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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神秀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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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邊佛光萬千,霞光萬道,一座山,一座靈山沐浴在無量佛光中,天墜金花,地涌金蓮,此地卻也奇怪,無日無月,亦無星辰,唯有無盡祥和之氣翻涌無邊,如氤氳流淌。

  卻說佛音一落,姬神秀這才瞧了個清楚,原來自己正立于一方佛掌之上,面前有一尊大佛身披袈裟,攤手捻珠而坐,一身血肉晶瑩剔透,隱散寶光,仰視瞧去,竟不下千丈,背后佛輪高懸,金光大放,隱見其內浮出十方佛國,過去,未來,現在,三世佛教化眾生,無量信徒,比丘珈藍,無窮無盡……

  再看這大佛座前,兩個僧者各侍左右,腦后佛光隱現,一者垂目不語,一者眉目含笑,兩側,再往下,卻是諸位菩薩,以及五百阿羅漢,八部眾,三千揭諦神……

  越往下看一眼,姬神秀的心就往下沉一分,這不是栽了,這是要完了啊。

  眼前這滿頭疙瘩的胖子不用說他已經知道是誰了,除了西天如來,又能是誰。

  心正一點一點往下沉著,姬神秀猛然眼睛一定,就看見那如來座下,一個眉清目秀的和尚正坐在一團功德金云上,打著瞌睡。

  金蟬子。

  但旋即他身子莫名一震,只見腳下佛掌一翻,霎時天地翻覆,等再站定,已是落在如來座前,千丈法身不見。

  一時間,眾佛皆齊瞧了來。

  如來眼中映著姬神秀的身影,他目露思索,仿佛在想某個令他不解甚至是困擾的事,以至于他手中捻珠的動作也停了。

  眾佛皆是目露疑惑,如在等待世尊開解。

  終于。

  如來一雙眼睛定定的望著姬神秀瞧不出喜怒,只有仿佛億萬年不變的平和,他道:“你自我夢中而出,如我孕你,可作佛子。”

  此言一出,眾佛俱是神情有變,梵音誦經俱是停止,望著如來座前的姬神秀。

  卻聽如來又道:“此次講經,有十方佛國因我一念而生,此子卻是身寄十方眾生情欲,因我佛國而生,如我骨肉,可作佛子。”

  “善!”

  一旁的觀世音聞言頷首,點頭稱善,其余眾佛亦是跟隨。

  一時間,西天大雷音寺遍地生蓮,梵音無上。

  可姬神秀臉色卻一黑。

  孕我?骨肉?

  他尚不明如來為何會這樣說,但聽到這幾個字,又怎么會聽不明白,簡而言之,這個胖子的意思就是說他生的自己。

  占我便宜?

  正心忖不語,就聽如來又說了。

  “你佛根深重,且身兼佛性,雖身處欲海,然本心未失,本座赦你無殺生罪,自今日起,你便為我座下大護法,緊那羅菩薩,再以你名姓,賜號神秀!”

  這話突如其來,更是讓姬神秀猝不及防,以他的實力比羅漢都大有不如,冷不丁這轉眼怎得就成菩薩了。

  眾佛齊齊賀道:“見過佛子!”

  雖尚不明情形,但看這架勢,顯然不是完了,還憑白得了好處,姬神秀心中暗松一口氣啊。

  “見過世尊,謹遵佛旨!”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金蟬子!”

  說話的還是如來,聲若天音,轟傳靈山。

  “啊?”

  那眉目俊秀的白衣僧人忙自睡夢中驚醒,滿是茫然四顧。

  他澈凈目光一掃,忽地瞧見靈山上多出來的姬神秀,眼睛一亮,哈哈一笑,如見故人。

  “哈哈!”

  朗笑聲傳出,眾佛聽的各自垂目不語,眼觀鼻,鼻觀心,唯有觀音目光閃爍,如帶憂色。

  這是什么情況?

  姬神秀只覺得即將會有大事發生,忙識趣的退向一旁,一雙眼睛卻不住隱晦的掃視著。

  如來高坐佛臺,周身佛光萬千,目光微垂,雙眸仿佛浩瀚無垠的星空,他俯視著座下弟子,語氣平淡:“金蟬,我講經多年,眾佛皆是有悟,佛光普照靈山,為何獨你昏昏欲睡?”

  姬神秀聞言這才注意到,眾佛皆是佛光普照,靈光乍現,唯獨金蟬子一身素白僧衣,毫無異象,連座下金云也比眾佛遜色太多。

  金蟬子不緊不慢提袖拭著嘴角口水,淡淡道:“悟了便是悟了,沒悟便是沒悟,誰道睡覺不是修行?哪個在這靈山睡過嗎?睡夢羅漢?你天天作勢睡覺,可曾真的閉上過眼睛?你說你自己都睡不著,不敢睡,偏偏還起了這么個名字,不是自討苦吃?”

  五百羅漢里,那個側臥的睡夢羅漢一張干癟枯瘦的老臉飛快漲紅,不知是驚還是怒亦或是駭,不敢言語。

  金蟬子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那雙無悲無喜高高在上的眼睛,驀然低笑了一聲。“我卻忘了,這靈山只有師尊一人能睡,呵呵!”

  此言一出,原本一個個垂目不語的眾佛俱是神情大變。

  如來身旁那個一直單手豎于胸前垂目不語的僧者驀然抬頭,急聲道:“師弟,慎言,倘若沒悟,下去好好參悟便是了,莫要沖撞世尊法駕!”

  金蟬子望著勸他的阿難,目光閃爍,猛的回身一掃諸佛。“悟?你們都悟了?你們都悟了什么?何不說出來聽聽?”

  說罷,他又自顧的點點頭。

  “是啊,你們又悟了,唉,你們都悟了,卻忘了天底下還有多少世人沒悟,呵呵,我又忘了,你們都在天上,離蒼生太遠了!”

  霎時間,靈山頂上,竟見狂風四起,霞光中,但聞驚雷滾滾,大雷音寺,果真是有雷音啊。

  狂風襲過,諸多羅漢菩薩似都成了凡人,被吹的左仰右倒,幾快跌下佛臺,唯有金蟬子僧衣獵獵,端坐不動,另外一個,便是如來了,他袈裟鼓動,似是永遠帶笑的臉上,眼目始終微垂,靜坐如一。

  不對,還有一個人沒動,是姬神秀。姬神秀看著眼前驚人一幕有些發愣,怎么越看越覺得不對味,這師徒是要干架了?

  他下意識再退了幾步,只覺得眼前狂風難遮難擋,詭異莫名。

  如來沒說話,他默然著抬手自座前摘下一朵蓮花,拈花示眾,一言不語。

  眾佛已穩住身子,看著佛陀拈花,俱是默然垂目。

  但就見佛陀身側另一僧者忽展顏一笑。

  “迦葉,你可是悟了?”

  不曾想如來說完,又看向姬神秀。

  “神秀菩薩,你可曾明悟?”

  姬神秀擺足架勢,一臉的慈悲意,雙手合十,正要開口,又見如來掌中蓮花驟然枯萎,可馬上復又長出,周而復始,枯榮輪轉盡在一念。

  他目光一閃,心頭一突,嘴里鬼使神差的道出了四字。

  “唯吾獨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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