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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人器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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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方的天邊。

  蒙古精騎如一股飛快逼近的黑色洪流,滾滾如浪,遙遙逼來。

  轟隆之聲震得大地顫動,震得小鎮里頭的人亡魂皆冒,震得飛鳥驚鳴,蒼鷹遠逃。

  漫起的沙塵遮天蔽日,鐵騎還未至近前,已可感覺到那股撲面而來的鐵血煞氣,令人心膽俱寒。

  若論勢力,江湖各門各派數不勝數,但與眼前這股久經沙場訓練有素的悍卒精兵比起來無不是相形見絀,任你在江湖中如何稱王稱霸,如何的無敵,但大軍過處,摧枯拉朽,皆無例外,這也是為何平日里那些江湖人再囂張跋扈也不敢輕易招惹朝廷。

  而這蒙古精騎更是強兵中的悍卒,他們生存環境不易,造就了好戰的天性,愈加不好對付,試問又有誰能經得起幾番沖殺。

  “駕~”

  悍卒們高喝的聲響此起彼伏,越來越近了,驚的小鎮里頭土狗不安的吠著,還有稚童驚慌的哭聲。

  可就在他們離“留馬驛”不到兩百丈的距離時,卻見有一身影自小鎮中飛奔而出,手中倒提著一把狹長墨青長刀,遠遠瞧去,許是太快,這雙腳竟足不沾地,仿若一支離弦箭矢,快若奔雷,幾步的功夫已去三四十丈遠。

  近了,更近了,百丈、五十丈、三十丈,身影與那洪流越來越近。

  終于。

  “哈哈~”

  天邊驟起的狂笑拉開了此戰。

  驚人一幕出現,但見那身影就似一把所向披靡的尖刀,狠狠地刺進了洪流之內,勢不可擋,長刀之前,縱橫天下的蒙古鐵騎就宛若一團黑色的布,被那墨青長刀自中間分割成兩半。

  所過之處,只留下一地支離破碎的殘肢斷體,有人的,還有馬的。

  刀影翻飛如影,那身影余勢不減,手中刀起刀落,但見一股股殷紅如濺開的水花,在空中揚灑,與在“驚雁宮”一役不同,若說先前他的刀是死的,那現在,他手里的刀已成活物。

  雖說天下萬般兵器皆乃手足之延伸,但真正想做到運轉如臂使唯有日以繼夜,年復一年的不斷磨合、習練、廝殺,而后,才有機會更近一步,達運轉如心之境,亦是所謂的“人器合一”,此境之下,從此手中兵器已非死物,而是身體的一部分,與之貫通,由心而動。

  而這前后者的差別,便是在這“刀意”之上。

  我意即刀意,我意若剛猛霸道,則手中所握利器便為霸道,“霸道”為器,欲披荊斬棘,刀鋒所指,皆為我敵。

  八師巴凝立不動,他臉色蒼白,精神大損,肉身受傷,此刻一雙黯淡的眸子正投望向遠方那道身影,神情不動,嘴里聲音仍顯柔和,有些動聽。

  “咳咳,此子到底還是成了大敵啊。”

  聽著傳來的高遠狂笑,八師巴身為局外人自然看的比誰都明白,姬神秀雖在廝殺,卻是在借這蒙古精騎練刀。

  練什么刀?他練的,是他千百此感同身受的經歷,這刀影一晃,偶有居然刀使劍招、槍法、拳法、腿法,刺,挑,崩,鉆,各種聞所未聞的技巧居然被他以刀硬生生的使了出來,這些全都是他化身各種高手的畢生武道感悟,以及對敵的經驗,他現在正在全部打散,融為一爐,融入他的刀法之中。

  而八師巴之所以說他已成大患,乃是因為武道高手境界突破無不是靠著不斷積攢的底蘊根基而勃發,這根基底蘊猶以感悟為最,一身功力尚可憑借外物,輔以天材地寶填充氣海而成,可這感悟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頓悟與否全憑天意,天底下多少人不是因感悟不足而遲遲未能突破,終生再難寸進。

  而如今,試問天底下,又有誰的根基底蘊比得過眼前人,簡直就是曠世罕見,百年不遇。此人肉身已成金剛,如今再悟精神之道,只待氣海中功力一到,精氣神三昧合一,前路已是可期。

  不,應該說路已在他腳下,能走到什么地步,全看他自己了。

  看著這個自己一手造就出來的蓋世大敵,八師巴他眼中先是露出了一抹艷羨,旋即眼皮一垂,身子一晃,嘴角再次流出一縷血水來,卻是不再去看,靜候結果。

  而在另一邊。

  姬神秀手里的刀所施所為已開始悉數化作刀法,而那那些刀法,正在由繁化簡,被他凝練的更加純粹。

  他的刀在蛻變,從單純的以力劈砍變成心意驅使。

  幾番沖殺,地上已是滿地尸骸,血腥氣沖天。

  “列陣,沖殺!”

  看向那個提刀縱橫往來的身影,帶頭人揚刀高喝,一干精騎立時列陣而起,朝其再次沖去,一個個此刻都殺紅了眼睛,身上沾染的也不知是誰的血,面目猙獰。

  刀身上,血水如涓涓細流,自刀尖滴落在塵埃里,與往日那個自己相比,現在的姬神秀卻是清明的很,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清明,目光澈凈無塵,身上氣機不露,往日腦海中所見的一切,便是“憐花寶鑒”上的一切,他都能有所明悟。

  見那些悍卒再次不要命沖殺而來,姬神秀足下步伐一頓,像是扎根般定在了原地,裸露的小腿暗自發力,粗壯如磐石,但見他口中一提氣,上身卻驀然朝其一傾,肌肉鼓動,雙腳悄然下陷。

  一傾便似山岳崩倒,狠狠地朝著洪流靠了過去。

  那當先領頭的人,相撞的剎那,連人帶馬被撞成漫天血霧,好似炸開的西瓜,身后十數騎更是被那股巨力撞翻在地,座下馬兒無不揚蹄立起,然后翻到在地口鼻吐血,口中悲鳴不止,眼看是不活了。

  馬背上的悍卒亦是如遭雷擊,躲避不急不是咳血跌下馬背被后面的精騎踩死,便是被倒下的馬兒壓死在當場,大口咳血。

  而僥幸活下來沒死的,掙扎著尚未來得及起身,一道身影便已趕到近前,他只覺勁風撲面,便已沒了意思,顯然是魂飛天外,破爛不堪的身子就像是一塊破布般摔飛出去,胸膛塌陷,斃命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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