有馬一匹者,可免二口之徭役。”奏章上有華歆的意見,他表示反對,認為“中原養馬,靡費過重,得不償失,不如鼓勵農桑。”劉備批復道“交由兵部、軍謀部、軍備部復議,三日后廷議。”劉備是支持民間養馬的。建立大規模馬場,以官府現在的財力一時難以辦成,鼓勵民間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即使民間之馬不能作為戰馬,作為馱馬也能有益于軍事。等過個兩三年,經濟有所恢復,就可以著手在河套地區養馬了。周泰從前線撤回后,再次回轉西河郡,徐圖渡河,經略河西之地。這并非易事,漢室衰微,河西草原早淪入諸胡之手,羌胡人口遠超漢民。這也是鎮西將軍田豫的任務之一。朝政繁瑣復雜,還沒處理幾樁事務,就到了午間。黃門侍郎提示用膳。劉備吃了午飯,散了會步,下午去樞密院處理軍務。樞密院設在皇宮西北角,是劉備新設的機構。以前劉備為左將軍時,治下政務、立法、司法三部,三部下有十一司,如今十一司皆升格為部,政務三部則升格為院。漢朝三公為司徒、司空、太尉。劉備不設太尉,原太尉職權分解成軍政、軍謀、軍備三塊。司徒和司空予以保留,但這兩個職位的職權跟之前已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司徒原來是掌人之官,負責政務,與宰相類似。劉備將司徒的職權實質上變成了大法官,為立法院之長官,負責制定律令和法條,下轄士部和民部兩個部門。司空原來管筑城、溝渠修路,大禹曾為司空,后逐漸增加職責,有點類似工部。劉備將司空變成了監察長,為司法院之長官,負責監察、檢察、刑罰等職責,下轄警部、偵部、刑部三部。政務院,由單獨設立的尚書令執掌,權力極大,下轄禮、吏、戶、兵、農、工六部。各部奏章、政令等可以直接送皇帝,但也要同時抄送尚書令,尚書令要先草擬自己意見,供皇帝決策參考。尚書令相當于簡化版的宰相。樞密院則未設長官,或者說長官就是皇帝。樞密院實行輪值制度,由軍政、軍謀、軍備三部尚書輪值主持,但三部相對獨立,一部尚書不能干預他部事務。因此在某一部尚書輪值時,其他兩部一般也都派侍郎值守。軍政三部機構繁雜,人員龐大,其真正辦公場所在皇宮之外,建有專門的府院,守衛嚴密,戒備森嚴。今日樞密院是軍政尚書賈詡當值。劉備問賈詡:“袁本初今破公孫度,拓土數百里,何以應之?”劉備說的是剛發生的幽州戰事。張燕、徐晃、衛靚擊破幽州軍于代郡,急襲桑干縣,一鼓下之。三將計議道:“袁熙新敗,幽州膽寒,當趁其軍心不穩之際,迅速奪取上谷,奔襲廣陽。”于是在河洛激戰之時,張燕等經當城、雊瞀東襲上谷,先破涿鹿,軍逼上谷郡治所沮陽。代郡、上谷諸縣見劉備軍兵威如此駭人,士民震恐,代縣、潘縣皆降。張燕等大耀兵威于沮陽城下,本以為能逼降沮陽,進而急襲居庸關,不料上谷太守李立李建賢卻是個能吏,非但不降,反而激勵士卒,據城固守。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張燕等猛攻沮陽不下,派偏師奔襲居庸關也未能取得成功,只得暫時放棄奪取廣陽的打算,轉為經營代郡、上谷,爭取扎下根基。李立憑沮陽、居庸二城及居庸關,苦苦守住上谷郡一隅。殄寇軍軍師傅咨、驍騎軍軍師管未以為可遺書燕王公孫度,請其西上,夾擊幽州。傅咨的打算是:若能與公孫度并力破幽州,自然大善;若不能,也可令二者皆疲。公孫度已尊劉備年號,因此被封燕王,可以算作劉備之臣,與傅咨等同為己軍。傅咨對公孫度懷有敵意,不是其個人想法,而是大多數將士的心思,那就是:我等是要掃滅諸侯,混一宇內的。公孫度等懾于形勢畏服,非真服,屬于以后要擊滅的對象。現在若能趁機削弱公孫度,何樂而不為?公孫度聞訊,果然心動,派大將柳毅自徒河南下,進入遼西郡,沿著遼西走廊進軍,一路擊破諸塢壁,直撲臨渝。臨渝位于遼西走廊的南端,過了臨渝,前面地勢便變得開闊。臨渝可以說是扼守遼東通往幽州的咽喉,位置相當重要。袁紹原任鮮于輔都督右北平、遼西二郡事,后升鮮于輔為征南將軍,調往青州對抗呂虔。鮮于輔之族弟鮮于銀接任都督。鮮于銀麾下將領胡晃駐在臨渝,有兵千人。柳毅佯攻臨渝,暗中派人伏兵于兔耳山北,欲先擊破鮮于銀。不料鮮于銀老于兵事,用兵謹慎,自土垠進兵至濡水,臨水扎營,不再前進。鮮于銀對麾下道:“遼賊遠來,不利久持。我軍臨河扎營,可保萬全。”柳毅糧道懸遠,難以久持,見鮮于銀不上當,只得對臨渝發起猛攻。臨渝搖搖欲墜,鮮于銀麾下將領見勢不妙,紛紛勸鮮于銀救援。鮮于銀道:“我軍兵只數千,敵眾數萬,眾寡不敵,貿然進兵,乃送死也。我軍保持存在,方是對敵賊最大威脅。”卒不救。柳毅付出不小傷亡,斬殺胡晃,攻下臨渝,積聚糧草,作為根據之地。鮮于銀兵雖少,但據水而守,柳毅一時不得渡。早在張燕等北入代郡之初,袁紹一邊委沮授以南方之事,一邊親自帶兵北上。袁紹得幽州方才兩年,百姓尚未歸心,統治并不牢固。一旦張燕等臨以兵勢,煽動人心,幽州恐非袁紹所有。幽州若失,后方不穩,則大勢去矣。袁紹尚未至幽州,張燕等已擊破張南,叩居庸關,眾人皆恐。袁紹笑道:“居庸險要,非輕易可下者,勿憂也。”繼續保持原節奏行進。至薊縣,袁熙出城迎接,跪地請罪。袁紹責備道:“代郡、上谷皆雄要之地,又有劉兵環伺,怎可大意?汝敗軍,當抵罪。”下令將袁熙推出斬首。諸將忙上前求情。袁紹良久方才嘆息一聲,收回成命,將袁熙免職,改為軍前效力。袁紹又宣漁陽太守王松來會。王松本見幽州軍敗,心思不定,突然聞知袁紹親提大軍前來,吃了一驚,只得提郡兵至薊縣拜見袁紹。袁紹親挽王松之臂,對其推崇備至,聲稱破敵還需借重王松。王松拜道:“唯魏王之令是從!”袁紹遂大張旗鼓北上居庸關,但行進緩慢,第一日方才行了十余里。張燕、徐晃、衛靚等得知袁紹親至,忙退至水以西,屯兵涿鹿。但遲遲等不到袁紹大軍前來。傅咨驚道:“袁紹必往擊柳毅也。”衛靚急道:“柳毅恐非袁紹對手,我等何以應對?”傅咨道:“我軍細作已遠至漁陽、右北平,聞柳毅被鮮于銀阻于濡水,不得前進。我軍與其隔著崇山峻嶺,相距六七百里,遠水難救近火。”徐晃沉聲道:“若袁紹先破柳毅,率大軍從容回返,我軍勢單力孤,代郡、上谷非復為我所有。不如以輕兵翻山南下,奔襲廣陽,震動幽州,牽制袁軍。柳毅存,我軍亦安。”傅咨等覺得此事大為不易。衛靚也道:“深入敵境,糧草不繼,險之又險,不可不慎。”張燕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某請率精銳南下。若事不諧,亦可退往山中。”張燕久在河北諸山谷中,熟悉地理,確實是帶兵出戰的不二人選。徐晃本意是自己率兵,見張燕踴躍,只得將這個機會讓給后者。兵貴神速,張燕立即點了三千精銳,只帶十日干糧,翻越燕山南下。袁紹明面上大張旗鼓出薊縣而北,其實出了城就親率步騎兩萬折而向東,日夜兼程急進。經無終、徐無,自肥如渡過濡水,向南疾進,柳毅大營在望。袁兵人困馬乏,疲憊不堪。諸將建議休整。袁紹道:“敵賊不知我等驟至,必驚慌失措。兵法云攻其無備,此之謂也!待破敵賊,再休整不遲!”于是整軍列陣,擊鼓如雷,向柳毅大營沖殺而去。柳毅方在用餐,聞訊駭然,匕箸墜地,呆如木雞,不知所措。在眾將高聲呼喊下,方才回過神來,忙嘶聲道:“速速整軍迎戰!”哪里來得及!柳毅大營注意方向全在西方濡水,北面防守極為薄弱,勉強排成千人陣勢,軍心搖動,人無斗志,被袁軍一沖而破。袁紹挽起袍袖,擂動戰鼓。袁軍奮勇沖陣,人人爭先。鮮于銀也悉軍渡河,夾擊柳毅。柳毅大敗,率親兵掉頭向東奔逃。袁軍猛追不放。柳毅無暇入臨渝,率千余人繞城而東。袁軍兩三千人繼續追擊。從中午追到天晚,柳毅人馬皆疲,邊逃邊散,最后只剩下數百人,被袁軍追上,團團圍住。柳毅全軍覆沒。袁熙躍馬挺矛,刺柳毅于馬下,割了首級,凱旋而歸。公孫度派柳毅率兵三萬西上,本想分割幽州,結果匹馬不返,元氣大傷。遼東境內人心浮動,豪強大姓蠢蠢欲動,多有跟袁紹勾連者。高句麗王高伯固見公孫度實力大降,陳兵邊境,窺伺虛實。公孫度既怒且驚,親率兵巡視邊境。高伯固曾在建寧年間被玄菟太守耿臨與佐使公孫度擊敗,遂降,名義上歸屬遼東郡。熹平年間,高伯固又乞求歸附玄菟郡。公孫度190年任遼東太守,打擊豪強,征伐賊寇,又與扶余國結姻,然后率兵攻擊高句麗,敗之。高伯固遂聽從公孫度調遣,曾派兵協助公孫度討伐富山叛賊。見公孫度反應激烈,高伯固懾于其往日聲威,最終退縮,與公孫度在邊境盟市,退兵。公孫度派使者越海去拜見劉備,懇請出兵相助。高句麗還是小患,大敵乃是袁紹。袁紹乘勝拓土,命鮮于銀率步騎萬人擊破遼東屬國,占據昌黎、扶黎、賓徒、徒河四縣,與公孫度隔著醫無慮山對峙。過了醫無慮山,東下公孫度的首府襄平,一馬平川,除了遼水可以作為一道鎖鑰之外,再無險阻。公孫度有滅國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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